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婧都快把这号人给忘了,“好像是万超去农场替她了,没想到她经常在这,她在这干啥呢?”
沈括云淡风轻,“谁知道,估计是有病吧。”
赵婧差点笑出声,沈括这多损啊!
五个大肉包,回去以后和俩娃都分了,赵婧沈括一人一个,赵婧把剩下一个给贾丽芬了,昨天那么一闹,贾丽芬也憋屈着呢。
看到大肉包,贾丽芬还掰了一半给大牛和花花分了,她边吃边抹泪,给赵婧吐苦水,“当时花花发烧,我也是到处找草药,熬回来给她喝了,但是没得用,找赤脚医生拿药,哪个晓得药吃下去娃娃就没法开口。”
贾丽芬抹泪,“花花不能开口我不着急?我不心疼?这么多年,我把花花当孙子一样疼,村子里人说我把个女娃娃疼有啥用,我这就是觉得心里有愧……”
赵婧也没法说。
人家婆媳之间,到底是有点芥蒂的。
她现在说啥都是不对。
挑拨人家关系,以后人家还咋相处。
“妈,大嫂没怪你的意思,就是当时她太着急了,还好二牛现在烧也退了,医生说观察几天没事就回来了,你莫要怪罪自己。”
赵婧想,哪个不想儿孙过得好?
贾丽芬当时说熬点草药就好,估计也是怕二牛去治病,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毕竟,花花一个前例在这。
都是一片好心,只是出发角度不同。
要是真在心里记恨下来,这辈子哪里还能过呢。
贾丽芬呜呜咽咽哭了好一阵,好在大牛和花花在那屋和平平安安一起玩,要不然看到奶奶这样子,还不知道多慌呢。wWW.ΧìǔΜЬ.CǒΜ
今天几人缺了工,知道娃娃出事,队长也理解,下午赵婧就去上工了。
沈容也吓了一跳,“大牛说,他们村里娃娃一起去河里捉鱼,结果二牛一脚踩滑下去了,大牛把二牛捞上来,二牛差点就歇气了,估计是受惊又受凉,这才一直发烧不好!”
赵婧估计也是,这天气热了,村里娃娃都爱跑河里玩。
河水有时又湍急,那雨水下过后,大人都不敢去的,她寻思着让生产队都注意一下,免得以后因为这河出什么事。
王小五以为是他娘作怪把大牛二牛害成那样,还从家里拿了两斤米去贾丽芬那赔罪道歉。
说来也奇怪,自从他妈没了以后,王小五就像换了个人,每天干活儿像有使不完的力气,每天第一个到地里,最后一个走。
他屁股后面跟了几个娃娃,娃娃得要养,他再懒下去这家真是完了。
贾丽芬不要他的米,他丢下就跑了。
贾丽芬不想占他便宜,先不说两个娃娃发烧是不是因为他妈作怪,人家家庭条件那么差,每年都要补粮的,那点粮拿上也烫手啊!
她干脆叫大牛拿了家里几个鸡蛋过去。
这也算扯平了,几个鸡蛋,也是他们守着鸡攒出来的。
平时都舍不得吃,就大牛生病给煮了一个。
大牛丢下鸡蛋就跑了,王小五倒是没有再来说啥。
二牛在医院待了五六天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脸明显小了一圈,贾丽芬抱着他幺儿长幺儿短的,刘秀秀不好意思,没和贾丽芬说话。
赵婧提着菜过来帮忙做饭,晚上是一起吃的。
看得出来,刘秀秀也没再和贾丽芬置气,这日子么,总是要过的,谁家都有个磕磕绊绊,一心想着家变好还行,要是家里有个翻精,就巴不得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那日子没法过了。
晚上刘秀秀还给贾丽芬倒了洗脚水,贾丽芬也不和她怄气,只是说,“这一次医药费看病的钱你二弟出的,该多少是多少,不能欠他们一分,人家挣钱不容易,现在搞那棉花地村子所有人都看笑话,你现在知道,谁是亲生的谁是假的了!”
