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咳嗽了声,步步后退,一边求助一边无力的阻止,她还是在他身上乱摸。
“好啦,都湿透了。”
等到她心满意足,十五才知道她到底在摸什么,垂头红了耳朵。
“哥哥,我来解救你啦,把舒明哥哥拉下来!为什么只有他没湿,不公平!”
“不不不,和雅公主,啊啊。”
“陈娇娇别跑,你连上半身都没湿呢。”
“你烦死了,完颜和雅!”
几人欢快的打闹尖叫,荡开在四周,幼稚的可笑。
祁宴站在一边看着,小雀雀儿湿了身子,撅嘴躲闪着,又愤愤不平的报复回来。
此刻几人是平等的,不论是什么身份,是朋友,是好朋友。
他是陛下,没人敢碰他。
其实,他也只比他们大上几岁而已,算的上是同龄人。
“陛下!”
侧头还没来得及看清,水就劈头盖脸的洒下。
即使迷了眼,她的笑声他还是熟悉的。
见他皱眉不耐的样子,陈娇娇又有点害怕了,垫脚小心翼翼的想去擦他的脸,“对,对不起啊陛下,完颜和于说这是祝福。”
不知道该生气好,还是该骂她,多大人了连这个也相信。
不过,难得雀雀儿玩疯了还能想起他。
祁宴伸手拧了下她滴水的衣袖,将水渍弹到她脸上。
“呀!”
或许是午后的阳光真的美好,她笑开抹脸又忘记自己身上是湿的,抹了一脸水的样子。
可爱,又无法叫人释怀的冲动。
陈娇娇真是劫。
祁宴伸手帮她擦了擦,“蠢不蠢。”
“才不是呢,陛下一起吧。”
祁宴没说话,抬手用手背蹭了下她的脸,他已经失去了玩闹的机会。
从十一岁那年就彻彻底底失去了。
“陛下陛下。”
陈娇娇抬手猛的抱住他的脖子,跳了跳,将自己身上的湿气沾染到他身上。
反正他也不会真的生气,她是悟出来了,只要自己不过分,他怎么也会包容她的。
阿无从未离开,他只是换了个身份存在,依旧在她的身边。
一步也未曾离开过。
她常常计算他们的十一年,忘了的是这是他们的第十二年了。
“陈娇娇。”
祁宴咬牙,趁着她跳起一把掐住她的腰,烦的想把她丢掉。
“陛下陛下,别生气,我是在祝福你呀。祝福陛下健康快乐,岁岁年年如今朝呀。”
垂头她亮晶晶的眼眸水气翻涌,看着他笑开又掉了眼泪。
祁宴呼吸了下伸手抱住她,“嗯。”
岁岁年年如今朝,之后的岁岁年年定要如此刻。
何舒明是第一个看到了那里的人,有意无意的咳嗽了声,惹得完颜和于抬头,也看到了。
娇娇不知道在说什么,蹦蹦跳跳的往他身上洒水。
陛下偏头避开,瞧着不耐,但也没有罚她,也没有阻止她。
然后两人就长长久久的抱在一起,娇娇搂住他的脖子,亲昵又粘人。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未这样过,分寸把握的很好。
每当他以为两人亲密无间,她又会抽离到合适的位置,明确的告知他。
他还以为她很矜持呢,没想到啊,也有投怀送抱的一天。ωωω.χΙυΜЬ.Cǒm
放眼天下,也就只有一个敢这个吧。
陛下也只包容这一个。
他笑了下,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扯过玩疯了的完颜和雅,让她看那边。
“宴哥哥,和陈娇娇?”
“嗯。”
手中的水顺着指缝流走,完颜和雅放下手,一眼先看到的是男人专注的视线。
好像陈娇娇在的时候,他从未看过别人。
宴哥哥也照顾她,也允许她做任何想做的事,但不是这种。
四岁那年她就见到了他,他是京城来的世子。她还不屑一顾,觉得他定是那种挑剔,鼻孔朝人的人。
没想到的是,第一眼看着他骑在马上飞奔而过。
鲜衣怒马的少年骑在枣红马上,桀骜不驯,确实不可一世但他就莫名让人觉得仰望,他就是有这样的资本。
年少带兵打仗的世子,勇敢无畏的少年郎,全天下都该在他的马蹄下。
她总是黏着他,让他带自己去山上,打猎射箭,舞刀。
“宴哥哥你倒是等等我!”
他从没等过她,她还以为他不会为任何人停下脚步呢。
直到那年,突然从他口中多了一个女人的名字。
陈娇娇,她第一次听这个名字,是他好奇的询问。
那个京城金枝玉叶的小贵人出现在他口中,吸引去他大部分注意,他开始期盼,等待。
所以后来他那么恨,她也陪着恨,连带着也恨上那个小贵人。
听闻他在伺候她,她恨不得立刻杀进宫里将他解救出来。所以她努力想成为他的左膀右臂,让他坐上这天下最尊贵的位置。
让他把那个小贵人踩在脚下,他却捧她为掌心娇娇。
有点可笑,完颜和雅笑了声。自从祁家出事后,几年间她没有收到他任何消息,一度以为他已经死了,还偷偷哭了很多次。
直到他的信送到哥哥的手中,是她威胁着哥哥必须帮助他。
他说不用,也不用惦念,很好,只要哥哥帮他在宫外做一些琐事就行。
也一次次的拒绝她来看望,她甚至都说要和亲进宫想办法能不能帮他了。
是他不允许,告诉她不用为他做到这个地步。话语间,他全然是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活下来。
她发誓,只要他能活着,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她都嫁给他。
她暗中给舒明哥哥传信,叫他一五一十的将宴哥哥的情况全告诉她。
舒明哥哥也很生气,不满,信中那个小贵人跋扈嚣张,对他很恶毒。
她既担心,又不道德的高兴。
可来到这她发现一切和想象中不一样。
宴哥哥不恨她,在仇恨和真心中消磨,她看着他痛苦踌躇。
进一步,对不起那些为他而死的人。退一步,舍不得,绝望的困她在身边。
甚至骄傲自信如他,也担心过是否能真的将她长久留下,患得患失。
美曰其名折磨,只能是在应付自己,找一个完美的理由。
舒明哥哥也不讨厌她,两人甚至早就成为朋友。
哥哥也喜欢他,心心念念着她。
最重要的是,恶毒邪恶的小贵人不是信中的模样,偏偏性子很对她的胃口。
不忸怩纠缠,疏懒又傲气矜贵,不屑下流的手段,也半分容不得沙子。
到头来,她也是个可怜人。
她很可怜,宴哥哥也真可怜。
“你还是自己好好看看吧,陈娇娇不喜欢你,你还看不出来吗,你比不过宴哥哥的。”
说完转身,将手中的帕子甩到十五身上,“我让你起来了吗,坐水里,快点!”
是吗,完颜和于笑了笑,拧干衣服上的水。从水中走到岸上,抖动身上的水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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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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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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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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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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