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雷津面带慈祥佛光,一派和蔼地点头,“出家人不打诳语。”
小乞丐连忙点头如捣蒜,“好!我要东街李大婶的烤鸭!你可别忘记了啊!”
雷津又叮嘱了几句,这才匆匆离开。
约一个时辰过去,他才带着油纸包好的烤鸭回来。
按照约定把烤鸭给了小乞丐,他这才带着萧辞瀚,往偏僻山间小道离开。
天上太阳正值酷烈之时,雷津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了,无奈只能拖着他,在树荫下歇息一会儿。
也许是太热了,刺激得萧辞瀚逐渐转醒,他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睛逐渐露出迷茫之色,“这是在哪?”
雷津刚采了几个野果子回来,看到他醒来了,把野果子递给他,“还记得你叫什么吗?”
萧辞瀚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雷津,“你个秃驴,做了和尚还这么不正经?”
眼皮猛地跳了一下,雷津又忐忑又小心翼翼的瞄了他一眼,“你可记得咱们之前发生了何事?”
萧辞瀚捂着隐隐作痛的脑袋,回想时头越加的痛了,“咱们和安儿从京城一路逃亡至此……在浮云顶被包围,最后不小心坠入悬崖……”
话还没说完,他脸色突然一变,抓着雷津的手紧紧不放,“安儿呢?他现在在哪?”
雷津手腕被抓得咔咔作响,险些就要被抓脱臼。
他反手挣开,揉着隐隐作痛的手腕道,“少主被一位擅长医术的隐士高人救走,你不用担忧,我已经和那人约定,待到少主身上余毒清完,他就会带少主来见咱们。”
雷津此刻已经忘记了出家人不打诳语的戒条,撒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本就长得慈眉善目,带着得道高僧特有的温和气息,因此说起话来,让人有种忍不住信服的感觉。
萧辞瀚和他经历过许多大小磨难,也信得过他,详细问了一些萧子安的情况,而雷津对答如流说的没有半点破绽,这才相信了。
吃了点野果子饱腹,雷津带着他继续赶路。
雷津眼下也是忧心忡忡,可是表面不得不做出一派正常脸色。
萧辞瀚被施了瞳术,不知怎么的,阴差阳错地丢失了关于他隐姓埋名后的记忆,完全不记得那些人那些事了。
不过,这也勉强算是一件好事,免得被控制时,他不小心将萧娘子和少主事情暴露出来。
在没有完全解除他身上的瞳术之前,雷津都不打算告知他真相了。
为以防万一,他之前出去的时候,就已经吩咐了暗部,在没有接到确切指令之前,全部蛰伏,不许妄动。
雷津只能祈祷,希望这次能够顺利渡过难关。
……
另一边,叶乔语等一行五人,在经过披星戴月地赶路后,终于离开了之前所在的县城,来到了凉州城。
叶乔语之前曾经向商旅行人打探过,凉州城的镇守将军和李长青完全不对付,所以不用担心这里会有李长青的人。
不过,要提防李长青的人,同样也要防止皇城司绣衣使者的追查。
为了不让那些人查到,叶乔语一路上想了许多办法,最后才决定乔装改扮。
当然,她这身子骨太过秀气,即使是女扮男装也会被人一眼看出来,无奈之下,她只能把主意打到了萧子安头上。
萧子安非常乖巧,对自家娘亲的安排没有半点意见,听话乖巧地让人心疼。
现在,本来是男孩的萧子安,现在已经变成了粉嫩可爱的小女孩。
而叶乔语和叶景同则是佯装成夫妻,一家三口带着老母亲和其婢女小云,准备回乡探亲。
现在,这‘一家四口’正在凉州城的大门外。
望着被风沙侵蚀出明显的岁月痕迹的城墙,叶乔语喃喃自语,“希望一切顺利,希望能够渡过难关,希望我们,真的能够在京城团聚。”
经过重重检测后,一行五人成功拿到了通行令,顺利进城了。
找了家干净的客栈下榻,叶乔语对着大家道,“这几日连日赶路也辛苦了,那些人已经被远远甩开,大家今晚可以好好休息了。”
这是经过再三观察后,才得出的结论。
徐颖娘心疼地拉着她的手,“你也该好好休息休息。”
她这些日子都看在眼里,自家女儿坚强聪慧到简直超出想象,同样的,徐颖娘推己及人,也知道女儿肯定累极了。xǐυmь.℃òm
叶乔语被娘亲那温暖关怀的眼神,看得眼睛一酸,心中只觉得又暖又酸,“娘,你也好好休息。”
小云沉默着,清点过马车上的行李后,与客栈老板做了交接,又要了五桶热水。
她忍着疲惫,帮萧子安洗完后,又穿上小女孩的衣裳,这才去沐浴净身。
收拾过后,一行五人下楼吃东西,大堂里人来人往,十分热闹,因为接近边关,客旅商人很多,外地人与本地人杂居,各种天南地北的口音都有。
叶乔语默默地听着隔壁几桌,用两三种方言毫无障碍的交流,不由得由衷地感到佩服。
这语言天赋,真是厉害。
“听说外族那边闹了旱灾,水源枯竭,牧草大片旱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爹是长途客商,专门在边关互市做生意,这事儿确实是真的。”
“南方的稻香米,你手上有不少货吧?我全买了……”
“你这人不安好心啊!在这关节眼上囤粮……”
“嘿嘿,我这不是提早做准备嘛!”
“那你不妨提高两三成价格,向那些村民大力收购粮食,到时候,保你赚得盆满钵满!”
叶乔语听那些人预测旱灾后,企图囤粮抬高粮价赚钱,简直气得快要爆炸了。
小云低头扒饭,眼角余光偷偷瞄了一眼——太阳穴一突一突跳着的掌柜,夹了块鱼往她碗里放,“掌柜,多吃点吧,这几日你都没吃什么东西。”
这话,提醒了叶乔语,眼下正在逃亡,可不是多管闲事的时候,叶乔语只能忍了。
吃过饭,大家一同上楼,在叶乔语房中,叶景同和徐颖娘三人,正打算商议接下来的行动。
他们都知道,叶乔语现在肯定很担心萧辞瀚,可是已经好几天没有对方消息,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回去找人风险太大……
大家都默契的,没有先开口打破那微妙的平衡,沉默半晌之后,最后还是叶景同出声了。
“我回去吧,我回去打听一下妹夫的行踪,不管是死是活,总得有个确切消息。”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叶乔语,看妹妹隐忍又痛苦担忧的样子,十分心疼。
“不行!”
徐颖娘噌一下站起来,难得坚定了一回,“你绝对不能回去!”
“我们一家就你一个男丁,你若是出事,让我怎么活?让我百年之后,怎么跟你爹交代?”
徐颖娘抹着眼泪,都转过头来一脸哀求地看向叶乔语,“哥这个人憨厚老实,不像你这么聪明伶俐,乖女儿,就当娘求你了,不要让你哥涉险……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了!”
叶乔语本来,也没打算让自家大哥去涉险,当下点头道,“放心便是,我也不会让大哥去冒险的。”
说着,她看向叶景同,苦笑道,“大哥,你别多想了,我家那口子有勇有谋,想必能够化险为夷追上咱们的,不必担忧。”
她倒是想过回去找人,但是眼下这逃命队伍里没有一个能主事的人,她离开的话,指不定还要发生什么意外。
一边是相公,一边是大哥亲娘,叶乔语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会面临这种救相公还是亲人的抉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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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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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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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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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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