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生抿起了唇,眼神很是冰冷,眸子里没有任何的温度。他冷笑了一声,嗓音淡淡地开口说:“开什么玩笑?”
薄生想都没想,就要直接拒绝了这个提议。
和这样一个浑身奶气的小哭包,订下娃娃亲?
薄生觉得很是荒唐:以后他是娶媳妇儿还是哄女儿呢?
他完全不敢相像。
或许日后,苏向暖长大了还是这么一副德行,天天撅起唇来要抱抱,这边要亲亲,那边要抱抱,还不得折腾死他。
只要有任何不顺从的,就会眼圈红起来,娇娇弱弱的,像是他故意欺负她一样。
这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也太容易招惹麻烦事情了。
仅仅十岁的少年显然很是认真地思考了下自己的人生大事,被自己的想象给吓到了,出了一身冷汗,整个人都不太好。
想到这里,薄生语气坚决了很多,很是坚定地说:“我不愿意。”
说不愿意,就不愿意。
没有任何理由,就是不愿意!
薄微完全不能强迫他。
薄微和安冉都是知道自己儿子的个性的,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是淡然满不在乎,实际上倔强的很,一旦有什么东西认定了,就死活不会松口,直到他们认可他的观点为止。
薄微唇一掀,显然比起自家儿子,他更乐意看到自己怀里面这个白白软软的小姑娘一些。
其实,在私下里,薄微很多次都和安冉抱怨为什么薄生是个男的,生出两个可爱的小公主来,或许会更好一些。
这个人对女孩子的喜欢简直无可救药了。
简直就是一个女儿奴。
女儿做什么都是可爱,就算是惹出了很多麻烦,那也只是活泼不懂事罢了。但是如果男孩子做错了什么,薄微第一时间反应在脑海里的,就是:果然不如生一个女孩子。
可见薄生在薄家活下来的日子是有多辛苦了。
薄微低下头,伸出了自己修长的手指,逗弄着怀里的苏向暖,嗓音很是轻柔,看着苏向暖这样呆头呆脑的模样,很是喜欢。他笑着开口说:“暖暖,好乖好乖,刚才你和你薄生哥哥做什么了啊?”
苏向暖嗷呜一声,直接咬上薄微的指尖。
她眨了眨自己水灵灵的眸子,歪着头,粉唇里含着薄微的指尖,那模样看起来可爱极了。
苏向暖有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比较尖锐。
尖尖的牙齿磨了磨薄微的指腹,舔舐了下,像是在品尝什么好吃的东西。
苏向暖似乎是觉得手指不好吃,呸的一声又吐了出来,很有些嫌弃。她又歪了歪头,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嗓音软软地回答说:“暖暖亲他了哦。”
薄生:“……”
他身子僵硬住了,觉得苏向暖这话说的不对,可是偏偏找不到什么理由来反驳她。
这他妈还真是没办法反驳。
少年那极其能言善辩的能力在这个不足六岁的小女孩儿面前,似乎都化成了泡影。白嫩的面颊上烧起滚烫的红色,极力找什么理由想来反驳苏向暖方才的话,可是想了许久,都没有找出有理有据的理由来。
薄生感觉到很有些挫败。
他竟然在口才方面还比不上一个奶娃娃。
或许是……因为他没有苏向暖那么不要脸。
苏向暖的确趁着他走神的时候,速度很快地啄了他一下。
薄生完全没有任何的防备,就这样被偷吻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小女孩儿已经偷笑着,像是做到了心里一直想要做的事情,背着手,在沙发上朝着后面一步步退去。
如果不是苏向暖单独说出来,薄生并不会以为那种凶狠的力度,会是亲吻……
他甚至还觉得,苏向暖或许和自己有仇。
要不然的话,为什么要用这么大的力气,狠狠地拿着唇砸他?
亲吻的时候,一不小心,苏向暖的牙齿咯在了薄生的面颊上,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那被小姑娘亲吻的地方,似乎擦破了些皮,现在还是硬生生的疼。
火辣辣的,让人无法忽视那种异样的感觉。
长到十岁以后,就算是安冉想要来亲吻一下他的儿子,也会被薄生面色冷淡地推拒,不允许她低下头亲吻他。
他嫌弃,不喜欢和人近距离的接触。
苏向暖……的确是这数十年来,格外难得的一个特例。
不是因为薄生心变的柔软了,而是他面皮比较薄,斗不过这么一个不要脸,还会哭的小糯米团子。
薄生转头看着苏向暖的时候,发现小姑娘神色无辜,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一样。
苏向暖看见好看的小哥哥正盯着自己,唇角弯弯,笑的格外可爱。
她眼睛眯成了月牙的形状,软软的小手伸出来,很是不满自己在薄微怀里。如果可以的话,苏向暖更乐意自己待在薄生的怀里,蹭一蹭他冰冷的脸颊。
比起帅大叔,果然,暖暖还是喜欢这个好看的小哥哥。
薄生磨了磨牙,气的肝儿疼。
他神色冰冷,抗拒着苏向暖,低下声音来,威胁道:“你不要太过分了!”
