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欣赏美丽的事物。
安阳公主长得美,再加上夜少将军那层关系,就免不了对她多关注了些。
“大人,我就是觉得安阳公主挺可怜的,李大人之前做出那么出格的事,虽说是被下了药,情不自禁吧,可他对昭阳公主有了那种心思,这总是事实啊,否则怎么会把那婢女当作公主呢。
“昭阳公主深受皇上宠爱,又和大人您有婚约,哪怕还未正式下旨赐婚,那也是板上钉钉的,谅他李谦也不敢对昭阳公主下手。
“可是安阳公主就不同了,安阳公主不得宠,又那么不谙世事,万一李谦将魔爪伸向了公主……”
楚安的担心并非毫无道理。
但在温瑾昀听来,甚是讽刺。
他与其担心安阳公主,倒不如担心担心李谦。
李谦现在就是一只入了圈套还不自知的猎物。
“大人?”楚安喋喋不休地说了这么多,见自家大人没什么反应,甚是着急。
温瑾昀轻抬眼皮,语调随和,“墨浓了。”
楚安有些气馁。
大人这是决意不管安阳公主的死活了?
真是无情啊。
他一边磨墨,一边轻声嘟囔。
“夜少将军真是所托非人哪……”
“你在嘀咕什么。”温瑾昀微微皱眉,神色不虞。
这个楚安,真是越来越没规矩。
楚安嘿嘿一笑,“大人,我说今晚的夜色真美。”
……
城中小院。
李蓉儿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眠。
她怀着孩子,就想让李谦多陪陪自己。
可距离他上次过来,已经有小半个月了。
是她哪儿伺候得不好吗?
脑子里想着这些事,李蓉儿几乎彻夜未眠。
翌日清晨,婢女伺候着她洗漱,语气中透着几分雀跃。
“姑娘,明日就是您的生辰了,也不知道驸马给您准备的玉镯做好了没有。
“我可听说,光打磨的工价就要一百多两呢,更别说那是上好的水苍玉。
“市面上,光是这么一点,就得卖二百两,一只镯子,得有好几个二百两吧。”m.χIùmЬ.CǒM
说话间,婢女用小拇指比划了一小截,眉毛飞舞,表情十分夸张。
李蓉儿听着她那惊羡的语调,挑了挑眉,神态间有几分洋洋得意。
她的手指拂过梳妆龛里的各式发钗,用一种状若漫不经心的语调,悠悠地说道。
“礼轻情意重,我都说了,让他别花这么大价钱,他非要这么破费,这男人想对你好啊,真是劝都劝不住呢。”
婢女笑着附和。
“那可不。姑娘的生辰,每年就这么一回,驸马爷自然是十分重视的。
“去年那颗拳头大的夜明珠,还是宫里赏赐的物件呢,驸马爷直接就给您送来了,华裳公主连夜明珠的影儿都没瞧着……”
说起已死的华裳公主,主仆二人都不约而同地想起那个手段残忍的安阳公主。
那日被安阳公主折辱的画面依然历历在目,李蓉儿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她想要向李谦告状,却又害怕安阳公主的威胁。
为缓和这压抑紧张的气氛,婢女强作乐观地说道。
“姑娘,只要我们安分守己,低调行事,那安阳公主大抵是不会再找我们的麻烦了。”
李蓉儿一听这话就来气。
什么叫安分守己?
自从做了李谦的外室,她还不够安分守己吗?
好不容易等到华裳公主死了,她能进李家了,难道还要继续看一个外人的脸色?
“安阳公主不是被贬到洛城了吗,她到底什么时候回洛城。”李蓉儿格外烦躁。
那该死的小贱人,简直比华裳公主还要难缠百倍。
而另一边。
李谦早已将李蓉儿的生辰抛之脑后。
他此刻正在公主府,指导安阳公主练字。
今日阳光甚好,且无寒风。
凉亭内,慕辞端坐在桌边,手执毛笔,神情专注地对照字帖练习。
李谦则坐在旁边,时不时提点她几句。
两人坐得很近,从远处看,倒有一种耳鬓厮磨的日爱日未感。
裴护站在凉亭外,目光紧盯着里面两人的一举一动。
每次李谦倾身靠近慕辞,他的眼中都有一股杀气。
对此,凉亭内的李谦浑然不觉。
他眼里只有专心练字的少女,她的身影,渐渐和他记忆中的慕卿卿相重合。
想当年,他也像这样教导过慕卿卿。
他神情恍惚,忽然听到一声唤。
“姐夫,这个‘繁’字,我总是写不好,位置好难控制呀。”
少女的嗓音软绵娇俏,自带撒娇口吻,听得人心里七荤八素的。
李谦收回思绪,将注意力放在字帖上。
“像这类笔画很多的字,最重要的是学会如何控制每个笔画的粗细强弱,以及拆分各部之间的位置距离,就像作画一样,要将它写得具有美感,否则就容易写散、写大。”
慕辞听得频频点头,但,脑子懂了,手不懂。
她按照李谦所说的写了几遍,还是不满意。
“姐夫,你来写嘛,我还是学不会。”她将笔交给李谦,委屈巴巴地半嘟着嘴。
李谦看她这般可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动作甚亲昵。
“阿辞,练字需心平气和,你今日已经练得够久了,写得多,未必见得是件好事,休息休息,明日再继续吧。”
慕辞摇了摇头。
“可是我不累呀,我还可以写好几张呢。”
李谦越来越喜欢听她说话。
她的声音娇娇软软的,喊一声“姐夫”,能让人软了半边身子。
他垂下胳膊,眼神无比温柔。
“现在不累,等晚上睡觉,手腕就会酸得不得了,明儿又该埋怨姐夫了。”
少女樱唇一翘,“我才不会埋怨姐夫呢。可要是不练字,我也不晓得还能做什么,整天待在府里,真的好无聊呀。”
她叹了口气,手肘撑着桌面,两手托腮,娇憨又俏皮。
李谦甚是自然地接话。
“府中无聊,我明日带你去外面逛逛,如何?”
慕辞眼中一亮,显然是心动了,可她还是相当贴心地问。
“明日,姐夫得空吗?年关边上,不是都挺忙的吗?”
李谦冲她笑笑,“不忙。驸马无实权,我这就是个闲职。而且,就算再忙,也得把我们阿辞给陪好了呀。”
他学着她说话的口吻,哄人的话信手拈来。
若是换作其他女人,早已深陷在他的温柔之中。
但慕辞的开心则仅仅停留在表面。
送走李谦后,她脸上的开心瞬间化为憎恶和嫌弃,变脸比翻书还要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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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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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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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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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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