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这一词,似乎是让在场之人都嗅到了其中所包含的深意,纷纷不由自主的扭头看向江致朝。
江致朝与林氏亦是十分的意外,全然没有想到江暄画会在这种场合,将以前的事说得如此直白!
“哦?”
瑾皇后面上略过一丝惊诧,随后轻柔出声,“既然是这样的话,本宫也不难为你了……”
话未完,江暄画便直接将其打断,“皇后娘娘,虽说暄画并不会这文绉绉的东西,但却有另一项拙技想向在场的诸位展示。”
瑾皇后被插了话,并不气恼,听江暄画一说,似乎是因好奇突然来了兴致。
刚准备问个究竟,江清遥的声音却冷不丁的从一旁先起,“好妹妹,这地方可容不得你胡闹。”
说着,江清遥蹙了蹙眉,出了一声叹息,“姐姐知道你常溜出府,结交了些江湖人士,学了点技艺,可毕竟是难登大雅之堂,若是让侮了凤目龙眼,岂不成了罪过?”
她话里隐藏着的刁钻刻薄,眼底布满了阴鹜。
原本以为江暄画会发怒对自己恶言相向,可不料想,江暄画却对她丝毫没有理会。
瑾皇后冷冷的轻瞥了一眼江清遥,看着台下的江暄画端庄笑着,嘴上却出奇了森冷,“是否能登得大雅之堂,还得由皇上,太后以及本宫说了算!”
听瑾皇后摆明了是向着江暄画,江清遥甚感不服,满脸委屈道,“皇后娘娘,清遥方才不过是……”
太后握住江清遥的手,却再此刻收紧了些。
江清遥不解,顿了话音,转眼看向了太后,太后垂眸不语,只冲她摇了摇头。
这时,江清遥才想起在安平殿太后最后提醒她的话,“记住,小不忍则乱大谋,你若想在这种局面之下嫁给凌儿,那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便是忍耐。”
忍耐……
她从小养尊处优,受尽万千宠爱的武侯之女,现如今却要在出身卑微的江暄画面前隐忍!
纵然是感觉窝囊,但一想到江暄画还有把柄在自己手里,这才得以镇静了下来。
死死的瞪着江暄画那有恃无恐的模样,江清遥眼中的恨意灼然涌现。
等着吧,江暄画,你的死期不远了!
“只是这场地好像稍微小了些。”
江暄画目测了一遍翩倚殿的长宽,反复确认了好几遍,仍然觉得不大合适,便向齐南皇请示,“皇上,臣女所要展示的需要一个大而宽阔的场地。可否劳烦您和皇后娘娘,太后娘娘一同移驾观看?”
齐南皇闻言,不由将瞳孔瞪大了一圈,“你要朕这一干人等随你移驾?”
言语之中喜怒不详。
江暄画抬眼瞧了瞧齐南皇眼中的惊讶之色,唯恐惹了圣怒,纠结了半晌,才点头小心翼翼道,“臣女惶恐,若有何不妥之处,还望皇上海涵!”
大殿之上一片寂静。
静得江暄画都能从四周听见她层层叠叠的回声。
待回声消逝,齐南皇挥袖起身,大笑着指了指江致朝,“江卿啊江卿,难得你生了个如此有趣的丫头,竟还想着给朕玩一出新花样。”
江致朝闻言,诚惶诚恐的起身向齐南皇躬身拱了拱手,“陛下谬赞了。臣这女儿自幼古灵精怪,行事莽撞。她若是之后冒犯天威,还请陛下治臣教子无方之罪!”
江致朝的话说得恰到好处。
首先彰显了对齐南皇的尊崇,其次又正好解开了众人对他偏爱江清遥的揣测,可谓一举两得。
在江暄画看来,江致朝根本就是一只居心不良的老狐狸!
“看惯了千篇一律,朕正好想换换胃口,那便依了你的意思吧。”
齐南皇笑着,随即凝声道,“来人,摆驾朱雀门。”
随着一声号令,本在翩倚殿的一干人等便浩浩荡荡的来了朱雀门。
朱雀门,乃皇城北门,场地宽阔,经人甚少。
宫门边角,一轮皎月在白日未尽之时已显现出了轮廓,在落日余晖当中显得尤其朦胧。
沿路的石灯柱被宫人一盏一盏点亮。
在朱雀玉门楼往远处看去,此刻的景色尽收眼底。
“此处可还宽敞?”齐南皇突然发问。
江暄画渐远的心境此刻被召了回来,齐南皇浑厚的声线就在身旁响起。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恭谨的颔下首道,“齐南国强盛繁荣,皇宫的构造自然是不会小的。此地用来射箭立靶,依臣女看来,正合适。”
齐南皇眼中又闪出一抹惊诧,“你要射箭?”
“回皇上,正是。”
江暄画欣然回应,抬眼却又对上了江清遥那对不善的冷眼,脸上的神情停滞了一会儿,又对齐南皇恭敬笑道,“不过和姐姐一样,在开始之前,臣女也需要借一样东西。”
一听说要借东西,皇景庭立马上赶着凑了过来。
一句“要借什么尽管说”还没说出口,就被江暄画毫不客气的一口回绝了过去,“这次就不用劳烦二殿下了。”
她话语稍作停顿,向齐南皇道,“因为这次臣女要借的,是一把弓箭,一把最好的弓箭。”
最好二字被江暄画描了重音。
可这话却让齐南皇露出几分凝重,要弓箭他这皇宫禁卫手里多的是,可如何让他找出一把最好的……
江清遥不屑的嗤笑一声,在心中认定江暄画是嫉妒她在二殿下手里借了瑶琴,心里不大平衡。
所谓输人不输阵,借了一把好弓,射不准,也不至于在面子上丢得太惨。
从小到大,她都从未见过江暄画学过射箭,此举根本就等同于自取其辱!
可转念间,江清遥又有了顾虑,倘若江暄画这么做只为了哗众取宠,博得皇后和皇上的喜爱,那自己的处境岂不是更糟?
想到这一层,江清遥不由提起了警惕,她倒要看看,江暄画究竟能提起什么风浪!
“一把弓箭倒是好找,可不知何等弓才能当的起最好一词?”瑾皇后说出了她与齐南皇共同的费解之处。xǐυmь.℃òm
江暄画瞬间明白是被会错了意,刚要好好解释解释“最好”的意义。
可话音还未出口,却被另一处清明的男音给盖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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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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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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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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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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