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店里无事,玉兰又给李四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里,她很不高兴地说:“你都回来四天了,公司的事还没有忙完吗?你要是不想来,就不要来了!”
电话里,玉兰说话的语气让李四局促不安,他忙笑着解释说:“不是不想来,是我出去这几天攒下了一大堆事,等着我处理。今天一上午都还在开会,开到十二点多才吃饭,现在刚把饭吃了。我正准备过一会儿再给你打电话,怕影响你午休。”
“今天不午休了,我们泡脚去,你赶快来接我!”玉兰不容他有半点商量的余地说。
李四自知实在是不能再推脱了,马上应了下来。
他还在鸡足山下山路上时,玉兰就发信息给他说:“爬山累了吧?腿脚酸痛?你回来后我们泡脚、按摩去。”
当天晚上,他刚乘机回到c城,玉兰就打电话约他去泡脚。可李四还在生她的闷气,他不满玉兰春节前不辞而别。他想还有必要再晾一晾她,于是随口说:“几天没去公司了,等我先把公司的事处理完了再来找你。”一天后,玉兰又发信息问他忙完了没有,他敷衍说:“还没有,估计还要一两天。”
到了今天,他还是没有联系她,她猜想他是有意在回避她。这才动了气,打电话质问他。
玉兰让他赶快去接她,李四偏不,他非要和她反着来。李四挂了她电话后,又磨蹭了半天,这才出门去接她。
阳春三月,正是樱花盛开之际,c城大街小巷随处可见它曼妙的身影。粉红的樱花在阳光中盛情绽放,它们花团簇拥、美如烟霞,天真烂漫又似孩童。李四开着车行驶在樱花盛开的马路上时,仿佛进入了粉色的花海,如梦如幻般令他陶醉。一阵风吹过时,空中满是粉红的花瓣。风过后,飞舞的花瓣又犹如花雨般飘落下来。这个季节,每当春雨降临时,c城就会沦为樱花的葬身之地,粉红色的花瓣落满一地。
李四见到玉兰时,她的脸色并不好看。他随之也将脸一沉,像个木头人似的一言不发。
随后,他俩一路无语,直到进了足浴店才开始说话。
足浴盆里大半盆烫脚的热水,泡得李四头顶冒汗。技师精湛细腻的手法,让他还略感酸痛和疲惫的身体得到了彻底放松。他在技师娴熟的按摩中,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进入了梦乡。等他醒来时,发现躺在一旁的玉兰也睡着了。此时,她还在熟睡,坚挺的双乳微微起伏。看着眼前熟睡的玉兰,李四心中突然有了想和她就像现在这样平和而安静地过一辈子的想法。他脑袋里开始一点点搜索她的好,他尽可能的想多想一些她的优点。想来想去他也只想到了三点:1、她为人正气,应该没有什么坏心眼;2、她人年轻,长得还不错;3、还算有点能力,能自力更生,能自己养活自己。
离开足浴店时,在李四的再三邀请下,玉兰才勉为其难地答应陪他去咖啡馆坐坐,但有个前提,她必须在五点半前回到店里。
他俩在咖啡馆呆了一个多小时后,又匆匆赶回店里。她陪他吃了晚饭后,他继续坐在店里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里,耐心等她下班。下班后,他们又相约去看了场电影。
这天当中,李四先主动和玉兰详细说及了他的父母和家人,接着又讲了他的幼年、童年、少年、青年及他创业初期的各种艰难困苦,最后还讲了他结婚前的几段爱情故事(这其中就包括黄娟)以及他们为什么没能走在一起的原因。当玉兰倾听他十分平静地讲述这些往事时,她的心弦被他轻轻地拨动了,她从他平和的言语中感受到了他曾经的血和泪。与他相比,她年少时所经历的那些贫穷和不幸,真是小巫见大巫。她突然觉得,眼前坐着的这个大叔还是很伟岸、很了不起的。
玉兰随即也敞开心扉,和他详细聊了聊她的家庭情况,包括她的爷爷奶奶,父亲、母亲和妹妹、弟弟,还有她的继父。此外,她还说了很多她读书前、读书时及工作后的很多事情,但对她的过往爱情她闭口不谈。当她说到动情和伤心处时,双眼饱含泪花。玉兰的这些往事,让李四的心为之一颤。他和她突然有了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或许是基于男人的保护欲,他忽然有了想给她一个温暖的家,让她真正享受家的温暖的想法。他甚至相信,她要是真心实意接受了他的话,那她也一定会给他一个同样温暖的家。
闲聊中,她自然又问及李四为什么会独自一人去鸡足山?他究竟去鸡足山干嘛?她说他根本不可能只是去鸡足山朝圣这么简单,再说他也不可能去朝圣达四天之久。
在玉兰的不断逼问下,李四只好如实相告:“这段时间以来,我心情很压抑,感觉做什么事都不顺。我除了去烧香拜佛外,主要是去顺顺心。”
李四的回答,玉兰一点都不惊讶,这和她猜想的差不多。她又问:“到底是什么事让你不爽?”
