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当然是烟雾弹啊。”江暄画颇有些得意的笑了笑。
“为何这么臭?”皇景凌话里明显带了几分嫌弃,顺便抬起衣袖到鼻子旁边闻了闻。
“因为我在这烟雾弹里加了点儿猛料。”江暄画挑了挑眉,更加的沾沾自喜。
但见皇景凌垂头不语的模样,又伸手捅了捅他的胳膊,“喂,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你就别嫌弃了。要不是刚才那两颗,你我估计早千疮百孔成筛子了——事不宜迟,趁他们没追来我们赶紧走。”
话罢,江暄画带着皇景凌正要找藏身之处,可皇景凌却突然失去了支撑,直接倒地不起。
“喂,你不是吧,这个时候晕?”
江暄画已经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朝她逼近,甚至一根根箭也朝她射这边射来。
她一面蹲下身去扶皇景凌,忽然被木刺扎到了手心,显然这是一根被斩断的箭身。
手上湿粘的液体也并不是水,而是鲜血。
方才的恶战的确让他受了不少的伤,只因他身上披的那件黑色的披风让她没能够及时发现。
倘若凭她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将昏迷的皇景凌安全带离此地。
怎么办?
究竟该怎么办?
江暄画一时没了主意,然而看到河面上的船靠近,又听到身后一个声音大声的呼叫道,“在河边,他们就在河边!”
眼下,她根本没有时间去分清河面上的船只是敌是友,若是友,等船靠岸她和皇景凌必死无疑,若是敌,那等船靠岸岂不是连渣也剩?
看着这湍急的河水,江暄画忽然在心底打定了主意。
她一手拿起皇景凌的佩剑,一手拖起皇景凌的胳膊,“如今为了保住你我的性命,只好暂时委屈你了。”
江暄画麻利的将皇景凌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再将皇景凌的腰身绑住,用剑穿过,把皇景凌先推进了河水之中,再将自己也沉没了下去。
殊不知这河水不仅寒冷彻骨,水流的速度远远超过了她的意料,她握在手中的剑柄在河水的冲刷下逐渐被冲散,随着皇景凌一并不知去向……
后面的一帮人见此情形,正要一股脑儿的冲下水去,却被人轻声叫住,“水流很急,不宜再追,反正他身受重伤,想必也撑不了多久,明天再派人去下游寻。”
船上的火光映衬出了说话人的一道清俊的侧影,嘴角勾起的那一抹邪魅带着森冷的阴狠。
“是,二殿下。”
身旁的影卫即刻向其余人招了招手。
皇景庭看着向他面前驶来的船,不屑一顾的提唇冷笑,“皇景凌的部下,果然没有他自己守信用。不过,也正是因为他太过于守信,才会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而心甘情愿的就把命输给我。”
说话间,萧黎却只身走到了岸边欲要往下跳去,皇景庭幽深的瞳孔淡漠地盯着萧黎的背影,冷声叫道,“萧黎?”
他话音虽轻,可区区两个字之间却透着令人可怖的压迫。
“为了顾及她的安危,我别无选择。”
萧黎转过头来意味浓重的说完了这句话后,便义无反顾的跳入了水中。
“萧黎……”
皇景庭的面上带着勃然的愤怒,冰冷地抽笑,“呵呵,疯了,都疯了!”很快又立马收敛起面上的神情,“传令下去,即刻派人下去搜查这三人的下落,要见人死要见尸!”
其中一支影卫上前领命散去。
“二殿下,太子和五殿下的人已经追来了,是否准备应战?”皇景庭的贴身近卫袁琪问道。
皇景庭看着来势汹汹的皇景凌的人马,思量了片刻后,摇了摇头,“不必,现在还并不是撕破脸的好时机,撤。”
亦不知被水泡了多久,江暄画在模糊的意识当中,只记得被水呛了喉咙,慢慢的便无力瘫软地没有知觉,昏厥了过去。
待醒来时,已是白昼。
“咳咳咳。”
江暄画咳嗽了几声,鼻腔和喉咙仍然相当难受,喉咙沙哑得根本说不出话来,冰冷的喝水宛如根根钢针扎入皮肉之中,寒冷之意浸透四肢百骸。
她再仔细查看了一圈周围的环境,这才注意到,原来自己是被卡在了被山上滚石压断的大树泡在水里的树枝上,这才幸免没被水给冲走。
对了,皇景凌……
江暄画忆起昨夜,赶忙慌乱的顺着树干趴到了岸上。
现如今水流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她既然会停留在这个地方,那皇景凌应该就在附近不远。
想到这儿,江暄画拖着沉重的身子,沿途一面喊着他的名字,一面寻了下去,心底却免不了的暗暗着急。
皇景凌的性命宝贵得紧,倘若他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不仅是她要守寡,甚至在这盛京之中免不了再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如今,夺位之势已起了苗头,那一队人马之所以设下埋伏引皇景凌过去,摆明了是想取皇景凌的性命。
试问这朝堂之上,除了掌握兵权的皇景宇以外,还能有哪几个皇子敢起这般野心?
现在最住重要的,便是赶紧找到皇景凌,他身上还带着重伤,又被寒水浸泡,要是得不到及时救治,怕是凶多吉少。
江暄画又忙不迭的加快了脚步,不远处的,在岸边看到了一把缠着一团黑色衣物的长剑。
这是皇景凌东西!
她仿佛看到了希望,捡起剑来又继续寻了下去,果然,就在离剑不远的地方,仰面躺着一个的男人,白色的衣袍上的血迹已经被河水冲淡,然而衣料上的颜色却因血水和流沙而染得锈迹斑斑。xǐυmь.℃òm
江暄画拨开了男人掩盖住面容的头发,一张苍白毫无血色的俊美面容呈现在了眼前。
正是这张脸,令她昨夜与她共跳入黄河之后便是牵肠挂肚,现在终于得见,她的双眸却是酸涩发涨,止不住地泪目。
“皇景凌,皇景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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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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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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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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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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