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二小姐好意,只是本侯并不是很喜欢吃糕点。”他婉拒了。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正常人稍微有点脑子的都能听得出这话里的拒绝,之后就应该顺着下台阶不再纠缠的,但苏雀儿不同,她蠢得甚至没听出镇北侯话里的意思。
她轻声地笑着,声音娇滴滴的,像一朵含羞待放的花儿:“既然侯爷不喜欢吃芙蓉糕,不知您喜不喜欢喝汤,不管是甜汤还是煲汤,只要您喜欢,雀儿都可以学。”
镇北侯如今多少有些为难,毕竟对方只是个小姑娘,他说话也不想太过让对方难堪,若是个成年女子,他或许就不那么客气了。
这就是镇北侯刻在骨子里的教养。
“秦伯伯他不喜欢喝汤,也不喜欢吃点心,但其中最不喜欢的,是看戏。”
明媚而清脆的声音,月宝苏大步走入了厅堂,她眼风捎带嘲弄地带过了苏雀儿,回头却对镇北侯笑得真诚灿烂。
“秦伯伯好~”
她的声音极甜。
月宝苏的出现,无疑是替镇北侯解决了一个麻烦,他眉开眼笑,点了点头:“宝苏公主,好久不见,你看着好像又清瘦了些。”
“秦伯伯,您看我都叫您伯伯了,您若是叫我公主,那就未免太生分了一些。”
月宝苏的黑白分明的眼眸眯起来,“以后将军就叫我宝苏吧!”
镇北侯笑着点点头:“好,宝苏。”
两人相谈甚欢,空气中的尴尬跟窘迫似乎因为月宝苏的出现而烟消云散。
想到自己刚才的气氛处境,苏雀儿心里嫉妒不平衡,她笑眯眯地上前,想亲昵地抱住月宝苏的手。
原本笑容满面的月宝苏在意识到她的靠近时,脸倏地就冷了下来,还往后退了一步,极其的抵触。
苏雀儿欲要抱住月宝苏的手顿时僵在了空中,尴尬极了,连带苏明翰跟苏芬芳脸色都很窘迫。
镇北侯这次来本就是受人之托,眉头不着声色地一挑,颇有几分看戏的意思。
“表姐,你什么意思啊~”苏雀儿说,还看了一眼镇北侯,像是在告状,“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在侯爷面前,你怎么能这么拂我的面子。”
她说着,竟然还委屈上了,抽抽搭搭,“表姐,我要是有哪里做得不好,你说出来,我改还不行吗,我其实很在乎你的表姐~”
苏雀儿娇滴滴的说着,明明是在跟月宝苏说话,但眼风却是一直瞟着镇北侯。Χiυmъ.cοΜ
瞧瞧,她多可怜多懂事儿多委曲求全啊,像他这样娇弱的女子,是男人的就应该保护她才对。
然而,镇北侯并没有说什么,仍旧是姿态端正的坐在那儿,还是那样的儒雅,仿佛没听到苏雀儿说了什么。
“在我看来,你哪里做得都不好。”月宝苏说,忽然一改往常的扮猪吃老虎,甚至是有些强势的。
她双手环胸,挑着眉,“苏雀儿,你的大名坊间谁不知道,何必在这扮娇花来恶心人,我跟秦伯伯的胃,看上去有这么坚强吗。”
话音一落,别说苏雀儿,就连苏明翰的脸都绿了。
毕竟是小辈之间的事儿,苏明翰不好插手,最后只能对苏芬芳说:“宝苏,你可不能这样说,毕竟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打住,我可不是跟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八岁之前,我在千里之外的北洲,八岁之后,我就一直在护国将军府,与你们相处的时间,总共加起来连半年都不到,何来得从小一起长大。”
月宝苏语言犀利,带着乖张又居高临下的气场,如同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女将军俯视着自己的俘虏。
苏雀儿眼角一稠。
月宝苏是在拆她的台?
这个贱蹄子。
苏雀儿满心的愤怒,但在镇北侯面前,却又不得不忍着,她抽泣着,眼泪竟一下子就飙泪了出来,泪流快的就好比登台唱戏的戏子。
“表姐,你这样说我,我真的是太难过了,这些年我怎么对你,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她哭哭唧唧,末了还哭到在镇北侯面前,自认为哭得我见犹怜、梨花带雨。
“侯爷,您要为雀儿做主啊,雀儿是真的不知道有哪里做错让表姐不开心了……”
镇北侯皱了皱眉,身子往旁挪了挪,眸底染上了几分凌厉。
看的出来,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若苏雀儿在纠缠,那就不是这副礼貌的面孔了。
月宝苏看出了镇北侯的不耐烦,到底也不想别人一想到苏家就是不要脸,也为了不让苏雀儿连累到自己,月宝苏三两步的上前,因为有一只手受伤了,因此他就直接拽住苏雀儿的头发往旁边拖。
苏雀儿这边还在扮可怜,下一秒就疼得龇牙咧嘴,甚至还差点便显出凶狠的表情。
她继续装可怜,但还没开口,就听见月宝苏冷冷的一句‘闭嘴’。
月宝苏冷着脸盯着苏明翰说:“苏大人,您就是这么教女儿的,竟一再对着客人进行纠缠,这就是苏家的礼数吗。”
她声音一顿,冷笑:“我母后可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女人,北洲的百姓都爱戴她,教出来的子女都是很优秀的。
我就不自夸了,但我哥哥三岁背诗五岁骑马、九岁就能上战场,而看看,你生的都是一些什么玩意儿,都是不入流的东西。”
她说话犀利又刻薄,难听至极,苏明翰的脸当场就挂不住了,一下子就黑了。
而旁边的无辜受累的苏芬芳也是脸色难看,脸上色彩变化多端,五颜六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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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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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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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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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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