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真满是哭腔,我忙跟着过去,轻声咳嗽:“阿真,怎么在这儿?”
“姑姑,哇……”
本就憋着哭的阿真,这会儿彻底崩溃了,一把跑了过来,抱着我的大腿,那哭声很大,风轻慢慢转过身来,脸上带着诡异的神色。
她盯着我看了很久:“她叫你姑姑?”
“是啊,风老师您怎么在这儿?”我言语之中很客气,倒是不想在这儿打草惊蛇,只是她那般对阿真,让我心底略微有些不舒服。
风轻摇头,嘴角勾起一个笑容,说什么看到小姑娘这么可爱,怎么会一个站在这儿,有些担心罢了。
可是阿真那恐惧的模样,却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并非如此,风轻想要做什么,等会儿问问阿真就清楚。
“阿真小,不懂事,也怕生,您别见怪。”
“可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家还有这么一个小……小姑娘?”
“不是我们霍家的,但她的确喊我姑姑。”我冷声道,态度已经很明确,不想继续跟她纠缠下去,可是这位风轻却是不依不挠,她问我知道这小姑娘的来头吗?要是不知道,可别冒冒失失地带回去。
我尴尬地笑了一下,与风轻对视一眼,却发现她眼底似乎有太多的意味不明,甚至有些闪躲,这样的大热天居然还穿着黑的大袍子。
她戴上帽子,行色匆匆,也不跟多说什么,只提醒我阿真不是普通人。
阿真不是普通人,我肯定是清楚的,但是风轻这个人,行色匆匆,看着略微有些鬼祟的感觉。
将离说她是人,这才消除我内心深处的恐慌,可偏偏这样,又让人内心极度不安。
“姑姑,她刚才一直在逼我,逼我拿下帽子,害得我的小蛇儿都慌了,差点在这里破相了。”阿真满脸无辜,她说风轻太恶毒,而且很狠,狰狞着一张脸。
我来的时候,和单独面对阿真时,完全两副面孔。
“阿真不怕,姑姑帮你。”我轻声道,阿真攥着我的袖子,看来小姑娘是吓坏了。
可就算是这样,风轻是什么人依旧摸不透,将离说这是荆琛考虑的事情,不该我们来插手。
我点头,将离带我们去一家主题餐厅,阿真乐呵呵地跟在后头,里面热闹得很,全都是各色的花,没有因为食物的芬芳而逊色。
阿真拿了糕点,特别认真地在那儿吃着。
“姑姑……”
阿真惊恐的眼神,伸手抓了我的手一下。
“怎么了?”我抬眸,与将离对视一眼,阿真突然变得这么不安,她指着我身后,说之前那个女人又出现了。
没这么巧合吧,我们来这儿吃饭,风轻也过来了。
我一转头,岂止是风轻,还有我那位一表人才的舅舅,两人说说笑笑,别提多开心了。
“舅舅?”
我愣了一下,他们就坐在离我们不远处,我那一声,恰好惊扰了舅舅,他面上露出一个讶异的神彩,大概是瞒不下去了,才带着风轻过来。
“你……你们?”我疑惑地很,风轻挽着舅舅的胳膊,像是小女人一样,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与之前看到阴郁的人完全不一样。
判若两人,可是就算是两幅面孔,依旧让阿真害怕。
阿真已经躲到将离的身后,不敢拿眼睛去看风轻,到底是什么洪水猛兽,惹得阿真这般害怕。
“风老师倒是藏得好,什么时候跟我舅舅在一块儿了。”我调笑着开口,眼底却全然都是警惕的神色。
风轻满脸娇羞,拽着舅舅的手,十指相扣,这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以前外婆害怕舅舅是个同性取向,对姑娘家总是不冷不热的,可这会儿见着,完全不一样。
“还敢开舅舅的玩笑?”舅舅眯着眸子,视线落在将离的身上,打量了一圈,又转而看了阿真一眼。
风轻触及到阿真的时候,脸色骤变,早前装出来的温婉完完全全不见了:“我不是说过,她太危险了吗?”
