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的他,当然是萧黎。
即便是江暄画没有明确的指名道姓,江秋却也明白江暄画所指的是谁。
“我……”
江秋羞赧的低下头去,双手搓捻着衣袖,紧紧咬着下唇,时不时的抬眼瞥了瞥江暄画。
江暄画见状,轻笑一声,却没有说完。
但她深知这个问题不用再问,因为在江秋的眼里她便已经见到了答案。
虽然她这个人在感情方面并不开窍,但江秋那眼中若包揽的深情却是明摆着的。
为此,江暄画一手撑着头,细细的端详着江秋清秀的容颜,无奈的叹息一声,“你啊,还真是个直肠子,不论喜悲都写在脸上。”
能够像江秋一般活得自由自在,有一个追逐的目标,未尝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可惜,这样看似简单的事情,她却做不到。
江暄画内心不禁涌起一丝悲凉,对于未来,她始终是迷茫的,眼下只能过一天算一天,委实是憋屈。
“你喜欢萧黎,而萧黎又送给你发簪……”
江暄画低声喃喃自语,突然,她就犹如发现新大陆般的激动的从座上一跃而起,“江秋,我再问你一遍,你老实回答我,你对萧黎是不是有意思?”
江秋仍是羞涩不已,思虑了好一阵儿才点了下头。
“那就行了,此事包在我身上!”
江暄画拍了拍胸脯,直接揽下个秉承江秋终身大事的活儿。
“小姐,什么……包在你身上?”江秋费解的看向她。
“你的终身大事啊。”
江暄画回应自如,丝毫不觉得有任何不妥之处,随后还满怀期望的看着江秋,任重而道远的正色道,“若此事成了,那我的今后的下半生,可就靠你了!”
这番话更是让江秋一头雾水。
为了不让江秋追问太多,江暄画又岔开了话题,“难怪前些天我卧床不起,都没瞧你来见我一面,哎,还真是有了新主忘了旧人,重色轻友啊。”xiumb.com
江秋当即听出了江暄画话里的弦外之音。
也顾不得问清楚其他,就赶忙的出言解释,口吻带着疑惑,“自从进了这府中,我就再没外出过,我时常向王爷打听小姐你的消息,却不曾听他提起你病卧一事啊。”
江秋只感到有些委屈,唯恐江暄画误会,又赶忙添话,“如果我得知此事,就是赴死也会去探望小姐。小姐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永生永世都铭记于心。在江秋心中,小姐您才是我唯一的主子,岂有新主旧人之说?”
说到此处,江秋红了眼眶,眼中闪动着泪光。
没想到一句自己并不放在心上的玩笑,竟然让江秋听得如此认真。
江暄画一时之间手足无措,抓起江秋的手安慰了许久才起了成效,顺道将被金氏揭发出府挨打一事告知了江秋。
见江秋总归止了泪,江暄画这才松了口气。
眼下这种光景,让她忽然的想起了孔夫子的那句听起来似乎是歧视女人的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原先她并不赞同,可如今细细品味,这话倒也不假。
正当江暄画心生感慨之余,江秋缓过来后,拭去眼角的残泪,关切问道,“小姐,那你现在身子可是好些了?还疼吗?”
“要是没好的话,我还能站着跟你说话么?”
似乎是没有料到江暄画会反问这么一句,江秋愣了愣神,看到江暄画含笑的眉眼,她撇了撇嘴,似乎又要哭出声来。
“小姐,这段日子可真是太委屈你了……”
江秋语带哽咽,因为在她看来,若是当时她能够在江暄画身边,她一定会挺身而出,为江暄画挡住这一劫。
看着江暄画愈发瘦削的面庞,江秋内心的自责便更加重了些。
然而在江暄画看来,却十分的莫名,更让她没想到的是,一月不见,江秋的个性竟变得如此多愁善感。
江暄画一把将江秋拥进怀里安慰,“好了好了,别哭了。今天我特地跑来瞧你,本是值得欢喜,你却因我这般难过,可如何是好?”
听江暄画这么说,江秋顿住了哭泣,可待她与江暄画四目相对间,却是又掩面嚎啕大哭。
见江秋愈发哭得厉害,江暄画索性也不再理会,起身奔到了门口,一咬牙,故作恼怒的斥道,“够了!你要是再哭,我就立马走人,永远不再来了!”
说着,江暄画便一手拽开了大门,前脚就迈了出去。
江秋见此情形,也立即停滞了哭闹,急匆匆的上前拉住江暄画的手臂,“小姐,小姐别走,江秋不哭就是了……”
她又一次拭了泪,一面委屈的垂头不再言语。
江暄画本就没有生气,当看到江秋这一系列的举动后反倒先绷不住冷脸噗嗤一笑。
“算了,不逗你了。”她无奈的叹了一声,若江秋早点稳住不哭,她不就能省得演这出戏了吗?
随后,两人又进了屋内,聊了两句有的没的。
江暄画便忍不住的向江秋大倒苦水,直到这房顶上的太阳落下山去这才作罢。
和江秋道别以后,江暄画一分也没耽误,出了平南王府就叫了一台马车回江家。
行了半路,江暄画这才忽然的想起,她竟然忘了一桩了不得的大事——江秋的婚姻大事。
可眼下若是再回去,未免有些尴尬。
算了,这件事改天再提。
思绪流转了一圈,江暄画定下心来回了江府。
这次与以往不同的是,江暄画大摇大摆的走了正门,不仅无人敢阻,还纷纷颔首行礼,一派恭敬畏惧之相。
固然气派,可江暄画却清楚,这一切都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头上有个“太子妃”的头衔。
这时,一个小厮急忙跑到江暄画跟前作了个揖,“三小姐,老爷请您去大厅一同用膳。”
这个“您”字用得极其精妙,足以证明江暄画此刻在江家的身价已经抬得不止一星半点。
这平日里,江家上下用餐都是单独在自己房里,而这次是在大厅,显然是家宴。
不过让江暄画没想到的是,江致朝竟然一反常态的主动邀她前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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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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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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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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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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