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命啊。”穆太妃喟然,“就像我一样,那么爱先帝,为了他,不去争不去抢不去怨不去恨,到头来是他从来不会在意身边有我这么一个人。”
沈姑姑不禁笑了:“如今三王爷都这么大了,主子难道还放不下吗?”
“我自然是放下的,这辈子都放下了的。”穆太妃轻轻一太息,“就是不知道他们这一代人,放不放得下了。”
沈姑姑亦无声地笑了:“随她们去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谁说不是呢。”
主仆俩很少说了这么多闲碎的事,直到天黑,沈姑姑方伺候穆太妃歇息。
适逢太后的忌日逼近,穆太妃倒当真去了一趟乾宁宫。Χiυmъ.cοΜ
她素来是很少离开九源殿的,这一趟倒是让朱胜文讶异了:“穆太妃怎么突然从天而降了?”
穆太妃暗暗打量着乾宁宫的一切,除了一切窗帘重新布置过,其余的一切都跟先帝在位的时候所像无异。
她在曾经时常坐的座位上坐下来,岁月一下子拉近了她的回忆。
“我今天来,倒是受着几个后妃所托。”穆太妃倒也坦然,“再过两日便要出宫去皇陵给太后祭祀,宫里几个分位高的妃子都怀孕了,剩下的……就是文妃了。想问问皇上的意思,到时候文妃能否代表后宫妃子随同前往?”
朱胜文原没有打算关她一辈子,他在等着她的妥协和顺从,但这么多日子过去,他的希望已经成灰。
舒珺婉是不会向他低头了的。
他也彻底的死心了。
“太妃考虑的甚是详细,到时候就这么安排吧。”朱胜文淡淡地说道,“后妃中,就让文妃为代表前往皇陵。”
穆太妃倒是有点惊讶于朱胜文的爽快,她与沈姑姑对望了一眼,站起来:“我倒是好些日子没见文妃了,皇上能让我见见她么?”
茫然间,朱胜文从一大沓奏折堆中抬起头来:“穆太妃要见文妃?”
他不记得自己封闭了她多久,只知道在他这段不想见到她的日子里,她没有出现过。
穆太妃见他不说,便道:“若是皇上觉得不方便,那也没事。”
朱胜文“不不不”了几声:“没什么方便不方便地,穆太妃过去文月殿就可以看见文妃了。”他又朝外面喊了喊,“来人!去把文月殿的殿门打开。”
说是打开,其实跟砸烂差不多,之前都用木头钉死了,这会儿要打开,只有砸了。
见到珺婉的时候,穆太妃着实吓了一大跳。
她像是等死一样,每天呆在屋内,只等着窒息而亡。
穆太妃一直不喜欢她,无非是因为胜轩痴情与她的缘故,但除却胜轩的缘故,她还是蛮喜欢珺婉的。
“你,这段时日可好?”倒是沈姑姑在一边忍不住了,先发问了。
珺婉很平静:“我很好,谢谢沈姑姑。”
沈姑姑刚想跟她说什么却被穆太妃一把制止,她抢先对珺婉说:“你没事就好,明天是去皇陵的日子,你准备准备。”
珺婉低了低头:“谢太妃,臣妾知道了。”
看了看她,穆太妃和沈姑姑一道走了。
刚离开乾宁宫,沈姑姑便道:“主子为什么不让我说呢?”
穆太妃看了她一眼:“你说什么?你想告诉她什么?”
“奴婢……”
穆太妃深吸了口气:“很多事,是要自己经历了,醒悟了,才懂的。能留的就能留一辈子,不能留的,说了也是白说。”
沈姑姑沉默了须臾:“主子说得对,原是奴婢疏忽了。”
翌日,朱胜文携带珺婉,另有穆太妃和胜轩,再加上胜叡和王玉容,一行人等从皇宫出发,浩浩荡荡的队伍前往皇陵祭祀太后。
朱胜文是单独坐在龙辇上的,若是以往,他必定和珺婉同乘一辇。但是这一次,珺婉是单独乘坐的。
许是很久没见着光了,她还没适应过来,整个人在车辇里歪躺着,偶有颠簸之处,便翻江倒海地干呕起来。
伺候在外面的宫人听她不对劲,忙问:“娘娘可是晕车了?要不要停下来歇一会?”
“不用了。”珺婉在里面虚弱地说,“一直跟着队伍走就是。”
她前面是穆太妃和胜轩的车辇,后面就是胜叡的王玉容。
见前面的宫人时常在问,胜叡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王玉容自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的,心里暗笑,缄默着不管他。
德妃事先嘱咐过,不管胜叡发生什么状况做出什么事,都不要管。
要当做至若惘然。
珺婉难受至极,靠在车辇上意识朦胧。
忽感觉到车辇不动了,她睁开眼掀开帘子:“怎么不动了?”