刘秀秀听得脸色涨红。
之前她就一直因为沈括不是婆婆亲生的,比较介意,公婆给个什么,都觉得是偏爱那个小叔子。
但是这次的事情,让她明白了,管啥亲生的不亲生的,这个小叔子,就是亲弟弟,她这弟媳妇跑前跑后的,对她家娃是没话说的。
“知道了妈。”
刘秀秀嘟囔,贾丽芬眯着眼看她,刘秀秀结结巴巴,“我明天去帮婧女子收拾菜园子,我当大嫂的,该照顾到小的。”
贾丽芬这才搓着脚,没再说她。
赵婧很快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毕竟她觉得,这些都是亲人之间应该帮衬的。
要是看着孩子发烧,见死不救,或者有钱不拿出来,她也做不到。
但是她没想到公婆家里就那么穷。
穷成这个地步了。
其实仔细一想,这个村子里,就三叔家过得滋润点,队长家也还行,其他人家,家里哪里有个存款的,一年的粮还不够自己吃的。
所以这样贾丽芬才扣扣搜搜,但对孩子确实没话说。
七月谷子黄了,这到七月底,估计就能打第一批谷子了。
到时候沈括和赵婧都要来收谷子。
这也是村子里不用提的规矩。
不管在做啥,收谷子那几天,都是要全员出动来打谷子的。
女同志绑谷子,男同志打谷子,搭配干活儿才不累。
棉花地棉花长得很好,估计等谷子打了就开始发苞了,从上次虫害后,赵婧就格外关注棉花地的变化,幸运的是,棉花地一直都很争气,没有再出什么岔子。
公社上的农技员下来看,还一直说赵婧把棉花地料理的很好,沈二叔和农技员又悄悄说了几句,农技员看向赵婧的眼神更加欣赏了。
一个女娃,能够主张种棉花,还能把棉花种好,这就很不容易了。
农技员已经能够看到,这棉花地丰收时是一个什么盛况了。
天气燥热,沈二叔拉着农技员回家喝酒,把沈括叫到家里,农技员听说上次虫害是赵婧自己兑药处理,那更是像发现宝藏。
“要是这一次棉花地实验成功,我就和公社推荐,让赵婧同志来当农技员,以后我们可以共同进步,一起发展农村建设。”
常腾微微一叹,“就是这以后忙起来,你们可不要说我们公社不放人,现在就是缺人才,缺的多啊!”
沈二叔让二婶煮了一碗挂面,上面还卧了鸡蛋,给常腾倒了小杯酒,陪着他喝,自己吃着生花生,“行,我们这不是都想着把农业搞好,以后过好日子嘛!”
几人嘻嘻哈哈,聊着聊着天色也不早了,沈二叔让沈括送了常腾。
夏天燥热席卷整个村庄,赵婧把猪圈收拾干净,觉得中午太晒了,在这学习人也犯困,也燥得慌,干脆就改到下午吃完饭,在她家院子里学。
大家都没什么意见,反正吃完饭也没事,就是牺牲点睡觉的时间。
其他的活儿,中午做了就行了。
之前赵婧跟队长说,在村子里宣传一下,让娃娃们不要总是去河边玩,要是出事,也不得了。
但是李强忙得很,她跟赵小兰说,赵小兰也不当回事。
还骂赵婧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没事找事干。
赵婧原本是好心,听到这话,哪里还有心思再劝,只是让亲戚家的娃娃们注意,不要再去河边玩。
反正平平安安要是敢去河边,她把两个崽子腿打断。
只是她没想到,意外来的这么快。
王小五家大娃就因为在凫水,出了大事。
那是一个异常闷热的午后,大家干了一上午农活儿,早就困得不成,在屋子里歇着,大人歇着,娃娃们精力旺盛,总要想找点事情做。
王小五家大娃叫狗娃,今年已经八岁,稍微懂点事了,但是平时也调皮。
眼看着要下雨了,河里多了不少鱼,狗娃又热又闷,想着下河洗个澡,没想那河水就是湍急的,他脱了衣服裤子就跳下去。
结果旁边也没人,他这一下去游,可能脚抽筋了,倒在河里就没起来。
中午热,好多娃娃都被家里喊着不准去河边玩,他这一溺水,竟然没谁看到。
等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沈和巡逻着,准备去公社交东西,路过河边看到一个白花花的东西飘在河上,他还以为是啥呢,结果定睛一看是个人。
沈和吓的差点尿裤子,跳下水去捞,这才发现是狗娃。
这都闭气好久,哪里还救得回来,沈和叫上村里人过来,又去叫王小五。
王小五还在地里忙活,几个娃娃在田边挖野菜,知道自家娃娃出事,王小五锄头砸到脚,哀嚎的声音像是动物在悲鸣。
等冲到河边,看到自家娃娃凉透了的身子,王小五眼泪鼻涕一起流,差点一头撞死在那。
要说王小五,是真有些苦。
小时候死了爹,老妈含辛茹苦把他养大,他又是个混不吝,成天不干正事儿,娶了个媳妇儿,对媳妇儿呼来喝去,媳妇儿生了几个娃后就死了,他依旧混不吝的过。
