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二人罔顾国法、罪大恶极,经三司审讯罪证确凿...”
“皇上御笔勾朱,判其缢首之刑”
听到这,坐在监刑台上的毛骧撇撇嘴:
刑部真他娘的会往自己脸上贴金...跟你们三司有个毛关系,这不都是爷审出来的?
毛骧这种特务组织和传统科举出身的官员之间,有着天然的排斥感,并且随着时间推移,双方的芥蒂也会越来越深。
听着监斩台下边的百姓山呼海啸一般的吼声,毛骧有些无奈的掏了掏耳朵。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吊死他,吊死他...”
紧接着,新一批的烂菜叶子砸在受刑犯的身上。
甚至连宣布罪名的刑部差官和监押案犯的衙役也被波及,挨了不少菜叶子。
不得已之下,他们也只能龇牙咧嘴的退后两步,一边退心里一边暗暗骂道:
我草,哪个王八蛋扔的砖头?
朱雄英也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台上,深吸一口凉气,百姓的热情是他没有想到的...
扭头十分敬畏的看了一眼默默坐在凳子上喝茶的朱元璋,他现在越来越佩服老爷子的政治智慧了。
竟然能够想到借助底层的力量反贪,光是这副政治眼光和政治手腕就不是他现在所能学的...
台下这时候已经把赵二虎和李拖拉架在了绞架上了。
他们两个双手被绑在背后,瘫坐在绞架中间的一根木板上,脖子上套着的麻绳一直栓在绞架最顶端的横梁上,脚脖上还坠了一块儿大石头。
只等行刑官一声令下,衙役就会抽掉刑犯脚下的板子。
到那时案犯下坠的强大重力就可以瞬间箍碎案犯的喉骨。
是一种既不受罪,又能保留全尸的死法,对于朱元璋来讲,真的可谓是十分的仁慈了。
麻绳也是刑部特制的绳子,大约小孩儿手腕粗细,由麻和棉编制而成,还夹杂了些动物的筋和细细的铁丝,最后又用沸桐油煮过,可谓是又坚又韧,杀人越货的不二首选。
开济一声令下,衙役抽掉赵二虎和李拖拉脚下的木板。
两个人的身体和脚脖子上拴着的石头极速往下落去,牵动脖子上的绳子。
“咔吧”随着脖子的一声脆响,两人的身体急速抖动几下,脸上瞬间浮现一种不健康的潮红色。
嘴里汩汩的往外流出鲜血,眼睛瞪大,整个凸出眼眶,舌头长长的向外伸着,整个一副吊死鬼儿的模样。
一阵阴风吹过,转动两人的尸体,慢慢把脸部扭转过来,正面对向二楼的朱雄英,凸出来的眼球仿佛在怨毒的盯着他一般。
“嘶...”吊死的人死法凄惨,让朱雄英看的直抽冷气,心脏扑通扑通的直跳,双手颤抖却又强自镇定的抓向旁边的茶盏。
不知何时,朱元璋默默的走到朱雄英的身后,把手中的茶盏放在朱雄英的手上。
“啊!”朱雄英一声惊叫,豁然扭头看去。
朱元璋轻轻的抚摸着朱雄英的后背,淡淡的说:
“不怕,有爷爷在,喝口茶压压惊”
这时候下边的仵作和衙役把犯人的尸体抬下来,四下检查一番扭头对着开济一抱拳:
“大人,犯人没气儿了”
开济一挥手,带动身后辟邪的血红披风一阵翻腾:
“拉下去,把绞刑台拆了,别耽误地方”
又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又抬头看看天色,扭头对詹徽、王范和毛骧说道:“而后斩首刑,如何?”
毛骧三人又是一拱手:
“全凭大人做主”
“嗯...”开济微微颔首,捋了捋胡子,一拍惊堂木:
“带人犯!”
开济此人虽说是刑部的堂官,掌大明所有的刑律秋决,之前还做过察罕帖木儿的随军书记,见惯了沙场征伐。
又是读书人的出身,这种人按理来说对于死生之地并无忌讳才是。
但偏偏此人却极为的迷信,每次秋决案犯,都会把从佛寺、道观求的辟邪之物放在身上。
譬如佛家的菩萨吊坠、道家的平安符、开光的楞严咒、还有一件小型的降魔杵,都在内衬里头装着。
按朝廷的制度来讲,作为监斩主官,有什么事情吩咐副官去办就可以了。
不过他事事都同毛骧几人商量之后再做决定,确实也是动了些自己的小心思:
其一是对人,事事问询再决,显得自己虚己以听、从善如流。
其二是糊弄鬼,对于那些死在刀下的亡魂...他们可都是横死的,又在牢狱受了那么多的折磨,万一死后化作厉鬼...
也得让他们知道,虽说是自己下的斩令,但一来这是接了皇上的圣旨。wWW.ΧìǔΜЬ.CǒΜ
二来什么事儿也都是监斩的几名官员商量着来的,死后怨灵不息了,甭都冲着老夫一个人惊搅...他们几个也都有份儿!
正在这时,一个个的斩首案犯被带上台面对百姓而跪。
这些案犯吓得浑身哆嗦,屎尿失禁,连张嘴都没有力气了。
甚至有些人都已经吓得昏过去了,浑身瘫软跪在地上,污秽之物弄了一身也浑然不觉。
要不是身后有两个监押的锦衣卫搀着,他们这会都已经趴在地上了。
大理寺的官员站在他们旁边,大声的对百姓细数这些案犯的罪过,以示大公无私之意。
而刑部和督察院的差官不停的走来走去,做着砍头前的最后一道审查。
拿着自己手中的案卷,对比着案犯的相貌和背上的招子,再不时的拿起笔在案卷上写着什么。
同时还要伸手去挡着台下百姓失误砸向自己的烂菜叶子。
招子就是这些案犯插于背后的纸标,上边写着犯人的罪状、姓名。
开济、毛骧、王范和詹徽这时候也是少有的肃穆,一个个坐直身子凝神看向前方的案犯。
而案犯身后站着的刽子手俱是一身红背心儿,头上绑着红色的头巾,敞着胸口露出浓密的护心毛。
刽子手获利颇丰,又因做的是杀人买卖,性子极嗜酒肉,所以常年累月下来,各个都是膀大腰圆,一脸横肉的凶相。
朱雄英打眼望去,台上的侩子手根据状态大概可以分为三种。
头一种是刑部从民间请的刽子手,他们是祖传的手艺,从小就要从冬瓜木头开始练习砍头,他们砍头的手法是最好的那一拨。
不过他们规矩和禁忌也是最多的,这会儿正嘴里念念有词的在做着一些古怪的动作,应该是某种祭刀仪式,身后还跟着一名打下手的小厮,看年纪当是家里的子侄辈儿。
而其他的一些就是从刑部和锦衣卫番子调的临时工,他们孤零零的站在案犯身后,有些人是之前就职在军中,杀过很多人,也没有那么多的忌讳,只是不时眼露厌恶之色,挥手挡着扔上来的烂菜叶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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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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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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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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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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