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怀姜的手在她的脖颈上,惩罚报复性的狠掐一把,然后抽手,头也不回的下了马车。
沈莞宁痛的咬牙,心底咒骂一句:“疯子。”
她回去的时候虽已深夜,但她的竹熙院明亮如昼。
雪珠和红莲坐在门口翘首以盼。
“王妃回来了!”雪珠扬声道。
红莲当即红着眼迎上去:“小姐你没事吧?”
沈莞宁摇摇头:“我没事。”
雪珠上前看到沈莞宁身上裹的披风是南安王今日出门穿的那件。
她眼眸里划过一丝小小的震惊。
要知道南安王的东西除了近身伺候的阿山,是任何外人都动不得的,更别说是将自己的披风给别人穿。
好像王妃也不是别人……
雪珠收起异样的神色,扶着沈莞宁进了院子。
沈莞宁道:“有没有备热水,我要沐浴。”
“备了,奴婢这就去准备。”红莲道。
沈莞宁点头。
雪珠扶着她到屏风后,为她褪下衣袍。
慕怀姜的披风下,沈莞宁白皙的肌肤上伤痕累累。
“王妃,这……”雪珠眼眸睁大,眉心蹙起来了,看着她满身伤痕,手指有些抖。
“没事,沐浴完,给我在咬伤的地方上点药就好。”沈莞宁疲于解释,她懒懒的吩咐了一句。
雪珠应下,她小心翼翼的收好慕怀姜的衣袍,想着洗了晾干,熏好香之后,再送去玉清阁。
红莲收拾完东西过来看到沈莞宁一身伤痕,红着眼的眼睛瞬间蓄满了泪珠。
“小姐这里好可怕。”红莲吸一吸鼻子。
沈莞宁伸手擦掉她眼下的泪珠道:“所以日后在府邸行事要更加小心谨慎,知道了吗,千万不要得罪那疯子。”
红莲重重点头,将沈莞宁的话记在心里。
沈莞宁害怕红莲从前在沈府叫顺口了,一不小心将大小姐的称呼喊出来,便又吩咐道:“我既已经嫁来王府,自然不再是什么小姐,这称呼要改。”
“奴婢知道了,只是这件事来的突然,奴婢一时间还改不了口。”红莲红着眼,这件事她用脚趾想大小姐定是被二房的人给陷害的。
他们偷龙转凤,让大小姐代替那个庶女出嫁。
每每想到此,红莲便心堵的不行。
“好了你们都退下吧,我自己在里面泡一泡。”
沈莞宁进了木桶,热水包裹着她的身子,除了被咬伤的地方有些疼痛以外,她全身上下都放松了。
若是这般舒服,她越是累的不想多说一句话。
好在雪珠和红莲都是聪明识趣的,两人默默退下。
沈莞宁闭上眼开始冥想。
今日在木梁上,她做的那个梦,显然是从前原主和慕怀姜的经历。
在原主心中爱慕这个不知名讳的救命恩人,爱慕了七年,但在慕怀姜看来,许早已忘记原主是谁了吧。
不然相处了这么多日,他怎么还没认出来?
沈莞宁每每想到七年前原主的那一小段经历,就头痛欲裂,好似身体深处的某个记忆被尘封许久,不能打开似的。
“吱呀”窗帘处传来一声轻响。
原本紧闭窗户,忽然被打开一半。
一股冷风刮了进来,沈莞宁冷的将身子往木桶的热水中又缩了缩。
“雪珠,关窗。”沈莞宁命令道。
外头并没有人回应她。
而那扇窗户却越开越大。wWW.ΧìǔΜЬ.CǒΜ
沈莞宁又喊道:“红莲,关窗。”
依旧是没有回应。
沈莞宁察觉出一丝异常,她迅速从水中起身,伸手拿到竹架上准备的干净衣袍,迅速穿在身上。
她走到窗栏前,准备先将窗户关好,再去找这俩丫头。
她的手刚刚抓住窗栏,正准备要关,忽地一双手,窗户缝隙中伸进来,扳住窗栏两边迫使她关不了窗。
沈莞宁惊的心脏颤了一下。
漆黑的窗外,赫然站着一个穿着殷红色长袍的男子。
那男子脸上带着半边红色面具,沈莞宁看不清男子的长相,只觉得这个人长得好高啊。
“你是谁胆敢擅闯王府?”沈莞宁厉声呵斥道。
她可以肯定王府没有这么个人,要是有,雪珠早就和她说了。
那人闻言低声一笑,声音出奇的清脆好听:“菀宁,你竟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什……什么?”他竟认得原主。
可沈莞宁的记忆中,原主并不认识这么个人。
“菀宁,你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吗?”那人双眸深邃有神,一双朗目盯住她的眼睛看着,问道。
“你在说什么?”沈莞宁只觉得毛骨悚然。
深更半夜,一个穿着红袍的陌生男子站在窗前和自己阴森森的说这么多奇怪的话。
要换旁的胆子小的女子,早吓得叫喊了。
“你快离开,不然我可叫人了。”沈莞宁凶道。
那人怔了怔,眉头微微拧起,好似不能理解沈莞宁为何突然这么凶。
他记忆中沈莞宁一贯温柔,即便再生气,也不会是这般凶巴巴的样子。
“菀宁,你都想起来了,是吗?”那人短暂疑惑后,复又恢复方才的神色,问她。
沈莞宁刚用热水沐浴完,站在窗口,被这冷风吹久了,她有些头疼。
“想起来什么啊,我不认识你,你快走,不然我真的叫人了。”沈莞宁头痛的使她完全没了耐心,就连说话都是带着微喘的低吼。
“菀宁,你想离开这里吗?你想的话我带你走,我会让你记起来我的。”
他说着,伸出手,将手放在沈莞宁的额头,温声问道:“又头疼了吗?”
刹那间,沈莞宁记忆深处,传来了无数遍,这个人的声音说道:“又头疼了吗?”
无数遍穿过耳膜,在她头脑中不断的询问。
“又头疼了吗?”
无数张嘴,无数个声音,萦绕在她耳边。
她眼前开始恍惚,头疼欲裂,像是有千百个锋利的针尖,使劲戳着她的头皮。
“不要说了!”她大声呵斥。
“菀宁,给你,吃了它,就不会头疼了。”男子说着,将手心伸过来,里面躺着一枚墨蓝色的药丸。
沈莞宁记的今日在凤仪宫的时候,慕怀姜强行给她喂了一颗药丸,她恶心的想吐,那种不舒适感,再次浮上心头。
沈莞宁一掌掀翻那人的手,大声呵斥:“滚开,不要靠近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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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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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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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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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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