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不许再这个样子出来了,像什么样子。”
容珩说,又提着她的鞋袜过来,握住她的脚踝给她穿上了袜。
月宝苏一愣:“你不怪我伤了镇北侯世子吗?”
话落,男人又目光灼灼地抬眸:“原来你也知道你伤了镇北侯世子。”
月宝苏讪笑,吧唧了下嘴,挠了挠后脑勺。
“天罗朝传统,我知道你习惯了北洲的民风,可本座必须提醒你,你现在是在天罗朝,你在自己的院子如何本座不管,但是在外面,还是要守点规矩、注意点仪态。”
容珩说,低眸给她的脚都套上了袜,之后就是套鞋子。
月宝苏以为他会追究自己,可听着他似乎没有罚她的意思,心里多少也松了口气,但随即袭来的,却是男人手掌心带来的滚烫……还有尴尬。
男人正给她套鞋,他的手也很烫,烫得她脸都有些红,因为常年练武的缘故,他的手心有一层薄茧,握在她白嫩的脚上,有些酥酥麻麻。
月宝苏的心仿佛被人挠了一下,有些痒痒的。
她猛地又想起前几日,她作秀昏迷时容珩不得不给她换衣服的场景……
她脸上的红晕不由得又深了深。
容珩抬眸,瞅见眼前有些拧巴的女孩,皱眉:“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他说得直白,却让月宝苏脸更红了。
“谁……谁胡思乱想了……是你乱想了吧。”
月宝苏嘀咕。
她还能乱想什么,还不都是他。
容珩神色沉了几分,而这时候鞋袜也已经套好了,站起来。
月宝苏也想起身,但她双手撑在地上,好一会儿都起不来。
无奈,容珩也只能拉她一把。
“不管你有多看不过眼秦明深,但至少在他的双亲面前,要懂得收敛。你们俩之间的矛盾是你们之间的事儿,可若是让双方的家长都参与进来,
就不是简单的闹矛盾,到时,就算你跟秦明深成了好友,这些事情也一直会记在他父母心里。”
谁家的孩子不是自家父母的心头肉,一些事情在他们看来或许微不足道,可若是让疼他的人看在眼里,那可是真的要心疼死。
月宝苏一愣,眸色一下就暗了下来。
容珩微微一愣,开口道:“镇北侯跟镇北侯府是秦明深的靠山,护国将军府则是你的靠山,有事,将军府会替你撑着。”
月宝苏倏地抬眸,心里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暖流,可看着男人的神色,她却有些不平,撅着小嘴儿说:“说得倒是好听,那你现在又为什么要训我,说我对秦明深下手太重!”
她心里有点委屈。
男人很无奈:“我这不是在训你,而是教导你为人处世的道理,与其为了一口气得罪了人,倒不如将秦明深背后的镇北侯拉成跟你一条线,让他支持你。”
“可是秦明深是镇北侯的儿子,他怎么可能会支持我。”
月宝苏摇摇头,怎么想都不觉得不现实。
“这就看你要如何运筹帷幄,这个时候,你就应该抓住秦明深的弱点、放大,以己之长,补己之短。”
他声音一顿,又道,“就好比,冲动易怒是秦明深的一个弱点,镇北侯也十分不喜他这个点。”
有些东西,只能意会,难以言传,容珩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怎么悟,如何去悟,那就是月宝苏的事儿了。
月宝苏听懂了,但又好像没完全听懂,不过她应该知道怎么去做了。
她甚至还提出了去看秦明深。
另一边,秦明深在东厢房鬼哭狼嚎,大夫去给他看了,腿骨虽然没有断裂,但也还是触发了旧疾,要好好地休养半个月。
镇北侯在旁边看着,多少心疼,但也是怒其不争。
好端端的,谁让他去跟一个小姑娘过不去,真真的是小气极了。
后来,月宝苏就来了,她换了一身粉蓝衣裙,头上只是简单地半盘起来,原本狭长的眼睛也被她做出了改变,变得更圆了些,她两缕长发垂在胸前,乖巧娇憨,还捧着一碟子点心走进来。
“世子,镇北侯爷,真的是对不起,是我下手太重了,我为刚才所做的事情道歉。”
镇北侯看了她一眼,虽然心里多少事责怪她的莽撞,但是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心思。自小国破家亡流落他乡,心思本就敏感,还被他那不争气的儿子好端端地指着骂,生气也是在所难免。
只是……
镇北侯和蔼地接过她手中的糕点:“你有这份心就更好了,说起来还都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惹的祸,还打了你的亲信,难为你还过来看他。”
月宝苏笑得一脸乖巧,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脖子。
“父亲,我都让她打成这样了,您就别提那件事儿了,不然我不就白挨打了。”
秦明深不满说,主要是他担心他老爹回家之后没完没了,说不准还会给他吃一顿鞭子。
镇北侯凌厉地瞪了他一眼,秦明深顿时安静了,而后,镇北侯又回头看着月宝苏说,
“不过你是怎么想到要踹那臭小子的,是有谁告诉你他的腿疾在左腿吗。”
话音一落,秦明深也顿住了,薄唇抿得很紧,冷冷地盯着月宝苏。
因为知道他有腿疾的人不多,除了她的家人,就只有容珩了。
月宝苏垂眸,比常人浓密而纤长的睫毛缓缓地垂下,有些委屈,也有些难过,像极了一个做错了事被家长拷问的小孩。
她局促不安,结结巴巴:“我、我也不知,就是一抬腿就踹了,我要是知道世子殿下有腿疾,我一定不会踹他的。”m.xiumb.com
她似乎后悔极了,声音甚至还带了哭腔。
镇北侯没有女儿,妻子早逝,而他也过了血气方刚、疾言厉色的年龄,瞧着眼前楚楚可怜的小女孩,他都开始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严厉了。
他并不觉得是容珩告诉了月宝苏说秦明深有腿疾,因为这件事也的确是突然,并且这还是他那惹祸精儿子搞出来的。
事发突然,他又听说月宝苏性格内敛,常年把自己关在院子里,有谁能说与她听,也就只能是误打误撞的就这么猜中了。
镇北侯慈爱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我不怪你了,明深也不会怪你的,要怪就怪他先欺负了你。”
话落,他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秦明深:“看什么看,你瞧瞧宝苏多懂事儿,再看看你,你都二十三了,都快比人家大了一轮还这么混,欺负小姑娘,还不快给宝苏道歉。”
秦明深瞪大眼睛,气不打一处来,抗议说:“父亲,明明是她把我弄成这样的,你怎么还让我道歉,更何况我之前不是已经跟她道歉了吗。”
“你那个也算是道歉吗,撑死算是一个挑衅。”镇北侯肃穆说,“你好好道歉。”
月宝苏在心里窃喜,但她这会儿却表现出一副纯良的模样,人畜无害又听话:“算了侯爷,他是伤了我跟我的人,说话也难听了些,但他没有欺负我,说到底还是我的不对。”
这都伤了人,也都骂了人,还不算欺负吗。
镇北侯更疾言厉色了。
月宝苏这一招以退为进,用得很是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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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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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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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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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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