乔成欣很是吃力地,把苏越铭背到了自己的背上。这下子,乔成欣算是承受着苏越铭身上的重量,一瘸一拐地慢慢走到了他们两个的房间里。
挨着床沿的那一瞬,乔成欣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她的身板比苏越铭要小上很多,力气自然也小上很多,无法支撑起两个人的重量。走起路来,也是分外的小心,胆战心惊的,总是害怕苏越铭一晃荡,让他们两个都摔在了地上。
乔成欣缓缓地松开手,一把把苏越铭扔到了床上。这下子,总算是轻松很多,她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抽气,感觉终于轻松了。
她那本来就孱弱的身子受不住苏越铭这样沉重的身体,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轻声喊道:“铭哥?”
乔成欣心里有很多疑问现在想要问苏越铭的,可是她发现他喝的简直是烂醉,嘴里还说着呓语,呢喃不清,忽然就有一些觉得自己今天是问不出什么来了。顶多把苏越铭给摇醒了,听他说上一通鬼话,醉醺醺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罢了。
就算是如此,乔成欣也没有放弃摇晃着苏越铭肩膀的手,而是不断地说道:“铭哥,铭哥,你醒醒,醒醒……”www.xiumb.com
她有很多话想要说,有很多问题想要问。
从薄家出来以后,乔成欣就是满肚子的疑惑,特别是关于苏越铭和薄微定下来的娃娃亲,这让她感觉十分焦虑。
要是苏向暖真的有了这么一门好亲事,她的陌然该怎么办?
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发生!
而且,像是薄家的小公子那样优秀的男孩子,横竖不管怎么看,还是苏陌然更搭配一些……
怎么能就这么白白便宜了苏向暖那个小贱人?
乔成欣咬了咬牙,咯咯作响,一想到这个,就是满肚子的气,摇晃苏越铭肩膀的力度更是大了不少。
不把苏越铭喊起来问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她不会罢休。
苏越铭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自己好像在被用力地摇晃着,半睁着惺忪的睡眼,哈出一口酒气。他有些无力地抬起了手,软软地朝着她招手,像是半醉半醒之间看见了乔成欣,笑了一下,大着舌头,说:“成欣啊,行了,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我心里也记着陌然呢,你可别以为今天这婚事是给苏向暖订下来的啊……”
乔成欣听到这话,就忽然停止了动作,没再出声了。
她耳朵都竖起来了,没想到苏越铭会这样说,当下又高兴又有些狐疑,轻晃了下苏越铭的肩膀:“铭哥,你没骗我吧?”
乔成欣贴下身子,为了听清楚苏越铭在说什么,像是蛇朝着苏越铭爬去,谨慎地问道:“那铭哥,你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不喜欢苏向暖,又给她订下这么好的一门亲事?
“哈……苏向暖和那个贱人长的那么像,我怎么会把好的东西留给她的女儿……”苏越铭胡乱地在半空中抓了一把,最后捉住了乔成欣滑嫩的小手,嘿嘿地笑起来,显然是酒意冲昏了头脑了,“我今天是答应了薄家,把我的女儿嫁给他儿子,可是,也要等到那时候,苏向暖还是我的女儿才行啊……”
他顿了一下,似乎颇为自得,在堂堂薄家面前玩了个文字游戏:“到时候啊,苏陌然才是我和你的女儿,她苏向暖算是什么东西,狗屁都不如!那这门亲事,还不是会落在陌然的头上,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乔成欣一愣,没想到还有这么个解释的法子。
也是,和薄家订娃娃亲的时候,苏越铭一再强调的不是苏向暖这三个字,而是“苏家的女儿”这个身份。
到时候,等苏向暖18岁一过,把她手上那30%的股份给哄骗过来了,这不就都结了吗?