“你怎么了?”竟是胜叡,他终是忍不住,上前来问她境况。
见她苍白着一张脸,眉头紧蹙,更是心急如焚:“是不是病了?要不要我……”
面对他,珺婉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愧疚感。
“不必了,”她不能再问他多要一丝一毫的帮助,亏欠的已经够多了,不能再索取下去。
前面的朱胜文得知后面的消息,一张脸阴郁地不能再阴郁,他命人停下来,自己驾过马匹便冲向珺婉的车辇。
听到马蹄声,珺婉和胜叡都惊了一下。
朱胜文用脚踢开车帘,往里张望了一眼:“怎么?身体不适?”
珺婉这时放下边上的帘子,转而看向朱胜文:“臣妾没事。”
朱胜文脚猛地一蹬,纵身越在车辇上,震得车辇一震一颤的,珺婉连忙扶稳了,瞪大眼睛看着他。
“出来!”朱胜文一把攥住她的身子,不分由说地往马背上一扔。
“噢……”珺婉扑在马背上,闻着浓烈的马骚味,“噗”地一下尽数吐了出来。
马儿受惊,纵跃一蹬。眼看不妙,胜叡连忙冲了上去:“珺婉!”
马儿飞快地跑起来,他整个人扑在珺婉身上,死死地攥着缰绳。
朱胜文等人都在后面大惊:“停下来停下来!拦着那匹马!快!”
胜叡一手抱着珺婉,一手紧握缰绳,咬牙一跃,想跳上马背,无奈马跑的太快,根本不可能在抱着人的情况下跳上去。
“不!停下来!”朱胜文在后面歇斯底里地喊,“停下来!”
胜叡一看,那马竟直奔悬崖边,那一刹那,只听珺婉在嘶叫:“快跳!你快跳!”
她整个人都匍匐在马背上,吐得稀里哗啦根本无力跳下去。
但是胜叡可以,只要他松开自己,便能保自己周全。
只差一百步!
只差数十步!
只只差十步!
珺婉推了他一把:“快跳!”
她以为胜叡会跳,没想到他却是紧紧地抱着自己,两人连同那马匹都跌入了万丈深渊。
“珺—婉—!”
“王—爷—!”
“二—哥—!”
呼天抢地的声音从紧随其后的人群中迸发出来。
朱胜文呆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两个活生生的人从眼前跌入悬崖。
“皇上!皇上!”所有人都拉着朱胜文,生怕他也要纵身跳下去。
“珺婉!珺婉!”朱胜文喘着粗气,大脑一片空白,“珺婉!”
顺德带头带着哭腔:“皇上……珺婉丫头她……她……下去了……”
朱胜文一动不动地看着地下,那见不到底的深渊,令他心发颤:“搜!一定要找到悬崖底!朕要找到她!一定要找到!”
珺婉只觉得自己像一阵风一样直接倒地。
要死了,要死了。
在这一刻,她要死了。
身边隐约传来胜叡的声音:“我说过,我永远不会抛下你的。”
即便是死,他也不会抛下她一个人的。
曾经那个风雨交加的夜里,他已经抛下她一次,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抛下了。
永不。
珺婉被他紧紧抱着,他的怀抱里有温暖的感觉,靠在他厚实的肩膀上,珺婉闭着眼,眼泪又不争气地落了下来:“你真是个傻瓜。”
胜叡笑了。
闭眼,甚至做好了垫背的准备。
即使死,他也要保护她。
悬崖上,朱胜文带着人做好了准备要往下寻。
“皇上!皇上!”淑贵妃,德妃等人都赶了过来,连连劝住朱胜文,“皇上为了千万社稷,也不能以身犯险寻下悬崖啊。”
朱胜文几近失去理智,如果不是自己,她就不会在马背上,也就不会惊动了马儿冲向悬崖。
无论如何,他都要找到她。
哪怕已经骨肉分连!
“都让开!”朱胜文沉着脸,“朕一定要找到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皇上……”她们都急得快哭了。
沈姑姑不禁笑出了声。
一直担忧着的穆太妃瞪了她一眼:“你这又是做什么?”
沈姑姑朝朱胜文福了福身:“皇上别担心,这个悬崖啊其实不高,只是低下是水,所以觉得望不到边,其实从边上的小道下去,很快就能到底的。”
“真的?”朱胜文或讯大喜,“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沈姑姑掩着嘴:“奴婢的大哥小时候一发起火来就从这里跳下去,有哪一次不是奴婢给他送换洗的衣服下去的?”
朱胜文顾不得追问,连忙道:“烦请沈姑姑在面前带路,朕这就下去把人带上来。”
沈姑姑看了看穆太妃,穆太妃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快去把。看到胜叡和文妃都好好,就安心了。”
一众人又跟着沈姑姑直奔崖底。
胜叡见下面是个水潭,自是又惊又喜,抱着珺婉:“珺婉……珺婉……”
珺婉不谙水性,吞了几口水异常难受,正咳得厉害:“这……这是哪?”
胜叡抱她上了岸,将她刚在一块大石头边上:“没想到这里是个水潭,我们逃过了一劫。”
珺婉看了看周围,这里果然是个大水潭,只是温度比上面低了不少,她瑟缩着身子:“我冷。”
胜叡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周围有没什么可取暖的东西,便将她放在一边:“你恐怕得熬一熬,这里什么都没有。”
珺婉却知自己的肚子不能熬。
这几天的妊娠反应厉害的很,若再受了凉,怕这一胎又是保不住了。
便低声:“你……能帮我把衣服烘干么?”
