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顿时再也绷不住,转头满脸恨意地望着周素素,“你说什么!”
周素素却是一脸的微笑,“妾身是说,二小姐好似误会了宋姨娘的意思,不是回了院子,而是去找老爷了。”
宋月梅身子一晃。
她竟忘了,经竹这丫头也是个心思多了。
她本想着,让经竹只用在院子里好好待着便是,陆观澜若是想做什么,只要老爷回来,也定然会护她们母女周全。
可这番话若是经竹误会了,便是会想着,自己是叫她去寻老爷来帮忙。
老爷若是一回府,便瞧见经竹擅自离开院子,恐怕还没顾得上她这头,便会大发雷霆。
周素素瞧着宋月梅神色慌张又黯然,心底忽然有了一丝快意。
这么多年了,终于能让宋月梅栽了。
也不知,这次宋月梅栽的跟头,还能不能叫她翻身。
宋月梅正恍惚着,就见屋门开了,陆观澜从里头走了出来。
此刻的陆观澜,眼神里已没了茫然无神,反倒是叫人看了越发觉着阴寒。
周素素见状,忙上前道:“哎呀大小姐,如今见着大夫人,可是心里好受些了?”
陆观澜并未理会周素素,反倒是抬眼看向宋月梅。
“宋姨娘,我有些话想同你说,”陆观澜眸子里透着让人胆寒的光,眼神直勾勾地看向宋月梅。
一旁的玲香有些吃不住这眼神,禁不住往宋月梅身后缩了缩。
宋月梅却一把将玲香拉到身前,低喝一声,“没出息!”
随即,看向陆观澜,“大小姐这是有什么话要同妾身讲呢?这讲归讲,倒也不至于将人困着不是?”
陆观澜蓦地冷笑一声,“宋姨娘,都说这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三姨娘只觉着我是为了做法事,将院子封起来罢了,怎的到了你这里,就成了将人困着?你在害怕些什么?”
宋月梅听陆观澜这样一说,心中反倒少了几分怯意。
瞧陆观澜这意思,便是想兴师问罪了。
可陆观澜手上既没有把柄,又没有证据,更不知道这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倒是要看看,陆观澜想拿什么来同她问罪。
正想着,忽见陆观澜从袖中取出一块玉。
此玉虽未刻字,可瞧着做工品色,都是上乘。
宋月梅登时一愣,眼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陆观澜瞥见宋月梅的神色,微微一笑,“宋姨娘可还认得这个?”
宋月梅顿时有些支吾起来,“大小姐···妾身···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陆观澜拿着玉上前,举在宋月梅眼前晃了晃,“这玉乃是陛下赐给云嫔娘娘的黄玉,旁人轻易不可得,你可知,又怎会在我手上?”
宋月梅扯了扯嘴角,“这妾身如何知道。”
陆观澜又是一笑,神色诡谲,“这是母亲给我的。”
此话一出,周素素也是掩嘴一声惊呼,“呀!大夫人竟还给了大小姐物件儿,大夫人这是何意?难不成···”
周素素话还未说完,宋月梅便喝道:“闭嘴!”wWW.ΧìǔΜЬ.CǒΜ
宋月梅鲜少同人有红脸的时候,往日里在府上也都是以和善示人,就算是摔杯子砸碗那也是在自家院儿里,从不会当着众人面如此。
周素素瞧着宋月梅如此,便知道宋月梅这是真急了。
陆观澜却开口道:“三姨娘说得没错,为何要闭嘴?莫非宋姨娘真是心虚了?”
宋月梅立马道:“心虚?大小姐莫要说笑,妾身有什么可心虚的。”
陆观澜将玉又收回袖中,“难道,宋姨娘就不好奇,母亲究竟同我说了些什么?”
宋月梅瞧着陆观澜一副故作姿态的模样,一时间竟猜不准,这丫头究竟是在套她的话还是真见着那个所谓的大夫人。
见宋月梅不语,陆观澜继续道:“母亲说,这东西,同害死她的人有关。”
宋月梅闻言身子一晃,一旁的玲香赶忙上前扶住。
周素素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也是一声惊呼,“竟有此等事!大夫人不是染疾而终的吗?怎的会有害死大夫人的人?这事也真真儿是可怕!”
陆观澜眼神冷冽,死死盯着宋月梅的一举一动,“宋姨娘,你觉着这事儿怪不怪,这害死母亲的人,怎会是云嫔娘娘呢?云嫔娘娘同母亲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实在没道理害死母亲才是。”
宋月梅顿时有些嗫嚅,“大小姐这话妾身实在不明白。”
陆观澜冷笑。
不明白?那今日便叫你明白明白。
想着,陆观澜转头,看向阿梨,“把人带上来吧。”
阿梨点点头,转身便进了一处杂物房,没一会儿,便带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走了过来。
宋月梅一见此人,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身子也越发觉得发软。
“此人宋姨娘可还认得?”陆观澜瞥了一眼乞丐,又转眼看向宋月梅。
宋月梅撑着玲香的手肘,奋力站直了身子,“妾身不认得。”
“可宋姨娘不认得此人,此人却口口声声说,认得宋姨娘呢,”陆观澜说着,微微一点头。
被阿梨带来的乞丐便上前跪下,指着宋月梅对陆观澜道:“是这位夫人!是这位夫人给了小的这块玉,说让小的做一件事。”
“满口胡言!”宋月梅厉声喝止。
陆观澜却冲乞丐摆摆手,“继续说。”
乞丐有些胆怯地看了宋月梅一眼,又道:“这位夫人让小的去找一辆马车上的人讨饭,说事成之后,便医好小的的病。”
陆观澜点头,“什么病?”
