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如此,我们往山顶去的动作也并不慢。Χiυmъ.cοΜ
绕过那丛生的树木,视野骤然开阔,一眼就能看到旁边探出去的断崖。
我能清楚的看到,这悬空的断崖只有一米来厚,看起来并不结实的样子。
就好像,只要一人踩上去,就能将这悬空探出去的崖面踩断,继而连着那一点泥土石渣,掉进无尽深渊。
此时,探出去的断崖最高处,有一棵大树,树下还坐着一个人。
因为背对着阳光,让人有些看不清楚。
单看那影子,就能给人震撼的感觉。
那影子上的金光,像是源自阳光。
又像是那人本身,就熠熠生辉……
“走,我们往哪儿去。”我指着那里,对陈雪和“李思妍”道。
她们看到那崖顶的景象也是一愣。
我们三人再次进入树林中,从这一边绕到另一边。
出了树林,再往前踏上两步,就接上了探出去的崖面。
从这树林外往那断崖高处去,一路无高大树木,只有绿草成荫。
看起来是一片坦途,没什么荆棘阻碍。
从坡底往断崖高处看,首先入眼的是崖顶那棵大树。
此时没了光线的影响,我们也终于看清那树的样子,树冠蓬盛,连接地下的树干枝条似乎有万千,三人合抱尚且可能不够。
“这是……菩提树?”
陈雪先认出这树。
这确是菩提树不假,菩提代表大彻大悟,聪慧通透,在此处,不知道……意味几何?
崖顶时时有风,将菩提树的叶子吹得沙沙作响。
树下坐着的人是一个老和尚。
看起来八九十岁的样子,下巴上的白胡子足有三寸来长。
他身穿一件灰色的僧衣,脖子上挂着一串佛珠,此时双眼紧闭,在树下盘膝而坐。
像是已经入定,一手竖掌与胸前,一手拨动手上的佛珠。
风吹,树摇,老和尚截然不动,唯有手上拨动佛珠的动作始终如一,不疾不徐,不轻不重。
这难道就是老银匠口中的高人?
又或者,这里还是一个新的局?
这卧龙山上的局都是如此,让人看不明白,这是新的一个局也不无可能。
我这样想着,不敢放松。
但是,那股威压的感觉不假。
又不像是局。
……
陈雪和“李思妍”心中大抵也有和我一样的猜想。
因此,我们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彼此,然后同样从彼此眼中看出不确定和迷茫来。
再看那老和尚,他像是丝毫没有察觉我们的到来一样,眼皮都不曾动一下。
我往前走了两步,第三步抬起,还未来得及落下去,那老和尚开口了。
声音浑厚低沉:“施主止步。”
我的动作僵了一下,犹豫片刻还是收回迈出去的脚,站在原地。
若真是我要找的高人,不好随意坏人规矩。
老和尚说了这一句后便闭口不言,再没有更多的反应,甚至由始至终都没睁眼,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李思妍”撇撇嘴,显然是对老和尚的做法不满,故意抬脚要往前去。
老和尚像是长了第三只眼,将“李思妍”的动作尽收眼底。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这高处危险,崖面单薄,恐难承其重,施主还是不要轻易尝试的好。”
“李思妍”有些气恼地收回脚,但嘴上不饶,争辩道:“若是我非要上这个崖面,你当如何?”
老和尚的声音很轻,不带一丝恼意:“不如何,佛劝众生向善,然,恶者永存。”
他这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劝慰的话他已经说在前头,但是,听不听就是别人的事了。
他改变不了什么,就像佛家劝世人仁慈善良,但是这世间还总是存在恶人。
老和尚这话让我想到了之前的那个局。
众生苦,旁人却是只能旁观。
因为有因果桎梏,别人插手不得。
若是放在和佛的度化关系间,那便是:“佛渡众生苦,然,众生还苦。”
不是佛不度人,是众生不度化自己。
因为我这一句话,老和尚终于睁开眼睛,看向我们的方向。
“施主既然知晓,何不就此退了回去?”
我向前一步,上了崖面。
“还有疑问难解,如何下山?”
陈雪和“李思妍”紧跟着我的动作,也上了崖面。
原本单薄的崖面并未出现什么不妥。
“这崖壁的确单薄,然,能度人一时。”我意有所指道。
表面说的是石壁,实则是在说服他帮我。
老和尚不置可否。
我一步步向前,他也没有发难,反而像是论道讲经一般,态度很是和善,不急不缓的地开口:“施主执着。”
“并非执着,实乃无奈。”我解释道。
“看来,施主是自迷惘中来。”老和尚老神在在地说道。
“我自山下来。”我忍不住辩驳了一句。
老和尚笑了,意味深长道:“自山下来客,一是为得别人度化而来,二是为度化别人而来。施主是哪一种?”
我有些不解,什么度化不度化的?!
但是,他既然这样说,也算是证明,山上迷局法阵和他相关。
他就是我要找的高人!
这样一来,他这打哑谜一样的话,便是别有用意了?
究竟为何,我却是想不明白。
他接着道:“既然施主带着疑问而来,想必是求度化者。”
不管他这是什么意思,我又向前走了一步,直接到了菩提树的树冠可以遮盖到的地方,将树下的情形尽收眼底。
老和尚面前放着一个棋盘,上面摆着九十黑白子。
菩提叶落,这棋盘上却是干干净净,不沾染半点尘埃。
又是棋局?还是残局?
我要……破局?
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
老和尚也在此时开口道:“老衲和施主下完这一盘棋吧。”
“一切……就看施主自己的造化了……”
我犹豫着坐到老和尚对面后,陈雪和“李思妍”就站在我身后。
面对陌生的棋局,我看向陈雪。
她却也是一脸疑惑,看来,她对眼前的残局也是一无所知。
这可让如何是好?
菩提叶落,我一阵恍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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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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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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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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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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