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么多人在有限的空间里流动,造成了许多的不便。
但也仅仅是人多而已,只有当卫兵们押着满箱的饷银出武馆,毛翼飞才真实地感受到户部的存在。
毛翼飞发现,户部这帮人其实也是闲得蛋疼,一天到晚也没干啥正经事。
从尚书到一般办事员,坐在办公桌前看看书,写点字,喝喝茶什么的,好不闲逸。
就拿马侍郎来说吧,这小子几乎就没在办公桌前面落过坐。
早上早早来报个到,去食堂里吃个早饭,然后就找个借口,跟谭大人说一声,溜出了武馆。
到了傍晚时分,又溜进武馆,在办公桌前随便批点公文,然后就回家。
有一天,马侍郎又出了武馆。
毛翼飞正好也是闲着,于是就跟了出去。
他只是好奇,马侍郎隔三差五就出门,是办正事么?
他与马侍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确保不让对方察觉。
走过几条街道,就见马侍郎拐进了一个阁楼。
只见阁楼上挂着牌匾,写着“热城酒家”四个大字。
毛翼飞琢磨,这家伙难道是大白天来找酒喝吗?
不像,每天他回来也没见带着什么酒气和醉意啊。
于是,毛翼飞在酒家对面的一个茶馆里落了座,点了杯茶,要了一盘点心。
这个位置的斜对面就是酒家的大门,进进出出的人员尽收眼底。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马侍郎出了酒家。
只见他边走边系着腰带,然后又抻了抻衣袂。
呵!看这架势,这小子才穿好衣服哦。
莫非,酒家里有他的相好?
毛翼飞耐着性子,又坐了一会,就看见有一个身着红色衣裳的妇人从酒家大门里探出身子来看了看左右,然后又进去了。
毛翼飞起身结了账,回到武馆。
他打算继续观察,从马侍郎身上找点底料。
毕竟户部这大帮子人鸠占鹊巢的,引起了武馆运行的诸多不便,却又没有一点实质的好处。m.xiumb.com
要是能够想办法把户部赶走,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这会,马侍郎正歪靠在座椅上,打着呼噜。
但是谭大人却是正襟危坐,一丝不苟地处理公文。
毛翼飞走到馆员聚集的偏厅,大家在聊天说笑,也有在角落里比划招式的。
“黄集超!”毛翼飞喊道。
黄集超从人堆里走出来,抱拳道:“大人。”
“跟我来。”
毛翼飞把黄集超带进一间小屋,关上门,说:“我向你交办一件差事。”
“不知大人何事差遣?”黄集超问道。
“从明日起,你替我监视一个人。”
“谁?”
“户部的马侍郎。”
“这……这稳妥吗?”黄集超犹豫道。
“别怕,万事有我给你撑腰。从明日起,你把他每天的行踪向我报告,明白了吗?”
“是,大人。”
后天一早,黄集超对毛翼飞说:“大人,我昨日跟了马侍郎一天。”
“嗯,有何收获?”
“他在武馆吃过早餐,然后出了武馆,再沿着一条街道走了……”
毛翼飞打断:“简明扼要,不要啰嗦。”
“是,大人。”黄集超酝酿了片刻,说:“他去了热城酒家,然后在里边呆了个把时辰出来,再回到了武馆。在武馆吃过午饭,躺在座椅上午休了一个时辰,醒来过后,就离开武馆回去了府邸。”
“嗯。那个酒家,你有机会跟进去看看,到底他在干什么勾当。”
过了两天,毛翼飞找到黄集超,问起酒家的事。
黄集超支支吾吾地说:“大,大人,只要马侍郎进了酒家,门就关了,我实在无法跟进呀。”
“你这憨子,就不会打点主意。行了,你去吧,不用再监视了。”
黄集超面带愧色,说:“对不起大人,我有辱使命了。”
“嗨,有啥对不起的,你就这点斤两,滚吧滚吧。”
毛翼飞走出武馆,到了一个僻静所在,手指点额,说:“我将无我。”
他成功隐去了身形,回到武馆。
马侍郎正从座椅起身,伸展手臂,打了个呵欠。
毛翼飞冷哼,这小子,一上班就是毫无精神,一出武馆就满血复活。
马侍郎走到谭大人身畔,说:“大人,我要去吏部核实一下饷银的数目。”
“嗯,去吧。”谭大人看都没看,摆了摆手,然后又专注于撰写公文了。
毛翼飞暗叹,谭大人倒是一个兢兢业业的好干部啊,这种人理应得到重用。
马侍郎出了武馆,毛翼飞跟在他后面。
过了几条街,马侍郎再次进了热城酒家。
接下来,如黄集超所说,酒家里面有人把大门给关上了。
为什么前次跟着马侍郎过来,酒家不关门呢?
难道是黄集超暴露了,还是凑巧马侍郎提高了警惕?
毛翼飞走到紧闭的门板前面,将耳朵贴上去,提升听力,听到里边有人说话。
“马大人呐,您怎么才来?”一个女人嗲声嗲气地埋怨。
“嗨,我还不是等时机啊。现在户部跟武馆共用场地,十分拥挤,我没从前那般自由啦。”马侍郎在诉苦。
“奴家可是望眼欲穿呐,想死你了呀。再说来武馆不好吗?你隔我比以前可近得多了呀。”
“咱们也得注意不是,前次我就发现身后似乎有条尾巴,不晓得是不是有人跟踪。”
“我当是啥了不得呢,您堂堂的户部大员,都城之内怕过谁来?”
“总得小心不是?谁让你不是我的小娘子呢?”
“大人,您啥时候把我娶过门呀?”
“嘿嘿……那可得等我家那只母老虎归西才使得。”
“吧咂吧咂……”
毛翼飞琢磨,这是两个人在搂着亲嘴。
“咱们上楼去吧。”女人道。
“咚咚咚咚……”脚掌踩踏梯级的响声传来。
听到这里,毛翼飞心中就有数了。
黄集超的确是暴露了,不过还不彻底,马侍郎不知道他的身份。
马侍郎来酒家是为与情人偷欢,两人的关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另外,关键的一点是,马侍郎家里还趴着一只母老虎。
可是无论如何,这一趟是白跑了。
马侍郎在上班时间寻花问柳,的确能够当做把柄,但是毛翼飞不愿借题发挥。
每个人都有隐私,隐私需要尊重。
如果是干什么贪赃枉法的勾当,毛翼飞必定不会放过。
毛翼飞走到无人处,伸出指尖点下额头,喊声“我仍是我”,回复了真身,大步流星地回了武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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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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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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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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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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