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乾宁宫,宫人通传之后便请太安进去觐见。
朱胜文正坐在珺婉身边与她聊着天:“虽然醒来几天了,但看你总还是没气力似的。”
珺婉窝心一笑:“总得慢慢来,皇上不要太心急。”
“哪里是心急,朕是担心太初。”朱胜文把责任推到太初身上,“她每天都盼望着娘够快点醒。”
自知他是那种羞于表达的人,珺婉也只是微微笑了笑,不置可否。
朱胜文见她高深莫测的笑,一下子眯起眼睛:“你在笑什么?”
“臣妾只是单纯地笑了一下而已。”
朱胜文佯装怀疑地问:“你这分明是另有含义!”
珺婉被他逗笑了,摇了摇头:“臣妾真的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朕不信!”朱胜文正个人半俯下去,几乎贴着珺婉的身子,两人近在咫尺,“你脑袋里总是撞着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就是用来欺负朕的!”
“臣妾……”珺婉刚想说话,朱胜文就挑逗似的在她脸上吹了一口气,令她酥痒难耐,“皇上压着臣妾了……待会被太安看见了不好。”
说着她往外面看了看,见太安正呆呆地站在珠帘那里不敢走过来连忙推开朱胜文。
“你干什么推开朕……”
在朱胜文说话的时候,珺婉半坐起来:“太安来了?”
太安这才走到朱胜文和珺婉的跟前:“儿臣参见父皇,参见文妃娘娘。”
朱胜文有些尴尬看了他一眼,虽说太安的生母是窦梓衾,但是在他身上总能看见他当初的影子。一种油然而生的熟悉感自是难以言喻的。
“方昭仪没和你一起来吗?”
见朱胜文问自己话,太安忙回答道:“是儿臣自己来的。”
“嗯。”朱胜文赞许地看着他,“到底是太安,从不娇气。”
太安弯了弯身子:“儿臣是来看文妃娘娘的,希望娘娘早日康复。”
朱胜文和珺婉对视一眼:“也就这个孩子说话最中听,最懂事。”
珺婉亦微笑道:“太初之前总是念着太安哥哥的好,说太安哥哥会疼人。”
朱胜文也扯开了去:“这个人精从小就知道拣着人家的好了。”
珺婉又是一笑,对太安说:“太初如果欺负你了,你只管来告诉你父皇和我,一定为你做主。”
“谢谢文妃娘娘。”太安又是一个弯腰。
两人又问了他几句话,便让他请安退下了。
看着太安尚小的人影消失,朱胜文问珺婉:“你觉得太安怎么样?朕觉得他挺好的,就是心思有点重。”
“不知道是不是臣妾的错觉,总觉得他跟皇上如出一辙呢。”
朱胜文睨了她一眼:“你这是说朕坏心思?”
珺婉觉得好笑:“皇上不必总是拿着臣妾的话挑刺吧?若皇上不喜欢,臣妾不说便是了。”
朱胜文捧着她的脸,眼中充满柔情蜜意:“朕的珺婉会撒娇了。”
脸蛋立刻绯红,珺婉嗫嚅:“哪有……”
“朕说有,就有。”朱胜文不舍得松开她,“以前的你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现在有了改变了。”
“变从何来?”
朱胜文断定道:“是朕让你改变的。”
“皇上就爱胡说!”
“朕怎么会说谎?”
珺婉看了他一眼:“臣妾的改变可不是因为皇上。”
“就是因为朕!”
“不是!”
“就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执起来,听到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大,顺德以为出了什么事,趁拿着茶水进来的时候忙道:“哎呦喂,皇上怎么又跟珺婉丫头吵起嘴儿来了呢?”
朱胜文佯不快:“朕哪有跟她吵嘴?是她要跟朕吵!”
“顺德公公,你评评理,有皇上这么逞强的吗……”
还没等她说话,朱胜文一手捂着她的嘴巴:“明知顺德帮着你你还跟他说?看朕不好好收拾你!”
“皇上……皇上……”顺德又好笑又好气,“你悠着点,丫头才刚醒过来没多久,身子骨还没好,不能情绪波动过多的。”
朱胜文似乎恼了似的:“得了得了,顺德你就出去吧!别再这里碍手碍脚的。”
顺德的嘴角抽搐了一小,哈着腰道:“行行行,奴才不在这里碍手碍脚了。”
说着退了出去。
“唔……唔……”珺婉的嘴巴被朱胜文使劲按着,说不出话来。
朱胜文嘿嘿地笑了:“敢跟朕吵嘴儿,舒珺婉,你以为你有多大的气力?”
“唔唔……唔……”珺婉被他捂得几乎难以喘息,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朱胜文看着她似乎不对劲,连忙松开手:“珺婉,你怎么了?”
珺婉喘着粗气。
他用耳朵贴着她的嘴巴:“你说什么?”
“皇上总是欺负人。”
朱胜文一愣,抬起头:“你!”