到那时候,她苏向暖,还算是什么东西,真的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了。
乔欣然想到那样的场景,就忍不住笑起来,格外的畅快。方才的所有忧虑一扫而空,她咯咯地笑出声来,忽然就觉得解气了,一把躲进苏越铭的怀里,捏着嗓子,娇滴滴地嗔道:“还是铭哥聪明,害的我那么担心。”
苏越铭揽住了乔成欣的肩膀,忍不住嘿嘿一笑,那笑容里多了几分诡诈,眼神也透露出阴毒的神色。
“到时候啊,那贱人的女儿十八岁一过,我们什么都安心了……”苏越铭呓语道,低低地含糊着说,“成欣啊,你再忍一忍,再忍一忍就好了……”
左右他们都忍了这么久了,好不容易把那个女人和那个老头子给熬死了,也不急着这么一时。
不过……相像还真是期待有那么一天,最后一根眼中钉肉中刺苏向暖被活生生赶出这个家门。
乔成欣伸出指尖,轻点了下苏越铭的胸膛,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像是小孩子打闹一样,眼波流转,咯咯地笑出声来,娇嗔道:“铭哥你坏!”
***
于此同时,苏向暖的房间里。
她没有把房间的灯整个给开开,那样会显得很是刺眼。所以聪明的小女孩儿选择了把床头柜上的灯给打开了,柔和的光芒笼罩着小小的身体,将那素雪般的肌肤渡上几分暖意。
苏向暖不太认识字,只看的懂童话故事书上的一些个图片。她也没有找吴妈来帮她念书,而是自己翘着细细的双腿,指尖点在书上的图片上,蓦地就红了面颊。
她呆呆地看着这本书上的图片,一直翻到白马王子低下头来,温柔地亲吻白雪公主的那一张。
这是苏向暖全书中最喜欢的一张图了。
她觉得,那一刻,就算是白雪公主是沉睡着的,也是幸福的。就算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做,也是很幸福,很快乐的。
因为有这么一个人,愿意为了她,单枪匹马而来,浩浩荡荡不离,长相厮守不弃。
会一直陪伴着她,哄她开心,逗她解闷儿。在此之前,白雪公主还有七个小矮人,他们也对她很好。
多幸福的一个人啊。
暖暖也想成为白雪公主,被这样捧在手心里疼爱着,什么都不怕。
苏向暖嘟囔了一声,她说的声音很是含糊,从那张小嘴里模模糊糊地说出一个名字,挤牙膏似的,让人听不清楚,也分辨不了。只是低低地喊着那个人的名字,奶声奶气的,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呢喃说:“薄、薄生……薄生……”
带着奶音的稚气声音,低低地喊着那个人的名字,像是怎么也不会够一样。
她觉得这名字很好听,好听极了,让她欢欢喜喜地,怎么也停止不下来喊他的名字。
薄生。
薄生。
薄生薄生薄生薄生薄生!
苏向暖紧紧地揪着自己手中的童话故事书,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不参杂一丝的坏意,只有满满的憧憬。她像是找到了什么新奇好玩的事情一样,重复着念叨着,语速也越来越快。
她似乎觉得念叨这个名字很有意思,翻滚了下自己的身体,细长的双腿在半空中晃荡了下,眉眼弯弯,笑起来,声音很清脆,咬字也越发清晰:“薄生、薄生、薄生……”
薄生小哥哥呀。
苏向暖回忆起今日与他相处的一点一滴,都觉得无比的快乐。
她渐渐地觉得有些困倦了,眼皮也越来越重,越来越不想抬起头,慢慢地,苏向暖抱紧了手中的书,滚到了床的正中间,一边低声地喊着那个人的名字,一边睡了过去。
最后她说出的那个词语,是:喜欢。
好喜欢这个眉清目秀的小哥哥,他长的好看,苏向暖喜欢。
他那样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不近人情,实际上格外温柔的性子,苏向暖也格外的喜欢。
其实,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啊。
所以,暖暖喜欢薄生小哥哥。
希望,薄生也能够……喜欢上暖暖呀。
***
几乎是同一时刻发生的事情。
这天晚上的星子很是璀璨,一闪一闪的,照耀着薄家的湖水,很是好看。
在月光的照耀下,薄家的人工湖,宛若一颗巨大的宝石,熠熠生辉,让人无法移开自己的目光。
年仅十岁的少年心情颇有些抑郁,他随手抓起身旁掉落的石子,朝着水面狠狠砸去。
砰的一声!