这个小哭包,简直是仗着他不欺负弱小就无法无天了。
抱着苏向暖的薄微并不在意这种小事,一心一意,只扑在自己怀里的这个白白软软的小团子身上。
薄微点了点头,有些满意,继续发问道:“暖暖说的很好,你薄生哥哥还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了吗?”
带着有色眼镜的薄微,情不自禁地添加上“过分”这样的一个修饰词。
“他压在暖暖的身上,很痛唉。”苏向暖有些委屈,想起被薄生训斥的时候,现在还心有余悸,嘟囔了一声,“还让暖暖去洗澡,过分!他那张脸……暖暖看了,很害怕。”
长的虽然特别好看,但是生气起来的时候,那张脸就拉长了,跟个驴脸似的,铁青着的,让苏向暖看着很不开心。
不仅仅是不开心,还很有一些害怕。
因为薄生身上的气势很足,那样冷冷地看着一个人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他居高而临下,眸子冰冷,泛着寒光。
薄生:“……”
为什么事实从这个不过六岁的奶娃娃的口中说出来,就变的那么暧昧了?!
天知道,他真的对这么一个六岁的小哭包,没有做任何的事情,也没有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但是很显然,薄微一脸的暖暖说什么,我就信什么的神情。
薄生觉得自己再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了。
他很有些无力,想要出声为自己辩驳,又觉得这是徒劳无功。
自家死老头的心都偏在那个小哭包身上了,估计他再说什么,又会在薄微的眼里变成自己是在狡辩,还妄想欺负苏向暖。
这种认知……真的让薄生体会到了久违的无力感。
但是,不为自己说话,这也不符合薄生的个性。
他叹了一口气,说:“没那回事。”
刚说出这四个字来,薄生想要找一下后面的说辞,忽然发现自己词穷了。
完全找不到苏向暖话里的漏洞。
她,仅仅是把“事实”,用她独特的陈述方式表达了出来……虽然说的都很正确,但是,不管怎么听起来,都觉得十分的暧昧不堪。
这个该死的小哭包!
薄生忍不住磨了磨牙,有一种想要恶狠狠地拉扯苏向暖两颊旁的软肉的冲动,好让她记住什么话该说,又有什么话不该说。
光是想想,就很带感了。
可惜这是做不成功的。
因为她在薄微的怀里,被护的死死的,要是薄生现在胆敢上去动苏向暖一根汗毛,估计先死的那个人是薄生。
薄微的护崽能力,一向十分的剽悍。
苏向暖抬起头,瑟瑟发抖地扫了薄生一眼,忽然将头埋进了薄微的怀抱里,抽抽噎噎起来,看样子像是哭了的在说:“伯父,他欺负暖暖!”
那副受了委屈到不行的小媳妇儿的模样,当真是楚楚可怜。
薄微抬起手,轻拍着苏向暖的背,温柔地哄着说:“不怕不怕啊,暖暖不怕不怕啊。”
抬眼的时候,却换了一副表情,很是凶狠地瞪了薄生一眼。
薄生:“……”
亲爹?
他怀疑自己怕不是捡来的吧?