珺婉狡黠一笑,指了指他的胸前:“上次皇上不也是这样装的吗?臣妾只是依样画葫芦而已。”
“瞧你的德行!”朱胜文感慨,“倒是不再惺惺作态了,却已经骑到朕头上了。”
珺婉眨了眨眼:“臣妾是太初的娘啊。”
朱胜文白了她一眼:“你又不是真的女儿。”
“你……”珺婉气结。
其实她生起气的时候跟太初颇为相似,涨红着脸,十分无辜。
朱胜文哈哈大笑,十分得意。
两人又玩乐了一会,珺婉终觉疲惫,沉沉睡去。
自从中箭以后,虽然醒过来了。但她总是睡得多,并且睡得沉。
朱胜文坐在床头,看着她酣睡的模样,心里一阵温暖。
历经了多少波折,才有今时今日。
依然吵嘴,只是多了一份理解与宽容。
珺婉,这个陪伴他的女子,已胜过千千万万。
有她在,就足够了。
朱胜文走出寝殿,顺德正侯在外面,看见他走出来,不禁捂嘴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
顺德颇有点羞涩之意:“奴才打心眼里高兴。”
朱胜文眯起眼睛,狭长的眼睛里迸射出光芒:“有什么事能让朕的顺德公公这么高兴?”
“嘿嘿,”顺德半是隐晦地说道,“奴才高兴的是皇上和珺婉丫头终于苦尽甘来了。”
他是看着这两个孩子长大的,两个人都像刺猬一样不让彼此靠近,是经历了万般磨难才能有今天。
身为朱胜文的内监总管,自然明白朱胜文的心意,看他得偿所愿,有珺婉,有太初,自然替他开心。
“哼哼。”朱胜文哼了一口气,“朕盼星盼月亮才有今时今日的。”
顺德又是一阵笑。
朱胜文也笑了笑,他是宽慰的。不管遇到过多少事,总算是熬下来了。
站在乾宁宫的长廊上,看着满园渐渐初露的春意盎然,他觉得心情舒畅极了。
有人走着急碎的步子走近来:“回禀皇上,大学士李正求见。”
朱胜文抬头,李正正踩着稳健的步子朝他走来:“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你这时候找朕,所为何事?”
李正站起身子,颔首道:“回禀皇上,二王爷说要见皇上。”
朱胜文沉默了好一会,才问了一句:“他要见朕?”
“是。”李正又道,“他说是最后一次的请求了。”
对于胜叡,朱胜文的感觉始终是复杂的,可以这么说,他对胜叡的防备从未减少过,尤其是经历的宫变,淡薄的兄弟情分,早就一丝不留了。
他想了想,回绝道:“朕,不想见他。”
李正从袖中掏出一张纸笺递给朱胜文,那纸笺透着红,朱胜文摊开来一看,整个个人都摇晃了一下,那纸笺随之轻飘飘的落地。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这是胜叡用用胸口的血渍沾在手指上书写而成的。
李正复又弯身去捡那纸笺,无意瞥见这句话,心中也深深地为之一动。
“这……是他叫你送来的?”
李正点了点头:“二王爷却是这么说的。”
朱胜文深深吸了吸气。
胜叡这样是要告诉他,哪怕是道今时今日的地步,他对珺婉的情分也是犹如鲜血般震撼人心吗?
李正又问了一句:“皇上,见还是不见?”
朱胜文沉吟一会,缓缓道:“朕去见一见他又何妨。”
嘱咐了乾宁宫一干人等好生伺候珺婉,便和李正去见胜叡。m.χIùmЬ.CǒM
胜叡被关在尚刑司,彼时因为他的缘故,岳丈王立人也深受牵连,被罢免了刑部尚书一职,而由李正代之。
他很是憔悴,但整个人收拾地都很干净,穿着一身刑衣,像一块温润的璞玉站在那里。
看到朱胜文,他显然微微一愣。
朱胜文身穿龙袍,脚上一双麂皮龙靴,一身的天潢贵胄之气。
“李正说你要见朕?”朱胜文拿出那将鲜血书写而成的纸笺,“这又是什么意思?”
胜叡觉得胸口疼痛不断,嘴唇发白:“你为什么不杀我?”
为什么不杀他?
朱胜文冷眼睨着他:“为什么不杀你?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胜叡狐疑地看着他。
“因为朕不想她对你一直心存负疚,留着你的性命,是要她把欠你的都还给你。”
闻言,胜叡原本一颗沉寂的心又蓬然起来。
他微微侧过身:“我不要她欠我,或者再不欠我。有些东西付出了,哪怕对方用性命来抵,也拿不会来了。”
朱胜文又问:“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这句话,是送给她的吧?”
胜叡不语。
他此时甚至不是一个受制于人的王爷,又怎么能够去见珺婉的。
朱胜文的确说出了他的心思。
“再没有人会像我这么爱她,”胜叡觉得心更疼了,险些泪盈于睫,“我甚至不舍得见她承受丝毫的委屈与堪劳。”
“你恨她吗?”
胜叡一愣,随即道:“恨或者不恨,重要吗?”
