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老者点头道。
毛翼飞朝王开槐摆手,“撤吧,咱们歇一歇。”
于是,两人退到了屋墙边,一人坐了一张椅子。
滢滢端出茶水来,给二人喝茶。
红龙则趴到王开槐脚边,睁着大眼好奇地望着人们的举动。
人们提着水桶过来,对着黑衣人泼水,将他身上的蜜蜂冲散了。
有人对黑衣人吐痰,说难听的话。
有人解开黑衣人的衣服,让他裸露了上身。
又有人干脆把黑衣人的裤子全扒下来,让他身无寸缕。
滢滢都不好意思往那边看了。
毛翼飞无奈地对王开槐道:“群众的力量是很大,但是遇到顽石似乎也啃不动啊。”
王开槐叹了口气,“以往我认为自己无所不能,这时才发觉自己太渺小了。”
毛翼飞抬头看看天色,夕阳西下,晚霞满天。
如果再不能从黑衣人的口中得出点真相,今晚还得守着他过夜。
老者仍然耐心地对黑衣人进行说教,黑衣人起先还回应,后来干脆闭嘴不言了。
群众们的耐性却早已消耗殆尽了,有人开始动手殴打黑衣人。
眼看着局势很快就要失控,毛翼飞起身跑过去,大喊道:“大家先停下!停下!”
众人这才停止了一切语言和动作。
毛翼飞说:“今天就到这儿了,大家先回去。接下来我来盘问,有什么好消息,我一定会告诉大家。也欢迎大家明天继续来帮忙。”
百姓们意犹未尽地离去了,只剩下了老者。
“壮士,还要我留在这里翻译么?”
毛翼飞说:“谢谢你了。今天不早了,你也辛苦了。如果你愿意,明早过来可好?”
“要得,要得。”老者转身离去。
毛翼飞走到树前,帮黑衣人整理了一下衣裤。
“劳资让你体面一些。”
黑衣人闭着眼睛,仿佛死去了一般。
毛翼飞转身走到王开槐跟前,摊手道:“现在一筹莫展了。”
王开槐说:“没事,时间在我们这边,我们等得起。”
“也是哦。你认为,飞虫都灭干净了吗?”
王开槐说:“全世界有多少飞虫我不知道,但是登喜的飞虫肯定是消灭干净了。我的宝贝龙可不是吃素的。”
毛翼飞点头道:“那么,这个黑衣人对我们而言,意义已经不大了。”
“你想杀了他?”
毛翼飞望了一眼黑衣人,“这个可怜的家伙。我发现我连杀他的欲望都没有了。”
“他的意义重大。上次是水怪,这次是飞虫,你有没有想过,下次黑衣人会带来什么物种?”
“可是他不肯吐露半点秘密,留着也无益。”
“你如果不愿意动手,我可以帮你。”
“哦?你要怎么杀他?”
“我可以挖个坑,把他活埋。”
“嘿嘿嘿......不如咱们再等等吧,看看明天他的嘴巴是否会松动。”
王开槐看了一眼黑衣人,“这样最好。只是,晚上谁来看着他?还有,你确定那条绳子绑得稳他吗?”
毛翼飞说:“你的宝贝龙能够负责看守吗?”
“不行。它虽然不用吃东西,但是需要睡眠。”
红龙听懂了,用大脑袋在王开槐的裤腿上蹭了两下,以示亲昵。
毛翼飞望着绑在黑衣人身上的绳子,若有所思地道:“以前,我听人说过放水养鱼,不晓得效果如何呢?”
王开槐立刻会意,点了点头,“可以一试。”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毛翼飞不时从床上坐起,望一眼窗外。
滢滢说:“您在看啥?”
“我在看那个黑衣人。”
“这么黑,您能够看得清楚吗?”
“当然。黑夜与白天对我而言没有什么区别,它们只是大自然的两种状态。”
“好神奇。那您看到他在干啥?”
“嘿嘿......他好像死了一样,动都没动。”m.χIùmЬ.CǒM
“我想知道,他都被绳子绑住了,您能指望他干啥?”
毛翼飞附到滢滢耳边,小声道:“我想他逃走。”
“哦......可是,为什么想他走?”
“他如果走了,就能够顺藤摸瓜,捉到大鱼。”
滢滢愈发不理解了,“他要是逃之夭夭了,您还能找到他?”
“他跑不掉。我既然见过他了,他与生俱来的气息就已经存在于我的记忆中了。无论他逃到天涯海角,于我而言都是近在咫尺。”
“哇......”滢滢惊讶地吐出了舌头,“这样一来,我岂不是一生一世都被您拴牢了不得挣脱啊?”
“你想走的话,我会放你一条生路。”
“才不要呢”,滢滢用手臂圈住毛翼飞,“我愿意一辈子做您的爱犬,被您用链子锁着。”
窗外风儿轻柔,窗内情深意浓。
沉浸在温柔乡中的毛翼飞,察觉到了户外的异动。
他感觉到,黑衣人的气息正在远去。
在屋墙边趴着的红龙也感应到了,但它若无其事地继续沉睡。
王开槐也察觉到了黑衣人的逃逸,倒头惬意地睡去。
次日一早,老汉的叫喊惊醒了熟睡的毛翼飞。
“不好了,黑衣人逃啦!”
滢滢搡了搡毛翼飞,“黑衣人跑啦。”
毛翼飞眼睛都没睁开,咕哝道:“你去跟你爹说一声,没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滢滢下床穿好衣裳,出门去安抚老汉。
过了一会,百姓们也来了,见大树底下只有断成几截的绳子,黑衣人却不见了踪影。
“黑衣人呢?黑衣人去哪了?”
滢滢解释道:“大家不要惊慌。等我夫君起来,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众人于是按捺住性子,在前坪里等毛翼飞起床。
毛大帝却是好梦正酣,一觉睡到了正午。
王开槐也是个作息不规律的,与毛翼飞齐头并进。
红龙早就受不得吵哄哄的氛围,溜去了屋后。
王开槐一觉起来不见了红龙,站在屋前大喊:“龙宝贝!你在哪儿?”
红龙在屋后嗷嗷地叫唤。
王开槐跑去屋后一看,红龙正坐在牛栏外边,与牛栏里面的一头黄牛头顶头比试力气。
王开槐叹道:“你可真会给自己找乐子。”
毛翼飞出门走到百姓中间,大声说:“大伙不要慌。我这是有意放黑衣人走了,目的是要拔出萝卜带出泥,找到他身后的主使者!”
昨日负责翻译的老者问道:“壮士,人都跑了,萝卜都没有了,泥将焉附?”
“哈哈哈......说得好!具体细节不便透露,这样吧,大伙等待几天,等我把整件事情搞得水落石出了,再给大伙一个交代!”
昨日给黑衣人抹蜂蜜的男青年道:“也好。我们都相信你的本事,祝你早日成功!”
于是,百姓们纷纷离去,屋前又恢复了安静。
屋后却是龙吟牛嗥,吓得老汉跑去了屋后。
“哎呀呀,我的牛栏都破了!”
王开槐、毛翼飞与滢滢走到屋后,只见黄牛已经出了牛栏,与红龙脑袋顶着脑袋,相持不下。
黄牛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全力以赴。
红龙大气不喘,似乎颇为兴奋。
毛翼飞笑道:“黄牛的力气可不小咧,红龙倒也没占便宜。”
王开槐说:“人家是闲得无聊,找黄牛来练头。”
老汉说:“我的牛栏咋办?”
毛翼飞道:“岳父放心,过后我帮你修理。”
几人回到了屋前,任由红龙与黄牛斗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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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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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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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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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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