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平时什么为人大家都清楚,就因为一则莫须有的流言蜚语,竟然害我全家性命……”徐颖娘哽咽抽泣,越哭越觉得难受。
叶景同红着眼睛,却强忍着没有落泪。
本来想要解释,看到徐颖娘已经找好了借口,叶乔语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大哥,这次的事情是我连累你们,对不起!”
叶乔语紧抿着唇,嘴角向下耷拉着,经过一夜的疲于奔命,她现在也累得很。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别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叶景同手轻轻在她肩膀上拍着,像是安慰,又像是在欲言又止。
自从做木雕生意后,叶景同眼界也开阔了许多,刚才一时之间被唬住,如今回过神来想想,那些人个个武艺高强,哪里是那些村民能够凑得出钱请得动的人呢?
“你跟我说实话,那些人为何要杀你灭口?”
沉默半晌,叶景同在她旁边小声问道。
默然不语,一抬眼,不经意对上叶景同隐忍又愤怒的目光,叶乔语愣了,她原本是想要撒谎的,不知怎么的,这下子心就像是被堵了一下,什么谎言都说不出口了。
欺骗?难道在这种境况下,还要欺骗家人吗?
暂时的欺骗或许可以换取一时平静,但日后又怎么说?叶景同和徐颖娘都是大人,很容易想通这其中的关卡,不可能一直忽悠欺骗他们的。
叶乔语低着头,最终还是下了决定,抬头对大家道,“那些人确实不是村民雇用的打手……”顿了一顿,才愧疚的继续道,“都怪我连累了娘和大哥,其实那些人……”
话还没说到一半,叶景同骤然一下紧蹙眉头,出声制止她,“那些人应该是董家少东家派来的!我之前是上街的时候看到他带着那些人回府!估计是想要偷你酿酒的秘方,偷盗不成,恼羞成怒想要杀人泄愤!”
叶乔语想要否认,叶景同按在她肩膀上的手力道顷刻间重了几分,那仿佛是在警告她不要胡言乱语。
简单安抚了众人几句,叶景同带着叶乔语出来,避开众人后才开口,“你现在可以说了。”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气氛逐渐变得严肃凝重,叶乔语仿佛没见过如此成熟稳重的大哥,他就像是一夜之间脱胎换骨了。
“那些人,其实是要来杀我相公和安儿的。”
叶乔语很怕大哥会厌恶上萧辞瀚,忍不住帮他说好话,“辞翰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大哥,你不要怪他们,这事儿真不能怪他们……”
就这样沉默地听着自家妹妹解释,叶景同叹了口气,自嘲一笑,“要说不怪他们,那是假的,如今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追究也没什么用了,你是我的亲妹妹,他是你的丈夫,我还能怎么怪他?”
叶乔语听着这话,心底涌上一股暖流,“谢谢大哥谅解。”
“你还没说,那些人为何追杀你相公跟安儿?他们到底是何来历?”在这节骨眼上,叶景同可不允许她顾左右而言他。
“大哥,你相信我吗?”
握着的拳头又放松开来,叶乔语睁大眼睛看向他,叶景同毫不犹豫的点头,“自然是相信的。”
“我只能说,我相公他的身份来历不简单,这件事涉及到太多,知道的太多,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
叶乔语紧紧地看着他,语气逐渐坚定,同时心里也有些忐忑,怕自家大哥生气,气她这时候还不肯坦白。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问,只是娘亲那边,我说是董家那些人狼子野心,暗中挑拨离间推波助澜,你不需要多解释。”wWW.ΧìǔΜЬ.CǒΜ
叶景同说完,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山洞里。
叶乔语抓了几把草喂马,脑海里乱糟糟的,完全理不出个头绪来。
冷静下来后观察,平时暗中潜伏保护她的护卫没有跟上来,想必是在善后中被缠住了手脚,分不开身。
这时候,她忍不住想到萧辞瀚,看着沉默吃草的马,她失落地自言自语,“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但愿一切都平安无事吧!”
……
而另一边,萧辞瀚在雷津方丈的救助下,已经成功地逃离出李家暗牢笼,只是边关现场已全部闭城搜查,他们一时之间竟然没法出去。
遗弃的土地庙里,阴暗中弥漫着灰尘和霉味夹杂的气息,雷津方丈为萧辞瀚疗伤,一阵紧急处理下来,已经暂时没什么大碍了。
“眼下得赶紧出城,追上你娘子,他们必定往京城方向赶,咱们眼下只能联络你的旧部……”
雷津方丈话还没说完,忽然见萧辞瀚墨眸逐渐变得血红,瞬间吓得头皮发麻,“主子……”
萧辞瀚只觉得脑海里有千把刀子在狠狠割着,痛不欲生。
额头青筋暴跳,涔涔冷汗瞬间密密麻麻冒了出来,打湿散落的头发,他此刻只觉得脑海里有两个人在争斗……
雷津也是见多识广之辈,冷静下来后,目不转睛的盯着萧辞瀚的眼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辞翰……”
“啊!”剧痛刺激得萧辞瀚低声哀嚎。
“不要!不要联系旧……”话未说完,瞳孔里血色越发浓郁了,他骤然收声,冷漠命令道,“赶紧去联系旧部!让他们立刻护送我出城!还有,派人追上安儿,让他们等我,到时再一起出发。”
太阳穴猛地一跳,雷津心底骤然浮现上一股强烈的不妙预感。
“这不太好,少主此刻若是停下,只怕会被那些绣衣使者查到蛛丝马迹,一旦行踪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雷津忧心忡忡,还没说完心中担忧,萧辞瀚抓起一边的破瓦罐,猛地朝他砸去,“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阴恻恻的声音,配上那狰狞的面色和血色瞳眸,宛若地狱爬出的噬人恶魔。
雷津原本只是猜测,如今看到情景,心中已然确定。
他垂下眼眸佯装顺服,“是,我这就去办。”
在萧辞瀚挥手示意退下后,他转身要离开,在对方完全不设防的情况下,疾风霹雳的一瞬间,一个手刀敲晕了萧辞瀚!
雷津费劲搀扶着晕倒的萧辞瀚,在铺好的稻草腿上躺下,双手翻开他眼睛,果然看到了逐渐褪去的血色。
“瞳术……好狠的心啊!”雷津低头念了一声佛号,面露不忍。
瞳术,是戎族巫师擅长的一种邪术,中此术者,会被施术者所控制,意志力薄弱之人,脑海中的一切记忆,也会被施术者知晓。
幸亏萧辞瀚并不是意志薄弱之辈,这才能暂时抵挡,如果叶乔语在的话,必定会认得出这就是加强版的催眠。
原本雷津还以为李府的那些护卫不过如此,现在看来,那根本就是对方故意放水,如此才能好顺水推舟的联系暗部,从而一举剿灭。
可惜,李长青跟那个瞳术师漏算了两点,他们万万没想到,萧辞瀚意志力竟然能够抗拒瞳师。
再来,他们肯定也没想到自己见识过瞳术,并且懂得压制之法。
雷津两指并拢,飞快地在萧辞瀚前胸后背点上几个穴道,随即开始捻动佛珠念经。
约小半个时辰后,他又抓了一把泥巴,糊上萧辞瀚的脸,将他身上带血的衣裳,换成了破破烂烂的,乞丐才穿破衣烂衫。
做完这一切后,他出门对不远处的小乞丐喊道,“那边那个小施主,想不想吃饭?”
那小乞丐呼啦啦一下飞奔到眼前,双眼充满希冀地望着他,“老秃驴,你是可怜我,要施舍我了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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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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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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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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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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