“从一开始你就错了!”朱胜文直言不讳,“你本不该对皇位以及舒珺婉心存幻想。”
胜叡不语。
朱胜文嘲讽似的问:“你以为,太后真的是心疼你吗?真的要你登基称帝吗?你错了!她要的就是看到我们几个人反目成仇,这是她对父皇的报复,亦是对沈常平的报复!”
胜叡显然一愣:“你信口雌黄!”
“你不是她亲生的,她为什么要掏心至肺帮你?你以为她真的是帮你才死的吗?你错了,她是活腻了才死的。只有她死,才能救当初的窦家,以及保全她的声誉。”
“我不相信……”胜叡诧然,退后一步,“我不相信母后会这样拿自己的性命大做文章。”
朱胜文冷眼睨着他:“你不相信的还多着呢。你的亲生母亲王美人,你知道是怎么死的吗?”
未等胜叡开口,他就咬牙切齿地说:“当年是太后赐她白绫三尺,自尽而亡的。这才让你过继给了她,以实现今后的打算。”
胜叡根本说不出话来,从小到大,他只知道太后对他非同一般,却从未想过,背后是这般怆然的事实。
朱胜文问:“到了这般田地,你以为朕骗你吗?”
胜叡看着他,目光复杂:“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哼!”朱胜文冷哼一声,“你在南疆这几年,朕也是在勾心斗角中挺过来的,什么人什么事会不清楚吗?”
胜叡已经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了,他素来以亲母相待的太后,竟杀了他的生母,还将她过继到名下。
还有什么比这打击人心的?
他神色颓然,背过身去。
生命于他,已经伤害得太多太多。纵然他已做好了准备,却仍没有办法去改变一丝一毫,甚至,一次比一次更折磨人心。
朱胜文看着他的背影:“如果你今天把朕叫来,就是问朕为什么不杀你。朕还是那个答案,那是为了她,让她心里好受点。或许是跟我们几个人的命运牵扯在一起的缘故,一路走来,她也十分不易。朕希望能尽力满足她的愿望。”
即便珺婉没说,他也知道,在她内心深处,永远都有一个胜叡。
那么近,这么远。
那是她儿时最美好的记忆以及幸福。
“朕忘了告诉你,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这句话,是当初父皇对太后说的一句话。”朱胜文说完,决然地离开了尚刑司。
他与胜叡,始终不能成为一对好兄弟,至死都不能够。
皇家儿女,得到的多,失去的多,经历地更多。
回到乾宁宫的时候,珺婉已经睡醒过来。
朱胜文把胜叡写的纸笺给她:“朕不想瞒你,这是胜叡给你的。”
摊开来是触目惊心的血红。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珺婉呆呆地看着这张纸笺,喟然:“皇上……”
朱胜文温声问:“怎么了?”
珺婉看着他,把头埋在他怀里:“臣妾心里觉得难受。”
“朕陪你一直难受。”朱胜文抱着她,“有些失去的,再也无法挽回了。”
隐隐的泪渍渗出珺婉的眼睛:“他是一个好人,只是,命不好。”
朱胜文亦喟然:“若是寻常百姓家,或许一切都会不同了。”
珺婉抬起头看着他。
这个男人蜇人的棱角几乎没了,他真的变了很多,懂得设身处地为人着想,也懂得怜人了。
朱胜文吻上她的眼睛:“别哭了,朕看得心疼。”
“嘻嘻……”一声银铃般的笑声惊动了两个人。
只见太初扮着鬼脸:“咦!爹爹羞羞!”
珺婉的脸羞得满脸通红:“太初你去哪了?娘刚才都没看到你。”
太初停止扮鬼脸道:“我去给娘摘了一朵花,你看。”
她从身后拿出来,是奇珍一朵牡丹。
牡丹是四五月开花的,而太初这多已经盛开,可见是宫中花匠用心栽培的一朵。
朱胜文哈哈一笑:“好丫头,倒是会挑好东西。”
受到鼓舞,太初更是喜不胜收,把牡丹递给朱胜文:“爹爹,给娘戴上。”
朱胜文“嗯”了一声,簪在珺婉的发髻上。
太初拍着小手:“好漂亮!爹爹亲亲娘。”
朱胜文被她的模样逗得乐不可支:“好好好,爹亲亲娘。”
看他亲了一下珺婉,太初这才满意了。
脱掉丝履,爬上床:“娘,我要睡觉。”
珺婉挪了挪,让她躺在里面:“你睡吧。”
太初紧挨着她,困意十足,但她仍说了一句:“娘,我要做个乖孩子,不惹你生气。”
虽说是一句话,却让朱胜文和珺婉着实感动了一番。
夜里,珺婉是一个人睡着的,一想到胜叡的那句话,好几次都抽噎不止。
因为明白他的苦楚,所以慈悲他的处境。
但是她什么都不能做。
这,便是命吧。
次日,尚刑司传来:二王爷自知罪孽深重,自行剃度出家,皈依佛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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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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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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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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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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