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漆黑的院落瞬间亮起灯盏来。
沈莞宁双手捂着头,那道声音依然环绕在她的耳边脑中。
她痛苦的尖叫。
男子并未因此离去,他低声道:“你这样不行的。”
说着,他将药丸收起来,大手抓住沈莞宁的肩膀,将她从窗栏中拽了出来。
竹熙院越来越多的人被沈莞宁尖叫的声音惊动过来。
慕怀姜回到玉清阁后并未马上休息,这道消息很快传到了他的耳中。
“启禀王爷,竹熙院有个陌生男人,要掳走王妃!”
慕怀姜手中本拿着一盏温茶,他听到这一消息,难免不会想到她惦念了七年的救命恩人。
白瓷茶杯瞬间被慕怀姜捏成碎渣。
“阿山,推本王过去。”他沉声命令道。
竹熙院中,府中的守卫手持刀剑将红衣男子团团围住。
沈莞宁在他怀中痛苦的捂着头,颤抖着唇说不出一句话来。
“放下王妃,可以饶你不死。”为首的人扬声道。
红衣男子显然没有将这些人放在眼里,他更不屑于和他们对话。
他垂头温声问道:“菀宁,我带你走吧,远离这里,我们去找一处僻静的山林,一起过隐世的逍遥生活好不好?”
沈莞宁根本无法回答他。
这种头痛感直钻脑髓,像要将她撕裂。
“我带你走。”他没听到她的回答,但这些都不重要。
这个人他迟早是要带走的。
说罢,他打横抱起沈莞宁,守卫围攻上来。
他的袖口中似乎有无穷无尽的绵里针,他只要轻轻挥一挥袖口,守卫身中绵里针而倒下。m.χIùmЬ.CǒM
他根本不用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解决这一帮子乌合之众。
就在他解决完围攻上来的人之后,真准备飞身离开南安王府。
竹熙院门口,阿山推着慕怀姜赶到。
他看到沈莞宁在那个男人怀中,神情痛苦,眼神迷离,心底的那丝怒火蹭蹭地往上涨。
“放下她。”慕怀姜坐在四轮车里,一袭黑袍,眸色阴狠的盯着那红衣男子,沉声命令道。
“我要带她走。”红衣男子看着怀中的人,温柔道。
这话仿佛不是对慕怀姜说的,而是对怀中的沈莞宁说的。
慕怀姜冷道:“休想。”
“等她清醒,你可以问问她,愿不愿意留在你身边。”红衣男子说道:“她才嫁来王府几日啊,你瞧见她笑过没?”
慕怀姜顺着红衣男的思路略略一想。
那女人不高兴,他是知道的。
因为他见不得人高兴,见不得人幸福,自然不会让她开开心心的。
他甚至想将她拖入地狱的泥潭,陪他待在这满是恶鬼的地方,一辈子见不得光。
“你不珍惜,自有人珍惜她。”红衣男子话毕,瞧见怀中人实在太过痛苦,他不想再和这个男人纠缠。
他抱紧她就要走。
坐在四轮车里的,慕怀姜手掌轻轻一拍木椅,骤然腾身而起。
他抽出四轮车内的软剑,飞身袭上红衣男子。
红衣男子抱着沈莞宁边退,边用袖口甩出绵里针。
慕怀姜用软剑尽数挡避银针。
几番来回下来,慕怀姜失去与他周旋的耐心。
男子再甩出银针出来的时候,慕怀姜的银剑在空气中搅弄,并将所有银针拦下,用力一挥。
那些绵里针顺着剑风,尽数返还到男子身上。
男子中了绵里针,怀中抱着的沈莞宁险些脱手。
很快便败下阵来。
方才慕怀姜之所以愿意与其周旋,并未用此招数以眼还眼,那时不想这针伤了沈莞宁。
后来又想到这女人在外头勾三搭四,才招惹了这么一个玩意寻到王府,便越想越气,伤就伤吧。
活该。
红衣男子抱着沈莞宁半跪在地上,他道:“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你留在他身边只会痛苦。”
沈莞宁强撑着意志力,看向红衣男子,她知道慕怀姜就在不远处。
她双手狠狠推了一把红衣男子的胸膛,吼道:“不要你管,滚开。”
红衣男子眼眸里方才的柔情,被这一推,消失殆尽。
他捂着被绵里针所伤的地方起身,道:“我还会来的。”
沈莞宁再次头疼起来,她嘶吼道:“来做什么?来给我收尸吗?”
红衣男子并未责怪,他只当她这是因为头疼而发脾气。
他抿紧唇,转身飞身越过屋脊,片刻时间,便消失在这暗夜里。
慕怀姜看了一眼那人离去的方向,从牙缝里咬出一个字来:“查。”
阿山应下,他知道主子方才没一剑杀了这人,定是有别的目的。
慕怀姜提着剑,缓步走到沈莞宁的身边。
她眼前是一片黑色的虚影。
慕怀姜提起软剑,抵在她的胸口。
“那人是谁?”他凉声问道。
沈莞宁喃喃道:“我不认识……”
“他认得本王?”慕怀姜又问。
“不知道……”
慕怀姜抬起眸子看向别处,问:“她身边的那两个丫头呢?”
阿山道:“被人迷晕在屋子门口了。”
如此慕怀姜才半信半疑沈莞宁的话。
他收了剑,回身走到四轮车上坐下,对阿山吩咐道:“处理好竹熙院的烂摊子,把她送到本王的玉清阁来。”
“是。”阿山应道。
沈莞宁并不是走着进玉清阁的,而是被人抬着进去的。
慕怀姜让阿山去外面待着。
偌大的房间内只有他们俩人。
床榻旁燃着一盏微弱的灯烛,勉强将屋子照亮一点。
慕怀姜轻车熟路的解开沈莞宁的衣衫。
他看到她雪白肌肤上他啃咬的咬痕,一个个鲜红的血口,虽触目惊心,却有种别样的凄美。
他口干舌燥,拿起一旁的新的茶盏一饮而尽。
慕怀姜的玉指在她身上的穴位上轻轻一点。
不过片刻,便将沈莞宁身上所有被刺中的绵里针逼退出来。
沈莞宁疼的皱眉,意识游离着,发出像猫叫一般的痛声。
这声音挠的慕怀姜心痒痒的。
他俯下身看着她,这样是不是装的,为了来躲避他的盛怒和惩罚。
“你怎么了?”慕怀姜问。
沈莞宁看着空中虚无的一点,伸手抓住慕怀姜的肩膀,表情痛苦扭曲道:“我好像忘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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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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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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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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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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