要不就是充话费送的,左右也没差。
安冉苦笑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对面早就呆若木鸡的苏越铭和乔成欣,新下有些头大,不得不为自家幼稚的老公解释一番:“你们不要紧吧?这人就是个女儿奴,不要害怕。”
真是的,只要是个小姑娘,薄微就能宠上天去。
要是薄悦长大了,那还得了?岂不是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xiumb.com
安冉想到那个场景,忽然觉得自己的头都抽抽的在疼。到那个时候,或许天生隐忍的薄生还会和薄悦吵起来,只是因为作为父亲的薄微太过偏心。
有这么一个老公,安冉也只能无声地笑笑了。有时候她真的觉得,薄微跟还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苏越铭这才反应过来,抖了下手指上的灰尘。方才看薄微的双重戏,看的烟灰都跑到自己的手指上来,反应过来后,忍不住哦了一声,赶忙劝阻说:“不打紧,不打紧,都是父亲,知道知道。”
都是父亲,自然知道对女儿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就算她不要,笑一笑就也足够了。
这就是父亲。
不对——这就是女儿奴啊。
乔成欣悄悄地拿着胳膊撞了苏越铭一下,她眼里含着担忧,却不能就这么表现出来,只好隐晦地拿着胳膊去撞一下苏越铭,提醒他要记得苏陌然。
不能白白就把这么好的机会,浪费在苏向暖的身上了。
更何况,看见薄生的第一眼,乔成欣就觉得这个优秀的孩子,只有她的陌然配的上。
苏越铭知道她在担忧什么,他现在也格外烦躁。想要出口拒绝薄微,但是又怕现在说了,真的是打消了他所有和苏家联姻的念头。
他不是不想和薄家联姻,而是这个幸运的女孩儿……不应该是苏向暖。
应该是他们百般疼爱的苏陌然才对。
苏向暖的位置,迟早有一天会被苏陌然取代的。
到那时候,如果和薄生订下娃娃亲的人还是苏向暖,这该怎么解释?
简直是糟心极了。
到时候,只能说是满眼的糊涂,怎么都扯不清楚。
薄生还在冷冷地开口,顽强地抵抗,淡声开口,说:“我不喜欢她。”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任由薄微怎么说怎么讲,都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薄生并不想把自己的未来,和一个不过六岁的小哭包联合在一起。如果真的和苏向暖订下了娃娃亲,他不用想也知道自己以后要处理的事情有多少。
光是这么小就知道折腾人了,那再长大一点,还得了?
薄生很是头疼。
更何况,他并不想让自己的人生被自己的父母掌控。他会自己做出决定的。
什么样的人才是他觉得满意的妻子,又是什么样的人,才值得他用一世的深情好好好对待。
现在的这种事情,完全是在强扭瓜,不顾他的心愿。
薄生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而且还是在这么大的事情上,薄微一意孤行,没有听他的任何意见。
这种感觉,远比任何屈辱都来的强烈,都来的猛烈。
让他不得不出声反抗,甚至做出更过激的行为来。
薄生的眉眼透着几分怒意,就那样清冷地站着,以示抗议。
但是在薄微眼里,这都是微不足道的。
不管薄生再怎么优秀,他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孩子。
薄微低下头,轻柔地摸了摸苏向暖的脑袋,缓缓地提出了一个问题:“那你让人家洗澡了没?”
薄生哽了一下:“……有。”
这件事情还真是没办法反驳。
雄辩打不倒事实。
薄微继续冷笑,再次抛出一个问题,直击要害:“那你让人家亲你了没?”
薄生有些词穷,想要继续顽强抵抗:“有,但是……”
但是这是苏向暖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亲的。
而且,力道格外的重,差点要把薄生的脸皮给啃下来了一样。那种力道,能叫做亲吻?
那是啃。
是啃!
更关键的是:这件事,从头到尾,他都没同意。
可以说用毫不知情四个字来形容,也不为过了。
他没同意啊!
薄生抿唇,淡凉的眸子里燃烧着熊熊的烈火。
他抬起头来,直直地和薄微正对着双眸,看上去格外的坚决。
但是——
才十岁的少年,怎么可能是这个老油条薄微的对手呢?
就算再薄生怎么冷酷清贵,对方可是一手把他养大的亲生父亲,对自己这个儿子,简直是知根知底,什么弱点都能随手挑出。
薄微笑了下,很是从容。
和薄生现在的坚决不同,他看上去依旧特别悠闲,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丝毫不慌,特别不乱。
是个谈判桌上的老手。
薄微低下头去,伸手捏了捏苏向暖的脸蛋儿,抬起头,对苏越铭说:“苏老弟,你看如何呢?”
他已经不去理会在一旁还兀自生气的薄生了。
太不能打了,完全不是他这个老油条的对手。
安冉有些无奈地将目光放在自己的儿子和老公的身上,扶着额,觉得这种诡异的局面,就好像是作为父亲的那个为老不尊,欺负着自己还未成年的儿子。
她唇畔不知何时捎带上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虽然这样说可能对薄生不太好,但是,看到父子俩这样温馨的斗气,她还是挺满足的。
和在一旁看好戏的安冉不同,乔成欣已然急的团团转了。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来,不能表现出对苏向暖有任何的怨言,只好咬了咬牙,把所有的不满给吞进了肚子里去,只能用手蹭了蹭苏越铭,好让他赶紧做出一个决定。
至少,乔欣然是不愿意看到苏向暖白白地就得到薄家的这么一个有潜力的好老公的。
薄家的势力在C市极为大,根基也十分雄厚,可以说的上是一手遮天。如果苏向暖真的搭上了这么一个人,也就相当于搭上了他身后的薄家,到时候再想动苏向暖,那就是格外不容易的事情了。
这么好的事情,不能给苏向暖!
