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南皇深吸了口气,冷眼瞪向岑公公,低声质问,“怎么回事!”
岑公公吓得浑身一抖,连忙跪地解释,“是太子妃硬要闯进来的,老奴一时没拦得住,所以就……”
齐南皇闻言,只淡淡的将岑公公睨了一眼,立即又将视线挪到了江暄画身上,“江暄画,你可知擅闯议事厅,该当何罪?”
一旁,皇景凌听出齐南皇话语中的责备,立即出席向齐南皇躬身道,“父皇,江暄画这几日因——”
由于要提及江家,皇景凌下意识的将话音一顿,几经酝酿后方才开口,“因为担忧亲弟江致岸,故而才会行事鲁莽,失了分寸,还请父皇见谅!”
“——议事厅乃皇宫重地,岂能容你一介女流在此旁听?还不快出去!”
皇景凌话后,又转头故作冷厉地向江暄画叱了一声。
他极力想办法要护她周全,此次江家出了这等大事,波及甚广,稍有不慎便可能会被扣上谋反包庇的帽子。
到那时,江暄画也可能会面临牢狱之灾。
他分明将所有关于江家的消息都封锁了起来,可没想到这么快还是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令他没想到的是,江暄画竟然会这么有胆量,直接冲到了议事厅!
江暄画不为所动,反而是直接上前一步,在齐南皇跟前跪了下来,郑重行了三叩首,镇定开口,“皇上,暄画此番来的目的,的确是如殿下所言,是为了替吾弟江致岸求情。吾弟尚且年幼,又生性纯良,暄画坚信,他对父亲的所作所为并不知情,因而不该受累连坐。”
说到此处,她又要朝齐南皇磕头,还尚未磕下,眼睛无意间往旁边一斜,恰好与皇景庭那似笑非笑等着看戏的目光相撞。
“可按照我齐南国律法,贪污受贿,祸害百姓,企图谋反,条条都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皇景庭又若有所想的看向了忧思重重的皇景凌,嘴角刮过一丝冷笑,紧接着叹道,“若非是大哥在父皇面前为嫂嫂求情,恐怕嫂嫂已身陷牢狱了。可见,父皇对此已经是法外开恩,嫂嫂又何必再来强人所难呢?”
“强人所难?”
江暄画心底平白来了怒气,连带着当初皇景庭害死师父的那笔老账,令她此刻的怒气更盛,“二殿下这话说得可够中听的,二殿下此次检举有功,为国库添了这么大一笔资金,实在可喜可贺。那册子里的东西是真是假,这其中究竟隐藏了何等隐情,想必,也只有二殿下你才知道了。”
皇景庭脸色稍稍一变,但很快又释然一笑,“好嫂子,听你这话,是怀疑江家是遭我陷害的了?”
他是个聪明人,这次江家遇难,的的确确是他一手策划。
他自然能够听出江暄画这话里的深意。xǐυmь.℃òm
与其让江暄画在他面前阴阳怪气,倒不如让他这个始作俑者来先入为主。
江暄画愤愤地咬了咬牙,正待要开口指证,皇景凌则出言截了她的话。
“二弟多虑了,暄画最近焦虑过度,难免说话火气重了些,你多担待。”
此话虽然是对皇景庭所说,可皇景凌的眼却一直紧紧盯着江暄画,眼底充斥着警告。
“一家人,谈不上什么担待不担待。何况嫂嫂是护弟心切,说话难免会重些。”
皇景庭笑得相当和煦,眉眼间流露出一抹傲然,“可常言道祸从口出。此番嫂嫂将怒气撒在我身上倒不妨事,倘若是,责怪到父皇的头上,那事情可就严重了。”
“厚颜无耻——”
江暄画恶狠狠地从唇间蹦出一句,压制在心中已久的怒气正要爆发,齐南皇却立即出声呵止,“放肆!江暄画,你空口无凭,还胆敢出口伤人?!”
“臣媳万死。”
江暄画心头一惊,又伏下了身子,恳切求道,“但臣媳的弟弟真的是清白无辜的,虽说法不容情,可皇上您乃一代圣君,您既然能宽恕了臣媳,与我那两位姐姐,也理应能恕了我弟弟。”
她跪着又往前移了两步,“皇上,皇上,臣媳求您。只要您能放了江致岸,臣媳即便是死,也心甘情愿!”
皇景凌眼仁一凝,冷然低叱,“江暄画,你住口!”
他虽表现冷漠,可没人看到,他广袖里的两只手已攥得紧紧,胸腔中涌动着一股气流正不安的窜动着。
“不!”
江暄画直接回绝了皇景凌,“岸儿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允许他有事!”
此话一出,在坐的其他人却开始窃窃私语。
分明这江暄画是江致朝的女儿,光替弟弟喊冤却不愿替父求情。
由此可见,这江致朝所犯下的罪的确是事实!
这么一想,众人豁然开朗,相继点了点头。
“皇上……”
“够了!”齐南皇打断了江暄画的话,“此事朕决断已下,不容更改!正如你方才所言,法不容情。如今已贵为太子妃,就应当与乱臣贼子划清界限。”
“可是……”
江暄画仍不甘心,但刚说出两个字,齐南皇便怒然向皇景凌掷出一句,“速速将你的太子妃带走!否则的话,别怪朕翻脸无情!”
“是,父皇!”
皇景凌知道齐南皇这是故意给他和江暄画留了个台阶。
得此机会,皇景凌赶紧将江暄画强行从地上拎起来,带出了议事厅。
直至走到了一处僻静的宫巷,皇景凌这才松了手,他看着她恼怒不甘的眼,沉沉开口,“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擅闯议事厅?你知不知道方才有多危险?”
“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无罪也要处死,这算是个什么世道?!”
江暄画此刻早已经顾不上形象,放声怒斥,双眼瞪得猩红,“还有,你刚才为什么要阻止我?难道你忘了师傅是怎么死的了吗?你忘了师傅是死在了谁的手里了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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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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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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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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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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