后来老娘死了,他打算洗心革面好好过日子了,也确实勤快了,甚至村子里有人说,过两年给他说个寡妇,两人凑在一起,能照顾娃也行。
他当时笑着露出缺牙,可见也是对未来有期望的。
只是现在最大的娃娃没了,像击溃了他心里最后一道防线,他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的,对着狗娃的身子又拍又打,想让他能醒来,但就是没用了。
通过这件事李强才意识到安全宣传有多么重要。
只是这件事他还没实行起来,公社上面就知道了。
公社上面让下面各个生产队,严加管理溺水事件,这夏天来了,天气闷热,娃娃们喜欢跑到河里玩,这要是不出事还好,一出事,就是一个家庭的噩梦。
赵婧知道这件事还挺唏嘘。
其实她觉得,如果能够预防的,最好是预防了。
但谁能够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呢。
因为狗娃的事情,村子里的娃娃也都长了个心眼,去河里玩水的明显少了,大牛二牛更不敢去,就算在家里冲冷水澡,也好过去河里了。
日子弹指一挥,很快就到了割谷子的日子。
“同志们!今年是个丰收年,大家撅起钩子加油干!让大家看看,我们柳清村,是咋个样的风气!让他们看看我们的生产力!”
李强站在前面举起手呐喊,口号喊得一声比一声响。
下面都是跟着一起喊口号的。
赵婧热得发慌,躲在绿荫底下,马红在她旁边嘀咕,“这几天忙了棉花地不照看了?队里就晓得拉着我们吸血了。”
赵婧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这夏天到,又没风扇,就是大蒲扇来扇风,她身上汗水浸湿了一波又一波。
马红又嘀咕,“你听说没的,最近隔壁生产队有个怪物,专门找落单的妇女,看到妇女落单,就把裤子垮了给人家看。”
赵婧语塞,扇着大蒲扇,“你哪里听来的。”
“外面传的厉害呢!都说那个怪物看不到脸,不知道脸蒙着,还是咋?没一个女人说出他长啥样。”
马红说着说着就兴奋了,“你说说那东西长啥样?他咋那好意思拿出来给人看?难道每个男人长得都不一样?”
赵婧脸蛋泛红,一时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羞的,不过一想,沈武没有那能力,马红也确实不知道男人那玩意儿正常起来是啥样。
她摸了摸鼻尖,“你管人家呢,看到也当看不到,不要到处问人家。”
“我问哪个了。”
马红不满嘟囔,“我就是好奇而已,又没有说啥,再说了,我又没打听你男人呢。”
赵婧又羞又臊,正好坐在石头上的沈括跟人说完话,朝着她看了过来,他眸子黑亮亮的,赵婧莫名联想到些有的没的,扇子扇得更用力了。
打谷子这段时间是真忙,赵婧菜园子边上点的南瓜都熟了,今年大丰收,三十几个大南瓜可以吃好久。
就沿着菜地边上点的种,能长出这么多赵婧已经开心坏了。
虽说别墅里也有,但自己种的,好像还是不同。
队里花生要扯,贾丽芬照旧叫着他们去“捡漏”,捡漏回来,赵婧想着给娃们吃个香嘴儿,直接把花生洗干净,放铁锅里卤上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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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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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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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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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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