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颢一脸赔笑站在他身后询问程昭,后者却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有些麻木地跟在和尚身后。
在叶离恙走出来的一刹那,和尚手里的圆球乍然亮起,透明的白球中心,忽然一缕黑雾缓缓冒出,宛如一滴墨水掉进了清水中,瞬间在白球中心晕染开。
不过片刻,白色的圆球瞬间变成了黑色,而那位国师大人,已然走到叶离恙面前。
叶离恙淡淡地看着他,面若桃瓣,唇红齿白,眉峰入鬓,眼角带着淡淡勾人的紫晕,谁来告诉这货居然是个和尚?
不过她目光一转,注意到他脸颊上一条淡淡的疤痕,稍微愣了一下。
“妖邪之物,还不速速显形!”和尚将染黑的圆球举到叶离恙的眼前,只见球中黑雾翻涌,隐隐喷出来的架势。
“妖邪之物?国师大人,你在与我说话吗?”
司夜云视线从黑球上移开,落在叶离恙脸上,四目相对。叶离恙脑中猛然炸开一道惊雷。她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仿佛他随时会摸出一把刀来。
见状,司夜云嘴角扬了扬,眼神始终阴郁,他开口道:“原来是叶大人,这冰魂煞凝聚了地脉冤魂之怨气,怨气越重,颜色便会越深,尤其是在接近凶手的时候,这些怨气会变得狂躁不安,随时都会冲出冰魂煞,变成厉鬼,纠缠在凶手身上,日日不得安宁。”
他的声音有些阴柔,却以平缓的语气说出,个人一种背脊发凉的感觉。周围一干人等,听见他这番话,吓得纷纷退避三舍。
连叶颢与程昭都不例外,程昭脸色铁青,警惕地盯着那枚圆球,而叶颢则是脸色苍白,想要上前,却又几次犹豫。
“是吗?那国师大人还不赶紧将厉鬼放出来,找到凶手尽快结案?”叶离恙倒要看看他想玩什么把戏。
冰魂煞,冤魂,笑话!别说她没有杀人,就算她杀了人,也不信会有冤魂找她。上一世她征战沙场,开疆扩土,手底下不知死了多少敌人,若真有冤魂,恐怕也等不到叶离忧那杯毒酒了。
“查找凶手可不是本尊的职责,本尊只是奉陛下之命,勘测此次横江天劫的源头,多有得罪,还望叶大人见谅啊。”司夜云抚摸着手中那枚不断冒黑气的圆球,嘴角带笑,目光阴森的盯着叶离恙。
叶离恙看着他脸颊上那道疤痕,轻笑道:“那国师大人勘察出来了吗?”
“这个就不劳叶大人费心了,我看阁下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免得夜里……噩梦缠身。”
“多谢国师大人提醒。”
叶颢见两人之间弩拔剑张,忍不住上前一步,他看了一眼那黑球,对司夜云道:“国师,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司夜云斜睨了他一眼,“侯爷在怀疑本尊的能力?”
“不敢,本侯怎敢质疑国师。”
司夜云微微带笑,眼中没有任何温度,他瞥了几人一眼,将黑球收起,对程昭道:“程统领,咱们该回宫了。”
程昭如梦初醒,他担忧的看了一眼叶离恙,随即点点头,带着司夜云和一干禁军走出叶府。
“离恙,这怎么回事?”叶颢见人走后,便不顾场合开始质问。
叶离恙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叶颢还信这些东西,连嘴唇都吓白了。
“不知。”
“不知?不知他怎么会找上你?还有那黑球,在别人面前不黑,怎么到你面前偏偏黑了?”叶颢有些失控,他大声地吼出这一句,暗处藏着看好戏的下人立马撤了。
“所以,父亲你的意思凶手便是我了是吗?”
叶颢看着她平静无波的眼神,有一刹那的失神,让他那个是字,硬生生咽了回去。“不是我怀疑你,而是事情太过蹊跷!司夜云是陛下身边的红人,陛下对他言听计从,若他回去在陛下面前将此事一说,你怕是会有杀身之祸!”
叶离恙皱着眉,心思却不在叶颢身上,她满脑子都是司夜云的眼神,那道浅浅的疤痕,就像一根刺卡在喉咙,让她非常不舒服。wWW.ΧìǔΜЬ.CǒΜ
“陛下,城东青龙木位被压,城西白虎金位破,慑朱雀,困玄武。禅空寺后山便是陈勾腾蛇中土龙位,六大龙脉逆行,五行颠倒,难怪会降天罚。”
司夜云一脸正经的胡说八道,皇帝眉头紧锁,虽然听不懂,但仍然在深思他的话。
“可横江两岸离京城千里有余,天罚为何会降到那边?”皇帝总算问出了关键。
司夜云不慌不忙说道:“这个么,自然是因为破坏龙脉之人生于横江,俗话说,追根溯源,正本清源,这是上天给予的惩处。”
“此人是谁?”
司夜云不动声色看了一眼皇帝,垂眸道:“这个本尊还需要证实才能确定,不敢妄加猜测。”
皇帝审视的看了他半晌,然后才悠悠地道:“那么就有劳国师了。”
司夜云嘴角一勾,颔首退下。等他走后,皇帝目光一凛,对身边內侍道:“把程昭给朕叫来。”
叶离恙眼皮一跳,药碗里的药险些晃溢出来,她忙敛了心思,将司夜云赶出脑海,端着药来到床边。
“崇珏,喝药了。”
崇珏抱着枕头,正在昏昏欲睡,听见她的声音,眼睛倏地睁大,可见到她手里的碗时,顿时变得有气无力。“啊……可不可以不要喝呀啊,我感觉已经不疼了!”
叶离恙瞧着他依旧惨白的脸,连说话都没有力气,她怎么可能会信?直接坐下,不容拒绝地道:“听话,乖乖将药喝了,不然我便送你回宫。”
“好吧。”崇珏实在没有力气说话,他眉眼半敛,仿佛随时都会晕过去。
他动了动脖子,一股钻心的疼痛瞬间传遍四肢百骸,昨日没觉着怎么痛,睡一觉起来,却感觉全身都开始痛了。
“好了你别动了。”叶离恙看不下去了,不知为何,她每每让自己快要适应这个世界的法则时,一看见崇珏,便仿佛又一瞬间回到了汐元,男人不再是顶天立地血气方刚,而是弱不禁风惹人垂怜。
将这该死的想法抛出脑海,冷着脸喂他喝了半碗,见他快哭出来了,她也不好再逼他。
崇珏离宫两日,皇后居然没来要人,这让叶离恙有些摸不着头脑。上次严信半夜三更来找她的架势,她可没忘,如今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不得不令她深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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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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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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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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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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