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宫婢前来斟了一杯酒,他端起酒杯潇洒的饮了一干二净,等待着后续。
江清遥缓缓起身,理了理衣裙,优雅的向太后等人福了福。
“清遥所要展示的表演,手里却还缺了一样东西,请允许皇上皇后以及太后给清遥一些时间,将它借来。”
待得到了齐南皇的应允,她又转头看往台下,扫视完殿中的各人,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了完全是处于看戏状态的皇景庭身上。
似是觉察出了江清遥与他投来的目光,皇景庭猛然的抬头,正巧撞上了江清遥柔媚的双眸。
皇景庭稍诧异了片刻,挥手让身边的宫婢退下。
或许是江清遥把皇景庭倾慕于她一事当了真,妩媚的瞳孔之中又犯起了旖旎的微光。
“听说二殿下前不久在倒客手里倒了一把价值昂贵的古瑶琴,不知可否借与清遥一用?”
“不错,本皇子前段时间的确是淘来了这么一个物件儿。”皇景庭眸底沉了沉,语气慵懒,“足不出户的江大小姐竟然连我这等小事都记挂在心,着实让我惊讶。”
事实上,瑶琴一事,对于皇景庭而言,根本算不上是个秘密。
他这二皇子不学无术,已成了众人皆知之的事。
平日里,除了喜欢与佳人作乐,就是长期在酒肆青楼与人厮混,此外,他还有一个特别雅致的癖好:好听琴音。
江清遥经常入宫,想得知这些并不困难。
可对于皇景庭的最后的一番话,江清遥并不放在心上,而后静静开口,“那二殿下是借还是不借?”
她语气略微放缓,似乎带着别样的意味。
皇景庭将眉挑了挑,“既然江小姐都这么说了,我若不借,岂不是让人在背后说我太小家子气?”
话语毕了,皇景庭唤了人来,“去,把本皇子殿里的那把瑶琴取来。”
得到了皇景庭的应允,江清遥向他福了福,欢欣一笑,“那清遥先谢过二殿下了。”
“不必客气。”
皇景庭回了江清遥,转过脸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江暄画,面上带了几分嘲弄。
江暄画本就心底烦闷,见皇景庭这幅幸灾乐祸的面孔便更加不悦,端起空酒杯做了个后投掷的动作,又害怕这动作幅度太大会不雅观,于是收敛了些,冲着皇景庭挤眉弄眼了一番。
皇景庭却并不明白她的意图,跟着不明觉厉的眨了眨眼。
看着江暄画手上的酒杯,似是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也随即举起斟满酒的酒杯,向江暄画遥遥的敬了一杯。
罢了,不和这个呆子计较!
江暄画无言以对,酒杯往桌上狠狠一磕,便不再理会他。
不久,皇景庭寝宫的宫婢匆匆赶来,从精致的檀木盒里取出一精美伦常的玉琢古琴,放在了琴案之上。
江清遥坐下后,微闭着双眸先伸出一只手抚摸了一把琴弦,随后才将另一只手搭了上来,似乎是在静心感受。m.χIùmЬ.CǒM
纤细的十指放于琴上好一阵,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注视着她娴静妩媚的容颜。
待所有人都按耐不住的想要催促之时,一指勾起一缕清音,江清遥突然的睁了眼,任由音符在指尖飞扬,奏成一曲动人优美的乐章……
待一曲终了,殿上掌声雷动,无不拍手叫好。
“传说这瑶琴乃伏羲所造,以梧桐木为干,以玉雕饰。原本这弦有五根,但在周武王伐纣后,又添了文武二弦,成了一把七弦琴,琴音甚妙,堪称天籁,没想到今日老臣还有这样的耳福。”
等掌声渐渐平息之时,钟文统忍不住扬起声在人前夸赞了一番。
而一旁的钟灵闻言,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脸色霎时冷了下来,在桌下猛的拽了拽父亲的衣袖。
“只可惜小女琴艺稍拙劣了些,否则也让她与江侯府上的大千金好生的切磋切磋。”
钟文统显然没有理解钟灵拉扯他衣袖的意图,转而朝旁边的江致朝举杯,顺便巴结讨好。
听父亲毫不遮掩的夸江清遥,心底不免憋了一肚子火气,咬了咬牙低声警示的唤了一声,“爹,别说了!”
虽然江致朝对钟文统的意图心知肚明,可脸上却是保持着豁达慷慨的侯爵气度,浅笑着,“钟大人说话真是客气了,此次弹奏,纯粹是为了宴上助兴,何况令千金与清遥乃情同姐妹,何须以琴艺来争高低?”
对于朝中之人虚伪的打交道的方式,钟灵虽然向来反感,但由于是父亲所谓的生存之道,她便没过于干涉。
可如今,听到江致朝与父亲如此贬低她,心中顿时来了气,一句讽刺脱口而出,“是啊,琴艺哪怕再高超,只要心是坏的,始终是个贱人罢了!”
钟灵将话说得太过直白,引得大众的一声哗然。
江致朝脸色忽变凝重,皮笑肉不笑的问钟文统,“令千金方才口出狂言,近日可是受了什么刺激?”
钟灵说出如此放肆的言行,钟文统亦是心头肉一紧。
随着江致朝的一声质问,钟文统趋炎附势的笑脸僵了僵,脸色刷的白了一阵,嘴角不自然的踌躇了片刻,这才扯出一抹笑脸。
“是是是。”
钟文统点了点头,叹了一声,阐述道,“前些天,小女在街上见到一个弹琴卖唱葬母的丫头被人轻薄,所以便带人手把那姑娘给救了出来带回了府中做丫鬟。可不成想,她来了不到两日就偷了府里的东西出去变卖,事后还嫁祸他人。所以小女才当着陛下太后的面说出这等污秽言辞。”
钟灵心有不甘,看着殿中得意忘形的江清遥,心底的火气更胜,“什么偷不偷东西的?我说的明明是……”
“灵儿!”
钟文统低声怒斥,狠狠的掐了钟灵一把,压低了嗓音警告道,“难道你想别人说是为父管教不严吗?!”
贱人二字,在天子眼下是不允许提的,此乃大忌!
钟灵忽然意识到了逞一时口快的坏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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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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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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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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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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