“嗯?”胜叡一听,脸一红,但心想也实在没有办法,便答应,“好,我找个地方,你先把衣服脱下来。”
珺婉的声音细若蚊子:“嗯。”
胜叡找了一个小小的山洞,把珺婉放在地上,自己走出去,在外面说道:“你把衣服递出来,我生火把衣服烘干。”
珺婉浑身冷得很,手指都在微微哆嗦,好不容易将衣服褪了下来,递出去:“给你。”
胜叡接过去,没过一会他递来他的湿衣服:“你先盖着,我烘干了再给你。”
珺婉想了想,觉得身无一物实在是不便的很,便接过衣服:“麻烦你了。”
隔着石头,她看见胜叡生起了火,浑身更觉冰凉,她下意识地用手护着自己的肚子,暗暗祈祷:无论如何,都要熬下去。
睡意席卷而来,她朦朦胧胧地闭上眼。
胜叡一边烘衣服,一边对珺婉说:“天很快就黑了,我们只有明天离开这了。”
无人理他。
“珺婉?珺婉?”
他放下衣服,走近大石头,看到珺婉整个人都铁青着脸昏迷不醒。
“珺婉!珺婉!”胜叡一把抱起珺婉到篝火边,趁他不在的时候,架着的衣服架子一松,珺婉的衣服都烧在了火堆上,等他拿出来,已经烧得不成样子了。
眼下也顾不得这些,他抱着珺婉,替他盖好自己的衣服,在篝火边取暖:“珺婉,你醒一醒,你醒一醒。”
珺婉渐渐感觉到暖意,意识也逐渐恢复过来,微微睁开眼,看到胜叡,勉强笑了笑。
“冷吗?”
珺婉点了点头:“我冷。”
胜叡皱眉想了想,又脱下自己仅存的衣服,架在架子上烘干:“等这衣服干了,再盖在你身上。”
珺婉看他赤着身子,担忧地问:“那你呢?”
胜叡替她捋了捋头发:“我不冷。”
身后火光四起,他还没意识到,但是珺婉却看见了。
朱胜文带着几百个侍卫举着火把气势汹汹地站在离他们不远处。
从他的站得地方看去,不难看出胜叡怀里的珺婉身上除了一件未干的衣服其实是空无一物的,而胜叡则是光着身子将珺婉紧紧地搂在怀里。
两人的脸隔得那么近,仿佛他的到来正好破坏了他们的好事。
胜叡也发现了朱胜文站在不远处。
他怔了怔,抱着珺婉站起来,面对着朱胜文。
朱胜文原本一本焦急害怕的心,此刻变得嘲讽与戏谑。他大步走近胜叡,阴沉道:“辛苦二弟替朕看着文妃了。”
说着他伸手去抱珺婉。
然后胜叡却不肯松手,他怕,他怕朱胜文不会善待珺婉。
朱胜文盯着他,手劲一猛:“二弟抱了这么久难道不累么?”
纵然他多么地不放心,但碍于君臣的身份,也只有诧然松手了。
朱胜文接过珺婉,目光扫视在她身上的衣服,一阵怀疑,这衣服,莫不是胜叡给她披上的?
孤男寡女,他没穿衣服,她身上又仅是披着他的一件单衣,他们二人,难道……
朱胜文越像越觉得龃龉,眉头皱得像一个结。
珺婉能够感觉到他的愤怒与阴鸷,低着声音:“皇上,臣妾可以自己走。”
朱胜文死死地盯着她,在他来之前,她任由别的男人抱着,身上披着别人的衣服,现在却告诉自己可以走?
“好,那你自己走。”朱胜文诧然松开手,珺婉险些没有站稳要摔倒,胜叡连忙扶住她,“小心!”
她身上披着的衣服落至肩头,险些春光乍泄,连忙攥紧衣服,红着脸:“没……没事……”
尽管她是紧裹着胜叡的衣服的,但仍露出后背一片旖旎。
朱胜文觉得特别刺眼和不痛快,又将她横打抱起,努力露笑:“既然找到了,你人没死,就跟朕回宫吧。”
他的话无情落在珺婉的心头上。
在经历方才的生与死,她突然明白,这世间,永远不会有人像胜叡一样对自己好。
眼前的男人,即使自己怀着最大的一颗宽容的心,即使,怀着他的骨肉,他仍不会像胜叡一样待她。
将她几乎是扔在车辇里的,朱胜文跳了上去,未等珺婉反应过来他便扯掉了她身上的衣服。
珺婉惊叫一声:“啊!”
朱胜文冷笑一声:“怎么?难道你不舍得脱下那衣服?”
“皇上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
方才若不是胜叡,恐怕她就被冻得昏死过去了,而他居然还在这里冷嘲热讽?
“谁过分?”朱胜文冷厉反问,“朕带着上百的侍卫看到妃子和王爷抱在一起,衣衫不整,卿卿我我。舒珺婉,你当真以为朕没了你就活不下去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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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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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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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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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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