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江暄画话里有话,宜妃立即止住了哭泣,却还是带着几点抽噎,“太子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还以为,宜妃娘娘你向来都是一个特别了不起的女子,向来,视人命如草芥,视下人如鸡犬,没想到如此强大的你,竟然也会怕?”
江暄画眼底以及口吻都充满了嘲弄,又向宜妃跟前迈近了一步。
似乎是感觉到了压迫,宜妃不禁后退了一步,怔怔地看着江暄画,“你,你,你方才说什么?本宫根本不明白是何意。”
“不明白?看来宜妃娘娘还真是病的不轻,连这个都不记得了。那今天,我便要好好给您提个醒。”琇書蛧
江暄画说着,就唤来了鲁庆,“来,将你手上的伤,给你家娘娘瞧瞧。”
“是……”
鲁庆唯唯诺诺地将众人看了看,这才缓缓的宽起了袖子,露出了那骇人的伤疤。
一瞬之间,众人的目光都定格在了此处,再也不曾挪移开来。
尤其是宜妃,她的眼睛瞪得极大,眸底盛满了恐惧,很显然,她自知自己的行为已经被揭露。
但由于料定江暄画并非是有证据,因此她还是故作镇定地问道,“不过是一条伤痕累累的手臂,他们这些做太监的,免不了磕磕碰碰,受些伤也正常——”
她顿了话音,冷不丁地将眸子剜向了鲁庆,“还是说,太子妃在某些人那儿,听到了一些什么风言风语?”
宜妃话里带着挑衅与质疑,令鲁庆浑身一抖,立即便要掀下衣袖遮盖伤痕,但就在此时,江暄画却一把拽住了鲁庆的手臂,制止了她的动作。
“是不是风言风语,我并不清楚,不过我倒是十分佩服宜妃娘娘管教下人的方法。能够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句话发挥得淋漓尽致的,恐怕这后宫之中,便只有娘娘你一人了。”
“江暄画,你不要血口喷人!你说我虐待他们,你有何证据?!”
一怒之下,宜妃索性直呼其名,但越是咆哮,她心中却越是没有底,因为她并不知道,这江暄画究竟背后知道了多少。
同时,她这些年来努力所维持的平衡,似乎就快要被打破……
而此时此刻,她又没有良好的办法可以全身而退。
她蹙了蹙眉,却又听江暄画道“娘娘是不是误会了?我方才不过是说,您教导有方,并未说你对宫人有过虐待。还是说,娘娘你,是不打自招呢?”
“不!”宜妃坚决矢口否认,心虚地背过了身去,语气恢复了几分淡定,“本宫并未做过之事,怎么可能会认?太子妃你若再这样胡搅蛮缠,休要怪本宫不留情面!”
眼瞧着已经话到了这个地步,江暄画已然是失去了与她周旋的心思,索性直接了当道,“娘娘宫中后庭的那座枯井里,放了什么东西,我想娘娘应该还记得吧?”
宜妃顿时面如土色,这后庭之中,究竟埋藏着什么秘密,她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只是这件事,除了她宫里的人以外,应当没人会知晓。
如今,鲁庆虽江暄画一道而来,那也就说明,这出卖她的,就正好是这只不懂得审时度势的蠢奴才!
可恶,真是千算万算,她却没能算到这一点……
事到如今,她要再与江暄画胡扯下去,必定会吧事情给闹大,趁此机会,她不如随意找个理由将殿上的一干人等都给轰出去,随后再找机会毁尸灭迹,销毁一切有可能对自己不利的证据。
想到这一点,宜妃嘴角冷冷地抽动着,攥紧了衣袖,强压内心的恐惧对江暄画道,“本宫真是不明白太子妃今日为何要同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不过本宫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本宫这宫中,绝对没有太子妃想要找的东西。”
“有还是没有,一搜便知。”江暄画也并不怂,唇边绽开一抹柔和的笑意,眨眼看着宜妃,似是一种威逼,也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
一搜字刚过大脑,宜妃那脸上装的淡定再也沉不住,本想怒斥,最终却还是忍了下来,眸中的一丝后怕,立即转变为一抹释然而放肆的冷漠,“呵呵,本宫这入宫了许多年,连皇后娘娘都不曾搜过本宫的寝宫。而太子妃此番却如此大胆,无凭无据,只凭空口白牙,便要污蔑本宫,现在甚至还要搜宫,依本宫看来,太子妃仰仗太子殿下实在是胆子大了不少啊。”
江暄画被堵得语塞,一时间根本找不到话来反驳。
一旁,皇景凌冷冷静静地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正待开口维护,门外却传来一男人龙钟浑厚的声音,“她若搜不得,那朕可搜得?”
这字里行间,透着蚀骨的阴冷,就像是冬夜里凛冽的风夹杂着暴风雨。
话音落定,一身着灰色锦袍的身影豁然出现,身旁还跟着一位维诺恭谨的太监。
齐南皇面色铁青,挥袖屏退了岑公公,将殿上的人都一一瞧了一眼。
皇景凌与江暄画还有皇景宇都纷纷冲他颔了颔首,权当是行了个礼数。
齐南皇最终的视线,自然是沉沉地落在了宜妃身上。
定睛看着宜妃惊恐万状又后怕的双眸良久,齐南皇又移走到宜妃的跟前,“这皇宫,是朕的皇宫。既然凌儿他们搜不得,朕应当搜得……”
他的声音愈发的趋于阴沉,浓烈的压迫感迅速地笼罩了宜妃全身,不仅如此,这压抑的感觉甚至波及到了周围……
宜妃战战兢兢,不由自主地往后打了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好在齐南皇及时扶住了她。
“来人,给朕彻彻底底地搜查慕华宫!”
他双眼死死地瞪着她,嘴里却只冷不丁地吐出了如此一句。
方才在殿外,他不过是途径此处,听闻宜妃抱恙,便想进来探望探望,谁知在殿外便听到有人吵闹,无意间便听闻江暄画与宜妃之间的对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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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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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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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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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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