李四直盯着她双眼,赧然一笑,说:“明知故问。”
玉兰假装不知李四在说什么,故意惊讶地问:“什么明知故问?和我有关系吗?”
李四表情夸张地回答说:“太有关系了。”
玉兰问:“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惹恼了你?”
李四恬不知耻地笑说:“除了你,还有谁能让我不爽?”
李四这话,玉兰怎么可能会信?她一笑置之,说:“净睁着眼睛说瞎话,都一个月了,我见都见不到你,我怎么招惹到你了?”
李四反问她说:“你春节前为什么连招呼都不打就回去了?”
玉兰听了呵呵笑说:“原来为这事啊?你心眼也太小了吧?”她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却像吃了甘蔗一样甜。
……
李四问玉兰:“我在鸡足山时,你怎么想起来打电话给我?”
玉兰反问:“我打过吗?”
李四反说:“好像真不是你打的?”
玉兰又说:“也不知是哪个美女打的,你非说是我。”ωωω.χΙυΜЬ.Cǒm
李四笑说:“果真被你猜中了,就是一个大美女打的,我记成是你了。”
玉兰无尽无休地追问:“你老实说,是谁给你打的?”
李四笑而不答。
回想起那天的事来,玉兰还心有余悸地说:“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那天心慌得很,眼皮一直跳,跳了就不会停,我预感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李四笑问:“你又怎么会想到我?”
玉兰神情自若地回答:“除了我家人,我认识的人就那么几个,你算是其中的一个。”
李四不甘地追问:“怎么会是我?而不是其他人?”
玉兰知道李四的用意所在,懒得正面回答他,于是轻描淡写说:“不小心拨错了。”
李四假装大失所望,哀声叹息说:“原来是拨错了。”
看着李四失落的表情,玉兰暗自窃喜。
……
这天晚上,李四送玉兰回家的路上,他还主动讲了他和黄娟所签离婚协议的主要内容,包括财产分割处理及孩子抚养问题。当她从李四口中得知他在离婚时,当机立断地将一半财产给了黄娟,自己还主动承担下孩子的所有费用时,她非常震惊——她根本不敢相信他竟能如此大度,竟会如此看淡钱财。如果这真如他所说,那他就是一个敢于担当,勇于负责的男人。李四的话,玉兰将信将疑,是怀疑多于相信那种。
此后,玉兰对他的态度有所改观,不再像从前一样不理不睬,也没有之前冷漠了。每天晚上,李四只要在c城就一定会去接玉兰,然后护送她回家。每个周,玉兰休息时,李四都会特意抽空陪她去逛街、购物,然后一起吃饭、看电影。有时又会去逛公园,去咖啡屋喝咖啡,去酒吧喝酒,去夜市吃烧烤。有时,她还会带他去见见她的同学和朋友。他也会带她去见他的亲朋好友,还有一些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周末的时候,李四偶尔还会带着孩子来找她。这是李四故意而为的事。他想看看玉兰对孩子的态度,看看她是否能接受他的孩子。当然,他也想看看,他儿子是否愿意和她在一起,是否能接受她,会不会排斥她。通过多次的接触和相处,让李四颇感欣慰的是,他觉得她是实心实意接受孩子的,是由衷地喜欢他。而他儿子,也很喜欢和她在一起,还时常黏着她,左一句“阿姨”,右一句“阿姨”的叫得欢。
李四为了试探玉兰,还多次和她说及他儿子所有的费用都由他承担,并且还当着她的面扳着手指算过他儿子一年的所需费用。最后,他还有意强调说:“他现在一年的费用,我算来算去,不会低于十万。”每当这时,玉兰就笑说:“他是你儿子,你不承担,难道还要他妈妈来承担?为了孩子,即使花费再多一些也是值得的。”李四听她这么一说,自是怡然自乐。
自从见了他儿子后,玉兰时常把他放在心里。他们每次外出逛街、购物时,她都会给他买些衣服、玩具,或是少儿读物,又或是一大堆零食。
只要孩子和他们在一起时,她每到一处,都紧紧攥着他的小手不放。他要是走累了,走不动时,她会不停地给他鼓劲。见他实在走不动了,还会抱一抱他,有时又非让李四背他一程。每次开车外出,她都主动带着孩子坐到后排去,以便照顾他。孩子要是在车上困了,她就把他抱在怀里,好让他睡个安稳觉。每当这时,她还会给他盖上一件自己的衣服,生怕他受凉、感冒。
玉兰的这些举动,李四大为感动,他对她的感情投入越甚。
自从鸡足山返回c城后,李四果真就只与玉兰一个女人保持联系。当有热心人想给他介绍女朋友时,都被他一一婉拒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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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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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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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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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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