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麽麽红着双眼,愤怒的对江宁道:“翠玉那该死的贱蹄子,竟然敢……”说到此,她便气得说不出话来。
躺要贵妃椅上虚弱的江宁摆摆心,轻笑:“无事。”
翠玉要爬床,那也得看阮君恒给不给爬。
“主子!那可是你从皇贵郡主府带出来之人,她这样,丢的可不止她一人的面子!”岸麽麽急得快哭了,江宁却依旧一副淡然的样子。
听完岸麽麽的话,江宁只是笑笑,随即,喉头有股甜腥味袭来,迫使她不得不起身捂着嘴一阵猛咳。
她是真的风轻云淡吗?关于这点,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主子,您别吓老奴!”岸麽麽冲向江宁身边,帮她顺气。
咳完,原本苍白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皮肤下的筯脉都隐隐透露出来,整个人,都几近透明之感,给人一种,她随即将去的感觉,怎能不吓着岸麽麽。
咳完,江宁虚弱的摇摇头,将手里的血帕交给岸麽麽,缓缓的闭上双眼,躺回贵妃椅上。
流产令她体虚,再加上肃云的一脚,令她受了内伤,伤上加伤的同时,心绪不稳,思虑过重等因素存在,身子隐隐有被掏空之势,除了她能平复心绪,停止思虑,可是那有可能吗?
“主子,你好好休……”
岸麽麽的话未说完。
门口处传来“砰”的撞击声,肃云气急败坏的冲了进来,指着贵妃椅上的江宁,就是一阵辱骂。
“江宁,你个不要脸的下贱胚子,瞧你做出怎样的好事来!”
肃云这是就翠玉爬床一事,找她麻烦呢,江宁笑笑,自有一股淡然超脱气质。
“你竟然还敢笑!”肃云气得脸都绿了,她才嫁进摄政王府几天?!就……
岸麽麽见此,吓得忙挡在肃云面前,现在的主子,可经不起肃云再一脚。
肃云见岸麽麽如此,眸子一转,一抹阴狠涌上心头,她伸手,一把推开岸麽麽,握拳,对准贵妃椅上的江宁,就打算再来一击。
她就不信,这一击,她死不了!呵呵……
一阵阴毒,自肃云脸上爬过,令她整个人显得狰狞可怕,如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鬼般。
江宁眼睛都没张,难不成她以为,她之前被她踢一脚,现在就会让她打一拳?
自不量力。
肃云的拳才碰到江宁的衣服,整个人就被一股莫名的力气掀飞,四扬八叉的倒在地上,高声呼痛。
“痛痛痛,哪个王八糕子,竟然敢动老娘!”肃云一边叫嚷着一边爬起身,完全不相信,刚才掀飞她的力道,会是江宁发出的。
江宁懒懒的张开一条眼缝扫了肃云一眼,又闭上双眼。
肃云爬得颤颤巍巍,狼狈不堪。
门外,一人身形飘逸,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只见那人双手负于身后,自有一股威严霸气,无形中透露出来,等那人进来后,那人身后又跟着进来一人。
身后之人个子娇小,巍巍缩缩胆小的样子,跟在高大男子身后,更显得渺小没有存在感。
岸麽麽一见身后跟进来的娇小女子,当下气得脸色发青,恨不得扑上去撕碎了她!却硬生生忍不住,苍老的身子,不停的颤抖着。琇書蛧
进来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阮君恒与爬床的翠玉。
翠玉眸光闪躲,待出现在江宁床头前,她神色已经恢复平常那般,娇小赢弱,乖巧听话的样子。
江宁没有睁开双眼,也听到有进来的脚步声,直到肃云唤了声:“爷。”当下心中一沉,她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江宁看了眼岸麽麽的样子,恍惚间明白跟阮君恒进来之人是谁。
心,狠狠一揪,脸上神色却平静如水,无一丝波澜。
再次缓缓闭上双眼,只是这些人,根本不给她清静片刻,又闹了起来。
“王妃!”翠玉含泪,扑到贵妃椅边,一副担心得快愁死的表情,开解道:“奴婢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了,王妃您看,王爷来看你了。”
潜台词一:她爬床的原因是为了江宁;潜台词二,才是岸麽麽快气到爆的理由,那就是,翠玉暗指她年爬床,是听命江宁的意思而为。
江宁神色没有一丝波澜,对于这种吃里扒外,借着主子上位的卑贱之人,她根本不把在眼里,想处置,随时都可以处置了。
只是阮君恒……他竟然会让翠玉爬上床,这一点还真出呼意料之外。
“王妃,你快张开双眼啊,王爷来看你了!”翠玉哭感,一副害怕失去江宁的样子。
是啊,她是应该害怕,若江宁此时死去,她在王府连脚根都没脚稳,就会被肃云除去,而今,只有江宁活着,她借着江宁的势,站稳脚跟,至于那之后……
翠玉眼里闪过一丝阴狠与算计。
这方,翠玉如此,那方,肃云欺欺哀哀的说:“爷,也不知道怎么,我……妾身靠近床边,就被一股莫名的内力掀飞,只怕这房间里,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其他人。”
阮君恒瞳孔一缩,射出一道道利芒,随即恢复古井无波的样子,若有所思的看着江宁。
所有的视线里,江宁还是清楚的感应到阮君恒的视线,那道视线,是那么的深邃、幽远,无法忽视,在众多视线中,依旧如此明显突出。
“都下去,”阮君恒霸气下令,不容反抗。
肃云一愣,当看见阮君恒一脸神色严肃的样子,不禁想到:江宁毕竟是他的正妻,正妻丢面子,也等于他丢面子,夫妻本是一体,所以现在叫他们下去,可是也不用叫她下去吧?