偏生她还不能表现出来,只好笑容僵硬地坐着,暗地里,涂抹了鲜红的指甲油的手指掐进了自己大腿里的肉里,让她保持着那种虚假的微笑,不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
蓦地,他们听见苏越铭说:“好啊,既然薄哥这么给面子,那就订下来吧。”他加重了语气,说,“我苏家的女儿能得到薄哥的赏识,还真是再好不过了。”
苏越铭故意的咬重了五个字:苏家的女儿。
他没有去刻意提及苏向暖,而是用一种特别悠闲的态度,这才抬起头来,和薄微谈笑着说:“我也觉得令郎是人中龙凤,日后一定会有大出息,女儿如果能和他结成娃娃亲的话,一点都不亏。”
乔成欣不敢相信苏越铭态度转变的这么快,心里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忍不住失声喊道:“铭哥!”
他就这么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许给苏向暖了,可是等到苏向暖18岁以后,陌然怎么办?
这不是对苏陌然来说太不公平了吗?
乔成欣忍不住磨了磨牙,恨恨地盯着薄微怀里,犹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苏向暖,有一种想要上前把苏向暖给撕碎的冲动。
怎么能给她!
怎么能给这个贱人,这么好的一场婚事!
再说,薄生这孩子,也是她千挑万选满意的一个人……是想长大后留给苏陌然的,而不是给苏向暖这个贱蹄子。
苏越铭给了乔成欣一个安慰的笑容,柔声劝慰说:“成欣,别怕,孩子总会长大的。你再舍不得,她也迟早会嫁出去的啊。再说了……”苏越铭转过头来,又对着薄微露出一个赤诚的笑容,状若豪迈地说,“行啊,我老苏家的女儿,给你们这小子,不亏!”
薄微听到苏越铭这么说,也是很高兴。
在双方家长差不多都同意的情况下,无论薄生再怎么闹脾气,也被当做是小孩子,还不懂事,就算了。
苏向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害羞,抬眼的时候扫了一眼薄生,却看见他抿着唇,冷冷地盯着她。
那眼底,分明是冷意,没有一丝暖意。
但是一向又怂又娇气的小姑娘却没有害怕,而是回之一个暖暖的笑,甜的腻,甜的发慌。
***
从薄家回到苏家,已经是午夜两点了。
苏越铭喝的醉醺醺的,他今日和薄生称兄道弟,拿着那酒杯一碰,转眼间又是一杯干了下去,满肚子都是酒气。
乔成欣揽着他,忍不住低声埋怨说:“都怪你,说什么先答应下来……”她扫了一眼身旁亦步亦趋的小姑娘,忽然止住了声音,怕再说多了会让苏向暖无意听了去。
还没到苏向暖18岁,他们夫妻两个都必须谨慎。
但是心头还是忍不住十分的烦躁,乔成欣扭过头,看向一旁的苏向暖,忽然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说:“暖暖先自己上去睡觉好不好?爸爸喝醉了,我帮一下爸爸醒酒,今晚就不陪你了。”
苏向暖捧着自己的故事书,可怜巴巴地抱着,小胖手顿时一紧。
她其实想说,平日里妈妈也没有陪着她呀。可是话到嘴边,又滚落了下去,低声回答道:“好。”
那模样要多乖巧有多乖巧,没有一丝异议。
苏向暖低下了头,轻声说:“那么妈妈,晚安。”
乔成欣微笑着点头:“晚安,暖暖。”
小姑娘抱着自己心爱的童话故事书,哒哒哒几声就跑到了二楼,打开了黑漆漆的自己的房间,啪的一声就再也不吵闹了。
乔成欣将喝的一身酒气的苏越铭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肩上,低下头埋怨了一声,也朝着他们自己的房间缓缓走去,数落道:“不会喝酒还这样,你也真是……还有,怎么能随意地说出那种话……”
这时候,苏越铭嘿嘿地笑了两声,说:“成欣,你不知道吧?我可是以后都想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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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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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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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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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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