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舒珺婉不是个简单的货色,但从未见到她这般凌厉的神色,王玉容亦惊了惊神:“难道文妃娘娘到现在还不知道吗?那一次,是因为王爷喝了事先被下了药的酒,才对我……”
她说的委屈,哀伤:“以前觉得只要得到了他的人,便能成为他的心头好,却不知换来的是他的嫌恶。我这样……是自食其果吧。”
珺婉趔趄几步,仓惶地撑住座椅的扶手,一脸煞白:“他被下了药?”
那兽性十足的一幕,她至今都无法忘记。
总以为,年少的二王爷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总以为,自己一直是不了解他的。
总以为,那隔重山的岁月如烟般逝去了。
殊不知,那一晚,他是被人下了药的。
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错怪他了。
王玉容见珺婉脸色大变,又失手打碎了茶碗,不禁畏惧道:“娘娘……可是臣妇说错了什么?使得娘娘如此大动干戈?”
珺婉倏地盯着王玉容,眼神中有疑惑,猜忌,以及戒备。
是的,她并不相信王玉容。
她比以前的方念容更爱耍心机,自己不得不提防着她一点。
王玉容弯身去拣地上的碎片,神色索然:“娘娘或许不相信,毕竟……你一直不喜欢臣妇。”顿了顿,她又道,“正如臣妇一直都不喜欢你一样。”
伫立良久,珺婉握紧拳头,嘴上带笑:“如此看来,那杯酒的药,不是你放的?”
王玉容指了指自己:“我?文妃娘娘未免太抬举臣妇了,臣妇何德何能敢在王爷的酒杯里下药?”她看着舒珺婉,心里一阵得意,“以娘娘聪慧,难道还猜不透是谁下的药么?
珺婉微眯着眼睛,内心波涛汹涌。
她不敢去想,甚至,害怕去想。
从她在出生至今,已经走过十几个年头,每一步无不是如履薄冰过来的,她已经失去了娘亲,失去了淑媛姑姑,失去了胜叡,只剩下那一份情感了。
原以为自己不会去承受那一份情感,却终究抵不过那一番情绻与悱恻。
等到一颗彷徨无依的心刚刚安定下来,难道又要硬生生地把心撕成碎片么?
不,她转过身,背对着王玉容,她不敢,不敢去面对。
生平第一次,她舒珺婉望而却步了。
就让她做个懦夫吧,只要能保留她这辈子最后的念想,就做个懦夫吧。
那份悲哀,唯有她自己能够懂得。
然而,王玉容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来:“谁最希望王爷娶妻生子,谁就是在酒里下药的那个人。”
哦不,珺婉在心里默默喊着,痛苦的,悲戚的,眼泪不自觉地夺目而出。
王玉容深深吸口气:“娘娘知道臣妇的那个孩子为什么会掉吗?因为你,因为我欺负了你,他将所有的责任都发泄在我身上,这才使我流了产。为人妻,为人母,最悲哀的莫过于,自己的男人心心念念的永远不是自己,而是别人。”
“够了!”珺婉硬生生地打断了王玉容的话,她掐着自己的手指,直到生疼生疼,她依旧背着身,声音冰冷:“你可以走了。”
王玉容大费周章来此一行,为的就是要的就是看到她挣扎。
即使珺婉知道她的用意,看得穿她的心思。
但是在事实的面前,自己是如此的无力。
不得不承认,这一次王玉容的确做到了。
王玉容看着珺婉微颤的背影,勾起唇角,欠了欠身:“文妃娘娘保重,臣妇告退。”
走出文月殿的时候,热风拂在脸上,她却又一种说不出的惬意与快感。
她就是要舒珺婉身负罪责,难以舒坦。
自己过得不痛快,也不会叫她舒坦!
走出乾宁宫,回头望了望乾宁宫大殿和边上的文月殿,王玉容叹了叹息:“看来德妃的话还是很有用的,毕竟,舒珺婉已经垮了一半了。”
晌午的太阳火辣辣地蜇人后背,朱胜文只觉得浑身如芒刺背地热与燥,从九源殿出来后就快步走回乾宁宫。
进了乾宁宫,又担心珺婉还在睡觉,便先进殿吃了红豆膳粥,换了衣衫,才去了文月殿。
珺婉整个人蜷缩在那张圆床上,身上盖着薄薄的被衾,满身是汗。
朱胜文着实吓了一跳,连忙上前伸手去抚她的额头:“呦!你是打算把自己捂出温度来么?”
珺婉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望着他。
朱胜文蹲下来,柔声问:“怎么了?”
他的声音是如此温沉,充满关怀,若果他不作出那么龃龉的事,该有多好?
多好?
见珺婉浑身几乎湿透了,替她把被衾扯开,又拿过一边的扇子替她扇:“大热天的,可别像德妃一样中暑了。”
泪水从珺婉的眼眶里吧嗒吧嗒滴落下来。
她这么一哭,把朱胜文吓坏了:“珺婉,你怎么了?”