肃云欣喜过后就是委屈,哀怨的看着阮君恒,希望他将她留下来。
翠玉一听命令,是房间里所有人最听话,起身便走,给人一种,她是最贴心之人,比起那些深宅妾斗已久之人,都聪明多了。
要做事,就要先让对方明白,自己是多么多么一个听话之人,就算以后,她做了什么事,那么阮君恒也不会相信是她做的,到时候……
翠玉脑海里闪过江宁的脸,藏在袖子里的手握紧。
江宁,你怪不得我,水往低下流,人往高处走,我这么做,也属正常不过。
阮君恒眉微一皱,肃云立马怕怕的缩起肩膀,乖乖的走出大门。
肃云的态度,明显跟从前在街道上或者宴会上时遇到的不一样,见了阮君恒,虽然依旧自以为是,却带着一股子恐怖,不敢违抗。
岸麽麽担心的看着主子,牙一咬,决定誓死守护。
“麽麽,你去弄一些水来,我口渴了,”江宁嘶哑的出声。
岸麽麽皱眉,主子这是要给她体面,没赶她出去,可是……犹豫半晌,岸麽麽双肩垂下,无力的退了出去。
在主子们面前,她就是一个任由其搓圈揉扁的东西,就算要了她的命,都可以,只是就算如此,她感觉是有点不甘,明明主子才不过十六岁不到,而她一个四十岁之人,竟然还要一个十六岁不到的孩子保护!
房间里,只余下江宁与阮君恒。
阮君恒站在远处,注视着江宁,没有动。
此刻的江宁,因为刚才勉强动了内力的关系,脸色更加苍白了,就像快被掏空的身体,又掏空了些许。
“是有一个陌生人,”江宁闭着双眼缓缓出声,很是疲惫的样子,才说一句话,便微微气喘,接着道:“他来去无踪,我也只是听到他的声音了。”
那陌生人,明显是故意将阮君恒与肃云的事情说给她听,让她更加难受,只是那些都不重要,阮君恒也不重要了。
阮君恒挑眉,感叹道:“那不是你的人吗?就这么将其出卖了,这样好吗?”
“我的人?”江宁自嘲,若是她的人,还会故意挑一些她不想听的说?
江宁的态度,阮君恒明白,此陌生人与江宁原本不熟。
阮君恒走近,坐到贵妃椅边上。
“到是你,真的让翠玉来伺候我?”阮君恒说这话时,双眼眯起,射出道道危险的光芒。
“呵,”江宁笑笑,“要不要让她爬上床,那是你的事。”
阮君恒当下脸色铁青:“那么说,是你叫她爬本王的床的?!”
自我称呼跟着改变,清楚的显示出阮君恒的不悦。
江宁只是笑笑,若是阮君恒要这么认为,她也无所谓,反正一切都无所谓,阮君恒怎样都无所谓。
见江宁如此,阮君恒当下气得脸色铁青,怒吼一声:“说!”
江宁抿唇。
阮君恒额头青筋突突的狂跳,难道他前些日子以来表现得还不明白吗?!她竟然还敢……
阮君恒双手骨头“咯咯”的作响,真恨不得掐死这该死的女人算了!这样,他也就不用在这种想发脾气却不能发脾气的暴燥边缘。
房间里,莫名的被一层死寂笼罩,阴霾浓厚,挥之不去。
久久,江宁终于出声。
“王爷既然这么认定了,又何必要我说呢?”
阮君恒抬手,就是一个重拳,重重的击打在江宁头旁,发出“砰”的沉重声音,刺得江宁耳膜发疼。
“真弄不懂你这女人,究竟想我怎么做!”
江宁:“……”
心,一抽一抽的疼痛着,从点点疼痛变成了想忽视都无法忽视的剧烈疼痛,当下,“噗”的一声,江宁吐出一大口鲜血,直直的昏死过去。
不是我想你怎么做,而是你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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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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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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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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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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