被丢出去的石子在水面上打了好几个水漂,然后咚的一下沉进去了,再无声息。
薄生坐在那里,眼眸微沉,那双清冷的眸子里倒映出面前的所有景色。
他像是看着,又像是没有把这一切的放在眼里。
薄生皱着眉头,不太愉悦,心情很有些不好。他抿着唇,慢慢地抬起头来,伸展了下自己的长腿,望着天上的星星。
天上的星星很多,在那深黑色的幕布上,像是钻石一样,发出星星点点的柔和光芒。交织在一起的时候,会发出耀眼的光辉。但是整体看来,却并不刺眼。
有虫子的鸣叫声落在耳朵里,嗡嗡的叫唤着,让薄生从刚刚的思绪中回转了过来。
薄生没有动手,也没有任何动作,这时候,他却听见了有石子落进水里的声音。伴随着的,是沉沉的脚步声,那声音由远及近,很是沉稳,有人在慢慢地靠近。
薄生不用想也知道来的人是谁,所以他没有回头,而是维持着那抬头星星的姿势,说:“爸爸。”
他现在不太想理会薄微。
这个人简直太无理取闹了。
随便地给他定下来了一桩亲事,又随便地给他安排了一个年幼的未婚妻,怎么看都觉得荒唐。
现在想起来,用一个词语来概括,就是糊涂。
薄微扯开唇角笑了下。薄家人的基因很好,长的一概都十分俊美,长眉星目,笑起来的时候,眼里就跟藏了星星一样。
年长的父亲蹲下身来,丝毫不在意这有些脏的地,屈腿蹲了下来,与自己的儿子视线平齐,嗯了一声,伸出手来揉了揉薄生的头发。
被这样对待的少年显然有些不乐意了。
他下巴微抬,姿态清贵,真的跟个小公子一样,淡淡地说:“Father!”
精准的发音,是自小熏陶出来的。
薄微笑着用力地拍了他的脑袋一下:“臭小子,还跟你爸拽什么啊?”
“妈妈睡了?”薄生吃痛,聪明地换了个话题,拿着手揉着自己被薄微狠狠敲打的头。
提起安冉,薄微的眉眼都柔和了很多,说:“没呢,在给你妹妹唱歌,让她乖乖睡觉。”
薄悦自小就很安静,不哭不闹,但是不容易睡着。
她在黑暗的地方,总是会睁着自己的眼睛,安冉每次抱着她,半夜醒来的时候,总是会被吓到。
因为薄悦睁着眼睛盯着她,呆呆地,像是木偶一样,没有生气。
后来安冉就聪明了一些,等到薄悦睡着以后,她才会入睡。
薄微笑了下,说:“你爹我偷溜出来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带着几分痞气,跟个混子一样。
薄生神色有些无奈:“爸,我们的祖训不是……”
说着又被用力地敲了下脑袋。
薄微说:“再怎么宠老婆,也要关心自己的儿子啊。”
真是。
他儿子学什么都聪明,但是在这种感情的事情上,怎么会这么笨拙。
都不像是他薄家出来的兔崽子。
薄生沉默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为什么突然给我定亲?”
薄微不像是那样胡闹的人。
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吊儿郎当的,但实际上,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
要不是这样,估计安冉是不会同意和这样的人结婚的。
“不都跟你说了嘛,臭小子。”薄微低下头,拿起一个银色的打火机,蹭地一下点燃了火星,烟雾袅袅地升起来,他满足地吐了一口烟圈,说,“因为我喜欢那姑娘啊。”
还没等到薄生出口询问为什么,薄微就一脸明了地继续说下去:“她一看,就是和你一样,是同一类人啊。相信你老爹,活了大半辈子了,看人地能力还会不准?”
薄生以后过了很多年,还记得他爸爸回过头来的那一瞬间。
他眼里的认真,容不得任何人出口质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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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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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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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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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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