“阿真的母亲去的时候交代过我,我一定会帮着照顾,她喊我一声姑姑,我便是她的姑姑。风老师,看在舅舅的面子上,我不跟你争。”我轻声,阿真怯懦的眼神,抱着小娃娃,一副被震慑的样子。
舅舅拉了风轻一下:“媛媛是大人了,不需要对她指手画脚。”
这话好像戳中风轻的心口似的,她猛地一挥手,甩开舅舅的手,二话没说就冲着阿真过去,亏得将离眼疾手快,挡了那么一下,才没有让她扯下阿真的帽子。
“风老师!”我咬牙,一声呵斥,“我都说了,看在舅舅的份上,以及您是我的老师,希望您尊重我一点。”
“媛媛,你被她蛊惑了,蒙蔽了双眼,她是蛇女啊。”
话音刚落下,也不知道是谁撞了阿真一下,她猛地往后倒下去,将离也来不及,阿真的脑袋磕在地板上,重重地一下,帽子落下来,那些小蛇儿受到了惊吓,开始扭着腰肢。
就是这么一下,餐厅里的人全部都炸开了。
被眼前的画面吓坏了,阿真木愣愣地瞪着大眼睛,我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将离一把将人抱起,我把帽子给她戴上。
“阿真,你别吓姑姑。”
“看到了吧?这小姑娘就是一个蛇女,她会害人的,蛇女眼睛变成暗红色,就得走霉运。”风轻冷声道,那样恶毒的话语,刺在阿真的心口。
“你倒是狠心,要是阿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你给我等着!”我咬牙。
舅舅忙开口:“媛媛,你怎么……”
“舅舅,阿真生性单纯,从未害过人,只因为她的异样你们就要这样对她?就算扯下帽子又怎么样,阿真从来没有害过别人。”我咬牙。
风轻脸色大变,眼底全然都是不屑,她看着我:“你迟早会吃苦头的,云若,别管她了。”
将离抱着阿真,我跟着而离开,一颗心被火烧起来,火烧火燎的,阿真浑身滚烫,一张脸也变得通红,在煎熬。
“姑姑……”
阿真伸手,我酸了鼻头,刚才没有注意,阿真的手上好像被什么咬了一下,一大道红色的印痕,像是被烧了一样。
“风轻是什么来头,隔空还能打到阿真?”
我皱眉,将离说风轻的速度很快,他刚才没有注意,不过看阿真手上这道印记,他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只等着当面验证。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阿真伤到头了,要是那些小蛇受惊,她会很难受的。”
我们立刻把阿真送回去,那些小蛇耷拉着脑袋,阿真在床上不断地扭动着身子,开了空调也没有用,依旧火辣辣的,脸通红通红。
阿真开始胡乱的哼咛,听不出来在说什么,总归痛苦的样子,我伸手抓着她的小手。
可忽而被刺了一下,才发现阿真的手,开始长出黑色的指甲,又长又尖,完全黑漆漆的。
“这是什么?”
我翻过阿真的手,从手腕那儿开始,一摞的鳞片,就跟蛇一样,将离要我先站远一些,他说阿真怕是要变了。
“是风轻,肯定是她,为什么这么狠,阿真伤害过谁?”我咬牙,浑身战栗,恰好这时候舅舅打电话过来。
我忙走出房间,阿真现在情况不稳定,本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挠我的心口,舅舅偏生这会儿打电话过来,简直想要火上浇油。
“舅舅,我不想跟你讨论阿真的事情。”
“媛媛,你之前告诉我,是一个朋友的女儿,可是你看那小姑娘……”
“阿真没问题,有问题的是风轻,阿真那么小,她为什么下狠手?”我质问舅舅,全然没有在乎会跟他闹翻。
我很想知道,究竟为了什么,对阿真动手。
舅舅愣了一下,随即说道:“轻儿现在还躺在床上,被那小姑娘的蛇都咬了一口,之前在学校门口的时候,左手现在都肿了。”
这是兴师问罪吗?
我不懂。
“我可以告诉你,阿真现在生死不明,只是因为风轻的那一下,我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但是舅舅,童家不说是混道儿上的,起码娶个媳妇也得看清楚。”琇書蛧
我让自己冷静下来,生怕会闹出什么事儿,舅舅却执拗地说,他跟风轻认识很久,也是最近才决定在一起。
“风轻没问题,你外婆也见过了。”
“现在不是讨论她的时候,就算她成了我舅妈,也没有理由对阿真动手,舅舅,你懂吗?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所以请你们也放过我。”
我浑身颤栗,全然都是阿真痛苦的声音,我害怕,害怕风轻这一下,会要了阿真的性命。
电话还没有挂掉,我的眼眶满是泪水。
“还有,你小心一些吧,她不是善茬。”
“云若,我好痛……”那边是十分娇弱的声音,还有很清晰的乐声,好像有谁在弹奏一样。
我的心乱的很,猛然将电话挂掉,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不管风轻最后会不会成为我的舅妈,总之一点,她现在的行为太有侵略性了,伤害阿真,我保不准哪一天,也会对我动手,对舅舅动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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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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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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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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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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