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循声望去,只见冬霜从外走了进来,先是冷眼瞧了江清遥一眼,后又对江暄画福身行礼,“奴婢眨眼的功夫,主子您就不见了,找了老半天才找到了这儿,刚才寻来,在那门外就听见一条狗在此叫嚣,应该没吓着您吧?”
一条狗叫嚣……
江清遥立即反应了过来,怒目圆睁的瞪大了瞳孔。
冬霜见此,不等江清遥开口,她亦是白眼一翻,反而出声训斥道,“看什么看?!”她又停顿了话音,笑了笑,“江大小姐莫不是还没有适应,现在你与太子妃的身份存在的差距吧?”
“你——”
见冬霜目中无人的做派,江清遥心底的怒火更是不打一处,抬手便欲要给冬霜一巴掌。
可这一巴掌却被冬霜轻易的截住,“慢着,先别急着动手呀。大小姐今日的一举一动,奴婢冬霜定会一五一十的告诉江侯爷,先定个对错,到那时,您再打奴婢这巴掌也不迟。”
乘着冬霜清持有礼的笑,江清遥纵是心底万般不悦,却也拿她没有办法。
又介意于冬霜会将在这水墨轩的所见所闻一一告诉父亲,到那时,恐怕又会引来一身麻烦。
“大小姐……”
一直沉默在一旁的秋月终于悻悻的开了口,说完,还忍不住的瞧了一眼江暄画的脸色。
她早已被江暄画给吓怕,如今这江暄画身上又套了太子妃这个头衔,她便是更加的不敢轻举妄动。
江清遥看的秋月这幅贪生怕死的样子,便更加了没了继续抗衡的底气。愤懑的瞪了江暄画与冬霜一眼,即刻甩袖而去。
待二人离去,江暄画转过脸来,便恰巧对上了冬霜那看着门外,洋洋自得的脸色,不由得噗嗤一笑,“没想到,你这嘴巴倒是挺会说的嘛。还敢伸手拦她,行啊,深藏不露啊。”
听江暄画这一声赞叹,冬霜脸上的得意更是多显露了几分,可很快又在眼底渗出一抹怨毒,“她就和大夫人一样,都是蛇蝎心肠,我才不会给她机会打我呢!再说了,现在我是三小姐你的丫鬟,你现在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她要打狗,好歹也得看主人吧?”
见冬霜气鼓鼓的模样,江暄画一扫心底的阴霾,伸手戳了戳冬霜的额头,没好气道,“你啊你啊,还打狗看主人,有你这么形容自个儿的吗?”
冬霜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当即有些难为情,伸手挠了挠头,颇为不好意思,“哎呀三小姐,冬霜这不是没读过两年书嘛,你就别嘲笑我了……”
“不过你还是得记住,纵然你现在是我身边的丫头,但凡事你都要得顾虑周全,切勿莽撞冲动。若是别人故意欺你,我尚且可以帮你一把,但如若是你自己惹是生非,我也保你不得。”
江暄画一脸肃穆,认真的神情令冬霜能够体会到深切的严峻。
“三小姐且放心,你与冬霜说的话,冬霜一直都记着呢。”
“这样便是最好,但愿你别让我失望。”
江暄画点了点头,伸手握住冬霜的手宽慰了几句,又道,“你先在厢房等我,我去见见致岸,随后便回去。”
冬霜听命退下,江暄画立即动身去了江致岸房里。
正午时在饭桌上,江致岸草草吃了两口,便以身体不适这个由头下席离去。
现在一见,江致岸果然还气着。
江暄画缓缓走近他,自主的择了个凳子坐下,见江致岸沉默不语,便先主动开了口,“你现在,究竟是在气太子,气代敏,还是在气我?”
江致岸闻言,仍旧是不说话,反倒把头转向了另一侧,连正脸也不想给她。
“你不说也罢。”
江暄画轻轻的叹息一声,“我知道,不论你是气谁,这起因,终究是为了我。可你知不知道,今天你在大庭观众之下说出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会对你造成多大的影响,若是被谣传得过了火,那可是要杀头的!”
江致岸有多偏执,她已经见识得不下一两次,索性就想着借此机会好好劝解一番。
“我深知你向来不愿只做个成日在府里混日子的闲人,如今你病已差不多痊愈,理应想着如何出人头地。而不是仅仅为了一个我,就行事没了分寸,这要是被有心人抓住了把柄,那到时……”
江暄画的话没有说完,江致岸听到此处,却已经是忍无可忍,立马出口打断了她,“即便如此,也用不着姐姐为我操心!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不了就是一死!何况我今日所言根本没错,又有何惧?!”
“你说得倒轻巧!”江暄画拍案而起,怒骂道,“娘去的早,就仅剩下你我二人相依为命,如今你却这般不爱惜你的性命,倘若你真有半点不测,我又如何向娘交代?”
她在机缘巧合之下来到这里占据了江家三小姐的身体,本就不是她若情愿的。
江致岸曾给过她的温暖,令她在这陌生的环境中有了存在的意义与活下去的勇气。
这个弟弟的深情厚谊,她无论如何也是偿还不起……
然而江致岸却并不领情,铁青的脸上泛着冷峻,可很快又呈现出一丝心疼,“姐姐,你若是过得委屈,索性就离开那太子,大不了今后我养你,也断然不能让你受这等窝囊气。”
听到这话,江暄画的心中没来由的咯噔了一下。
“这婚,是圣上亲赐的,要离又谈何容易。”
再仔细盘算下来,这次的联姻,不仅仅是了却了皇上一番心思,而太子正好又得到了江家的支持,如此一来,便更能坐稳这太子之位。
天家的心思本就是复杂的,除去真正掌握实权的,其他则都是任人摆布的棋子罢了。
“呵,说什么容易且不容易,实际上,姐姐恐怕只是舍不得太子若给予你的荣华吧!”琇書蛧
江致岸轻屑一笑,眼中布满了对江暄画的怨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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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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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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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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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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