珺婉照旧不说话,只是落泪,很快脸下便湿了一大片。
她多想在此时此刻就质问朱胜文下药的人究竟是不是他,然后希望他回答“不是”。
但,她没有勇气。
朱胜文捧起她磅礴着眼泪的脸蛋,心都快碎了:“你到底怎么了?”
她甚至狠了心,要把那句话永远地吞在肚子里,但是她发现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从小到大,胜叡为自己坐了太多太多,不管她在哪里,身为何人,他都不曾忘记她分毫。
她无法对他的境遇做到视若无睹。
朱胜文将唇覆上去,想吻住她的嘴唇。
就在几乎触碰到她的唇的时候,她问了出口:“胜叡那杯酒里,是你下的药吗?”
沉寂,无言,在他们之间蔓延开来。
四目相对之际,她的眼泪终于停止了,见他没有说话,她又问了一遍,这一次带着几分恨意:“胜叡那杯酒里,是你下的药吗?”
朱胜文平静着脸,完全愣住了。
世上没有永远可以隐瞒的事。
即使他是位高权重的帝王,即使他爱她。
但仍无法抹去他所做的事。
从朱胜文眼神中,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珺婉甚至没有问“为什么”,因为她从来不习惯去问这三个无谓的字。
她扳开朱胜文捧着自己脸蛋的手,默默起身穿丝履。
心底仅存的一丝希望,已经湮灭。
朱胜文不死心般地拉住她的手:“他和王玉容,是迟早的事。”
“所以,你就可以借着帝王至高无上的权利,逼着他去接受王玉容吗?”珺婉几近声泪俱下,“他是一个人,不是任由支配的畜生。”
朱胜文抬头看站着的珺婉:“难道你希望他一辈子都记着你吗?珺婉,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了。千万不要多一份贪恋。”www.xiumb.com
他要她忘记,甚至从来不记得有胜叡这个人。
珺婉自嘲似的勾起唇角,生生地从朱胜文手里抽出手来:“贪恋……臣妾这辈子,怎敢有贪恋?”
她只是寂寥深宫的一株草芥,没有任何可以依赖的东西,有的只是自强不息的生存意志,只是她不知道,她的意志还能经受多少的考验。
看到她眼中的泪,以及她狠心的抽出手,朱胜文不禁倒抽一口气:“你是在为他难过,伤心吗?还是,在你的心里从未忘记过他?”
珺婉冷冷地看着朱胜文:“臣妾因为皇上做出那般下三滥的手段,而感到耻辱。”
“你!”朱胜文猛地站起来,怒火中烧的他一把揪住珺婉的衣领,“不要挑战朕的耐心。”
他因为喜欢她,所以可以纵容她,但说到底,他们之间毕竟是君与臣的关系。
朱胜文有着帝王与生俱来般的征服欲和戾气。
很多时候,他要的是顺从,而不是一个女人无止尽地质问与怀疑。
珺婉任由他揪着自己的衣领,轻轻地,像那无力的风一样:“那就不要忍了,皇上不再忍臣妾,臣妾也不必再忍皇上。”
她的话像热腾腾的热风吹在朱胜文的心扉上,使他热的难以喘息:“朕和你,好不容易彼此信任了,难道你又要把朕推开吗?就因为胜叡?”
他还是不懂。
珺婉心里除了失望,更是绝望。
她看着他,一直看了很久。
直到朱胜文不甘的松开手,他摇了摇头:“舒珺婉,朕受够了你!受够了!”
他径直离开了文月殿,重重地摔门。
惊得外面的鸟儿扑翅而飞。
顺德先是听到里面的争执声,这会儿又见朱胜文怒气冲冲地出来,心里又是一条,急忙追上去打着哈哈:“皇上和丫头又闹什么别扭了?”
朱胜文猛地回过身,眼神阴鸷:“命人把文月殿的门用木头钉死!不准她出来!不准她出来!”
顺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用木头钉死殿门?”
朱胜文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敢再说一个字!朕立刻就叫她去死!叫她去死!”
从未见过他为了谁动这么大的火气,顺德更是甚少受他的气,眼看朱胜文发疯似的发怒,他登时噤声,不再说半个字。
听着外面敲钉子的声音,珺婉的心似乎也随同那钉子一样,扎固了,不再动弹了。
他是要她妥协,顺从,原谅。
但是他可能不知道,有些事情,是一生都难以原谅的。
御花园里,德妃带着太安在玩耍,太安长得很快,模样愈来愈像朱胜文。
王玉容这些天往宫里走的勤,这会儿也陪着德妃在聊天:“听说皇上已经命人将文月殿的殿门钉死了。”
德妃品茗了一口茶,继而将茶碗放好:“这么说,你的那番话还是效果显著的。”
王玉容有些讨好似的说:“多亏了姐姐的指点,这才让舒珺婉和皇上闹翻了。我就是要让她的不到任何人,无论是皇上,还是二王爷。”
德妃睨了眼王玉容,哼了一口气。
她那骄纵的脾性,始终是难改了。即便在胜叡那里碰了不少壁,也长不了实心眼。想的就是怎样让别人受到应有的下场。
所以说,王玉容这种人一开始就让自己做了恶人,所以别人无法原谅她的所作所为。
王玉容见德妃似乎懒得说话,便主动攀谈:“姐姐觉得接下来该怎么做?”