“时疫,”乞丐如实答道。
陆观澜眉头一皱,“时疫可治不好,你莫是在这里扯谎!”
那乞丐见陆观澜有些恼怒,立马磕头道:“小姐明鉴!小的没有扯谎!当初夫人的确是这么同小的说,还许了小的这块玉,事后小的才知道,这时疫只有那贵人们用那上好的药材才能好,咱们这等的贱命,哪里用得上那等的好药。之后小的不仅没等来医治,还险些丧命!还好小的命大,当日没在住处,躲过一劫。之后便逃离京都,远在他处苟延残喘。近来也是得了贵人相救,这才留下一条命来。”
宋月梅越听头上的汗越是止不住的往下淌。
她当日便找人去处置这乞丐,去的人的确也是带回一具乞丐的尸体,也是她当时太过疏忽大意,没能亲眼看看这乞丐的模样。
竟没想,这乞丐还活着。不仅活着,还让陆观澜给找着了。
陆观澜瞧着宋月梅额上的汗,心里的厌恶和恨意也是越发浓烈。
李尽背着她将此人从樊城带回,中途带了最好的药还请了太医前去,这才让这个乞丐留着一条命来见她。
若非如此,怕是她这辈子都找不着证据了。
“可笑!”宋月梅忽地高声道,“若是我许了你这些,为何不给你银子,反倒给你这玉!”
还没等乞丐开口,陆观澜便道:“不如,让我来猜猜为何?”
周素素瞧着眼前的这场好戏,心中实在欢喜,索性转头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陆观澜并未理会旁人如何,兀自道:“宋姨娘你的进账出账,都是走的陆家,若是有大笔银子的支用,定然会惹得父亲怀疑。若是父亲问起缘由,你又怎能说得清?可若是给些金银首饰,那就不一样了,旁人若是没些见识的,定然查不出什么来。况且,你给的还是云嫔娘娘的玉,更是没人能想到是你。至于为何是云嫔娘娘的玉,其间缘由,你不用说,我也尽数知晓。”
说着,陆观澜也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抬眼看着宋月梅一脸的错愕惊慌,陆观澜又道:“旁人的账,我来日再算。且说说宋姨娘,你打点那些恶人的银子,想来,也都是陆家那处不大管的庄子里所出吧?庄子里收上来的银子,你的人扣去不少,其余的,再收上来记在账上。如此,便觉察不出什么异样。父亲只道是,那处庄子收成不好,便也弃着不管,这才——叫玲香的母亲管了去。”
玲香闻言,腿一软,终于是瘫倒在地。
陆观澜微微一笑,“玲香你别害怕,还没轮到你,”说着,望向宋月梅,“这么多年来,宋姨娘做了多少事,以为旁人不说,就是不知道吗?真当大伙儿都是傻子不成?”
宋月梅嘴唇都有些颤抖,“大···大小姐,你莫血口喷人!”
陆观澜没由来地叹了口气,“天道有轮回啊,这不,这辈子叫你轮到我了。你对我做过些什么,你心里有数,我也心里有数。可我不能容忍的,便是你将这肮脏龌龊的狠毒手段用到母亲身上!”
说到此,陆观澜话锋一转,猛然暴戾起身。
“你以为,我还是那个小丫头,任人宰割,任你拿捏吗!”说着,陆观澜顿时扯下面上的面纱。
面纱之下,一张脸白净美颜不可方物,哪里有什么红疹疤痕。
周素素也是惊地呆住,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宋月梅更是身子一个趔趄,登时也随玲香一样瘫软在地。
院子安静了片刻,这才听得周素素小心翼翼开口道:“大小姐···您这是···”
陆观澜微微一笑,看着宋月梅的眼神里,忽然多了几分妖异,“宋姨娘,你千算万算,可曾算到这个?”
宋月梅此时脑子一片茫然,神色间也是再不复往常的淡定持重。
她明明记得,陆观澜的脸···是毁了的!怎么会···怎么会!
陆观澜看着宋月梅无措又惶恐的眼神,面上却是笑容更胜,“你说,若是父亲知道,我还有这张脸在,你那不入流的女儿,还能入得了眼?”
听见这话,宋月梅猛然站起身,眼神变得有些发狂一般,恶狠狠盯着陆观澜,“你!你骗我!你这个贱人!你打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骗你?”陆观澜冷哼一声,语气却是轻飘飘的,“你有什么值得我骗的?是为了你那没用的女儿?说起来,得皇后娘娘赏识,得陈老夫人喜欢的是我,不是你那个一无是处废物一样的陆经竹。怎么?妄想让陆经竹取代我的嫡女之位?还想让自己也取代我母亲的大夫人之位?这痴心妄想的梦,姨娘,你做了多少年了?如今可是成真了?”
宋月梅几近发狂的脸上满是暴怒,咬着牙似乎想将眼前的陆观澜撕碎。
陆观澜笑吟吟望着宋月梅,“你做的下贱事才叫父亲纳了你进门做妾,如今,还想让你那好女儿重蹈覆辙?宋姨娘啊宋姨娘,妾,就是妾!想做上正房的位子,你和你那同样下贱的女儿,都不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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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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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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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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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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