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确实不喜欢和江家这些人一起吃饭,但既然人家已经把消息带到了,若是不去似乎也不太合乎情理。
更何况,她倒想看看,这老狐狸的葫芦里,究竟想卖什么药?
大厅之中,大房二房乃至江致岸都已落座。
江致朝端坐上席,沉冷的面上透着无人可敌的威严,但偏偏那紧皱的眉,却是透着一丝不耐。
大厅之内寂静得可怕。
然而紧接着,这样的气氛却被一声怒吼给打破,“可恶,我受不了了!”
众人纷纷侧目。
只见那江衍愤愤站起身来,一记重拳砸在了桌面。
席上的女眷皆是一抖,惊愕的看着江衍,半晌,林氏才稳了稳受惊的心肝,满脸怒色的斥了一句,“江衍!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
江衍眼底充斥着愤怒瞪向对面的林氏,怒指向门外,“那个贱人让我们在此等候了两个时辰,叫我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嗓音高了好几度,震得门外守门的家丁也为之一颤,不由的回眸小心翼翼的瞥了瞥。
不待江衍收回手去,这门外却传来江暄画腔调温婉的声音由远而来,“不好意思,暄画来迟,让各位久等了。”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庭院中一袭青衣的婉约女子带着随从丫鬟款款走来,在他们的注视之下,入了大厅。
望着落座的一干人等,江暄画笑着一一行礼,并且一口气叫完了除去江致岸以外所有人的尊称。
不禁在心中感叹,这家里长辈太多还真是累人。
见江衍的手还举着,江暄画便笑道,“大哥的手应该也酸了,不如就先放下吧。”
江衍对于江暄画此刻和善的态度根本不予理睬,冷哼了一声坐了下去。
江致朝对于方才的一幕没有作任何表态,只沉稳说了句,“人现已到齐,那就赶快吩咐下去,上菜吧。”
江暄画自然是坐在了江致岸的身旁,趁江致岸转过脸来看她时,顺道做了个鬼脸。
江致岸忍不住一笑,却很快的沉了脸色,低声问道,“今天姐姐去了何处?”
“见了一个你也认识的老朋友。”
“可是江……”最后那一个秋字江致岸主动的消了音,只单单做了个口型。xǐυmь.℃òm
江暄画会意,轻微的点了点头。
这私自送走江秋一事,是她一手操办的,江家人并不知情。虽说江秋对这号人来讲没什么利用价值,但又怕林氏借她私自从府中丫鬟出府一事来题发挥,因此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毕竟她还想过几天清净日子。
两姐弟交头接耳的时分,菜已经上齐。
“今天让江家齐聚一堂,我的目的,主要是想增进增进彼此的感情,化解一下长久以来的误会和矛盾。”
江致朝身为一家之主,慷慨稳重的说了一番后,环顾一遍席上的每张面孔,一反常态的带着笑脸,又说道,“既然都是一家人,区区一顿家常便饭,不必拘礼!”
话后又是一笑,牵扯起了眼角的皱纹,那一脸慈祥之色,不由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难不成,江致朝的父慈子孝意识突然在一夜之间爆炸了?
“动筷吧。”
江致朝说了这句话,其余人这才慢慢的拿起了筷子。
而江暄画却一直沉浸在江致朝方才那诡异的举动中未曾脱离。
江致朝见此,眉间一凝,似是若有所思的愣了会儿神,提声问道,“暄画,你不吃,可是因为这饭菜不合口味?”
“姐姐,姐姐?”
江致岸见江暄画还在出神,桌下便轻踹了她一脚,压低了喉咙提醒道,“爹在叫你!”
江暄画猛然的回过神来,见江致朝似乎已经盯着自己看了多时。
她尴尬的眨了眨眼,江致朝则是又问了一遍,“若是饭菜不和胃口,我再命人去做。”
其他人对于眼前这一情景亦是不太适应。
但把这一心思挂在脸上的除了江衍以外,便是江清连。
她一手紧紧攥着筷子,用力的一次又一次的插进米饭当中,咬牙切齿的看着江致朝对江暄画嘘寒问暖的模样。
不就是做上了太子妃吗?不就是比她高了一截吗?有什么可得意的?
不但靠手段霸占了太子的宠爱,如今连父亲也对江暄画这贱丫头疼爱有加!
可恶,可恶!
江暄画无意间看到对面的两兄妹几乎一的表情,心中不免感叹,这两人真不愧是一对亲兄妹。
既然嫉妒,那就索性让他们嫉妒到底!
有了这个想法,江暄画立即展开了笑颜,拿起筷子对江致朝柔声说,“这桌上尽是山珍海味,暄画又岂会觉得不合胃口?”
江致朝笑着,“这就好,这就好。”
席间,江暄画当众与江致朝还有江致岸一共上演了一出“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戏码。
可在林氏与金氏等人的眼里,简直令人作呕!
“来,致岸,吃个鸡腿。”
江暄画不顾旁人目光,依然温柔婉约的保持着从容态度。
最终,江清连突然忍不住性子,“啪”地一声放下了筷子,冷冷说道,“这众目睽睽之下把菜夹来夹去的,还真是不嫌脏!”
随后她又收敛起怒目,讥诮的勾了勾唇,笑着讽道,“三妹你既学了医,应该不会不晓得什么叫做,病从口入吧?”
最后一句话,江清连不由的加重了语气,在江暄画听来尤其刺耳。
但江暄画的脸上依然保持着淡定,直到嘴里的一口饭咽下,这才缓缓的开了口,“病从口入固然是没错,不过指的不是人,而是食材。听二姐这个意思,莫不是说这桌上的饭食有问题?”
这句轻飘飘的问句落入耳中,江清连脸上的怒气更甚,“我哪有这个意思,分明是……”
“哦,对了。”
江暄画突然开口打断了江清连的话,并对着江清连明媚一笑,“这府中大小事务向来是大娘亲手掌管,包括膳房。二姐你既然认为饭食有问题,那暄画可不可以认为,你是在变相责怪大娘看管不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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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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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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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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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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