德妃淡淡地说:“过几日便是太后的忌日,这是第一年,估摸要去皇陵祭祀。到时候,想必文妃也会去吧。”
王玉容惊诧:“皇上都派人将文月殿的殿门钉死了,还会让文妃去么?”
“这个……你不用担心。”德妃即使在心里不痛快的时候,说话也是淡淡的,“这几日,你不要总是来宫里,免得令人起疑。”
王玉容有点看不惯她这般德行,但是眼下毕竟低人一等,何况自己还得仰仗着这个庶出的姐姐一些,只得忍下气:“我听姐姐的就是了。”
德妃去了九源殿找穆太妃。
穆太妃一听她的来意,倒有几分奇怪:“这后宫是怎么了?怎么连皇上和妃子的事都要跟我这个老太婆扯上关系了?”
德妃暖暖的,柔柔的一笑:“臣妾也实在没法了,才敢冒着胆子来求穆太妃。皇上和文妃闹得那么厉害,若是传了出去,只怕不好,眼下后宫无主,只有穆太妃疼着皇上和臣妾们一些,臣妾恳请太妃能够在皇上跟前劝着几句,别再将文月殿的殿门钉死了。”
穆太妃只觉得德妃的话是滴水不漏,很是中听。
人便是这样,有时候不知道对方说的到底对不对,只要中听,就愿意相助一臂之力。
“只是……德妃应该知道皇上的脾性,素来我行我素惯了,又是拥有至高权威的帝王,更加不会轻易听别人的。”穆太妃叹了口气,“文妃那人,估摸性子也贞烈的很,如若不然,皇上也不会如此大动肝火。我倒是奇怪,德妃怎么对文妃的事这么上心呢?”
德妃微微尴尬一笑:“实不相瞒,臣妾饶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来找穆太妃,全然是因为过几日便是太后的忌日着想。可如今后宫之中,除了臣妾,还有淑贵妃,方昭仪均都怀上了龙种,我们几个人自然是不便随同前往皇陵的,想来想去,只有文妃是最合适的人选。”
穆太妃微笑着问:“你们是想让文妃代表后宫前往皇陵祭祀?”
德妃点了点头:“嗯。但正如太妃所言,皇上的脾性向来我行我素惯了,他对文妃施以严惩,若是没个人去劝阻,只怕不会端下架子。所以这一次,希望穆太妃能够出面替臣妾们说一说,也算是您疼爱我们几个小辈了。”
穆太妃终是忍不住轻笑起来:“经文妃这么一说,我若不帮你们几个这份人情,就显得冷面无情了。”
“臣妾不敢。”
“得了,你回去吧,我会去跟皇上说说的。”穆太妃一口答应下来,“但是皇上能不能答应,我就不知道了。”
德妃甜甜道:“穆太妃肯出面已经是臣妾们的福泽了,想必皇上亦不会拒绝的。”
她请安退下后,穆太妃一直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主子现在也陪着那些年轻人折腾了?”沈姑姑重新给穆太妃添了茶水,略略埋怨似的。
穆太妃这才回过神来,轻轻笑出声:“我这不是做个顺水人情么?”
“主子素来是个心如明镜的人,难道还看不清这些年轻人的心思么?”沈姑姑站在穆太妃身边给她捶背,“这个德妃,可真是个厉害的角儿。”
穆太妃闭目养神:“嗯,连你都看出来了么?她比当年的我们都厉害多了,当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唉,老了。”
“皇上身边有这么一个能人,若是道儿正,也就罢了,倘若心术不正,就可惜了。”沈姑姑不由想起珺婉,“阿荷的那个孩子,心倒是狠了点,但所谓人在江湖不得不狠,除了保全自身,倒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穆太妃道:“那孩子一点都不像阿荷,估摸都随他爹了,性子硬得很。就连皇上那样的人,都被他搞得要狗急了跳墙似的。”
沈姑姑轻轻一笑:“这也应了那句话,一物降一物。当年太后那么狠厉的一个人物,不也遇到了沈常平么?”
穆太妃这时睁开眼睛:“沈娘,你说你大哥,他最爱的人是谁?”
已经很多年没说到沈常平了,每次一提起这三个字,都是宫里的禁忌似的,沈姑姑干涩地说:“主子没由来地说这些做什么?”
“我只是不明白,太后闹了一辈子,争了一辈子,怨了一辈子,也恨了一辈子,甚至将那根深蒂固的痛都尽数传承给了先帝的这几个儿子,她真的……那么爱沈常平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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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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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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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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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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