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这么亲密,徐颖娘只觉浑身不自在,抽出了手,“我这还要做生意,您先请回吧。”
吴氏脸上笑容逐渐僵硬,失望地叹了口气,没说什么转身便走。
离开铺子走得远了,叶芝芝气愤至极,破口大骂道,“不就赚了几个臭钱吗?你看她这样,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啊!”
以前那个在家里只会被欺负被讽刺的人,一下子活得比她更自在更有钱,叶芝芝每次看到他们这一家人,总会控制不住的嫉妒。
“闭嘴,听你心水姐姐的话,先别乱来!”
叶乔语有意想问一下萧辞瀚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之类的,同时想关心一下办事进度,结果,人好几天都没回来,全都在酒坊那边住下了。
这天清晨起来,叶乔语做了个槐花烙鸡蛋,莼菜羹当早餐,萧子安一脸没精打采的过来。
“这是怎么了?”叶乔语看他这神色蔫蔫的样,生怕他又生病了。
萧子安用力揉了揉眼,说话的声音都显得有气无力,“这两天总是做噩梦,睡得不太好,可能过几天就好了。”
噩梦?
叶乔语顿时一愣,皱着眉头说道,“手伸出来给我看看。”
这孩子现在正在拔毒的最后紧要关头,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
萧子安听话的伸出手,嘟着嘴安慰道,“娘亲,真的只是做噩梦而已,没什么要紧的。”
主要是以前家里都有萧辞瀚在,即使不同住一屋了,至少都住在同一个家,这样能给萧子安无形上的安全感。
如今好几天,萧辞瀚都不在家,他难免会有些害怕。
萧子安和萧辞瀚这对舅侄之间的感情,很难用三言两语说清楚,即使是现在的萧子安,给他两张嘴也说不清楚。
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隐约的觉得不安。
“郁结于心,脾胃湿滞……你这几天是不是吃了冰凉的东西?”
听了好一会儿的脉,叶乔语这才确定了病因,只是略微不适,吃两汤药就好了,不过这个做噩梦,就有些难搞了。
“你都做了什么噩梦啊?”叶乔语和他两人边吃边聊,她也有意营造出一种放松的氛围。
可是一提到噩梦,萧子安整张小脸都紧绷了起来。
“我可以不说吗?那个噩梦太可怕了,我不想说。”萧子安抬头看了她一眼,又飞快低下头去,怯怯的样子十分惹人心疼。
“你说说看吧,说不定我还能给你解梦呢。”叶乔语伸手摸了摸他脑袋,看着他这萌萌的小脸就更心疼他了。
这么小的孩子做噩梦,估计被吓得不轻。
“我梦到……”他犹豫了一下,紧紧皱着眉,继续说,“我梦到着火了,好大的火,好像整个世界都着火了一样,我就被大火困在其中,被火烧死了……”
叶乔语还想继续听下去,看他就闭嘴了,就很奇怪,“你这是连续好几天,都做这个梦吗?”
他点了点头,十分乖巧的说,“对啊,连续好几天都做到这个梦。”
这下子轮到叶乔语惊讶了,“怎么可能连续好几天都做同样的梦?”
除非是现实发生过的,刻印在脑海里,受刺激后,才会以梦境的形式重现当初那一幕。m.χIùmЬ.CǒM
大火?这孩子身上干干净净的,也没有被火烧过的疤痕啊。
“这样吧,今天晚上给你开个安神汤,喝了再睡,估计就不做噩梦了。”
萧子安这才露出了笑容,乖乖点头嗯了一声。
送萧子安去私塾上学后,叶乔语没有立刻去仁心堂坐堂,而是拐了个弯,往北山脚走去了。
酒坊正在热火朝天的搭建,重要的酒房以及库房,都已经搭建好了,长工住的宿舍,也快要搭建完成。
叶乔语来的时候,他正在热火朝天的指挥着那些人,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有人来了。
“这么早就开始干活了呀?”叶乔语看他热的额头、脸颊汗如雨下,拿着手绢,给他擦汗。
手绢散发的淡淡香气弥漫在鼻尖,萧辞瀚是受不了这刺激,忽的打了个喷嚏!
叶乔语淡定的用手抹了一把脸,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手绢。
“没看到你突然来了。”萧辞瀚小心地瞥了她一眼,看她好像没有生气,就不把这事儿放心上了,拉着她一同巡视即将快要竣工的酒坊。
“办事效率还挺高!”叶乔语小声嘀咕着。
根据原本记忆的印象中,建房子至少得是一年多才能入住,结果他直接找了一批能工巧匠,把建造工期至少压缩了一大半。
恐怕衙门都没有这办事效率。
“还行吧,主要是你的主意出的好。”他只需要按照计划书上面的流程来办就行,实际上也操不了多少心。
用来酿酒的大酒缸一台台的运进去,两人站在过道边,就看着这一幕。
“最近安儿说经常做噩梦,梦到有大火,要把他烧死,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愁眉不展中,叶乔语忍不住叹了口气,“同一个噩梦都已经做了好几次,这必定是在现实中真实发生过,并且给他留下了巨大心理阴影的。”
萧辞瀚沉默着不说话,欲言又止最后低下头去,看样子,是不打算坦白了。
叶乔语也没有想过趁这个机会打听清楚,而是非常理解。
人,谁没一两个不可言说的秘密呢?
“我也不想听你们过去的故事,只是这样下去不行,你得找个机会回去开解开解安儿,帮助他摆脱过去的阴影影响。”
半晌后,他才闷闷的点头,“晚上我会回去的。”
叶乔语这才满意。
到了傍晚时分,萧辞瀚果然按时回来了,“你所需要的葡萄和杏子,明日就会运到,你得亲自过去指导一下处理方法,不然他们照本宣科,避免出差错。”
叶乔语端着菜从厨房出来,身上的围裙还墨迹,手上的莼菜鲈鱼羹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勾引着人肚子里的馋虫。
鲈鱼肥美,做鱼,她十分擅长。
吃饭时,叶乔语一家三口也偶尔聊聊各自的事儿,唯独没有说到萧子安做噩梦的那件事,叶乔语知道,他应该是想晚上两个人慢慢讲。
果不其然,到了上炕安寝的时辰,也不见他回来。
“听说你这几日都在做噩梦,为什么又做噩梦了?”
萧辞瀚坐在床头边,油灯燃着的一簇火焰在风的吹拂下跳跃着,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熄灭。
萧子安被救出来之前,确实经历了一场火场围杀。
是他拼死拼活的把人救了出来,那场大火,烧掉了大片宫殿,甚至还牵连到将近几百的宫女太监。
他眼睁睁看着那些宫女太监被活活烧死,自此逃亡之后,每当受到惊吓都会做这个噩梦。
萧辞瀚一时也想不到好办法,来替她解开这个心结,只能尽可能的在夜晚陪伴他。
如今他成亲了,而萧子安独睡一屋,许久也没再做噩梦。
他原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结果今天突然说又做噩梦了,萧辞瀚不由得黯然担忧。
“只是觉得晚上不安,爹爹不在,我害怕。”
萧子安坐在床头,一只手抱着他手臂撒娇。
粉嫩粉嫩的脸,纯净的大眼睛中,透着纯粹的依赖,让人为之心软。
“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那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你现在需要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更要有超越常人的学识,安儿,别再做小儿之态。”
萧辞瀚紧紧皱了眉。
“可是,我现在才四岁,还真的就是个小孩。”萧子安不服气的反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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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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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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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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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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