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皇景凌补刀似的恶意打击,江暄画除了无言以对外,还将自己上下打量了一圈,虽算不得傲人丰满,可好歹该有的丝毫不差。
本想着与他争论几句,可又想到皇景凌此刻是病人,江暄画便懒得与他计较,掩面揭下了易容面具。
再见到她真实面目后,皇景凌这才仿佛安下了心一般,将碗中的汤药一举灌入口中咽下,将空碗放到了一旁。
江暄画随即拿出两颗蜜饯,递到皇景凌跟前,“喏。”
皇景凌稍稍一愣,当即冷道,“我从不吃这个,江小姐还是自己留着吧。”
此外,他话里还藏了几分揶揄。
“我是让秦牧送药材过来时顺便带的些蜜饯,只是想着药太苦,让你调剂调剂味觉。又不是让你当零食。”
江暄画没好气的丢给了皇景凌一记白眼。
“良药苦口。”皇景凌保持着淡定如斯,四个字缓缓道来。
然而这话从皇景凌嘴里说出来,却让江暄画体会出了别一番的滋味。
她不由咂了咂舌,在心底感叹,这做太子的,逼格果真要比寻常人要高上许多,将不怕苦不怕死的精神几乎是发挥到了极致。
毕竟要做上太子,不仅得忍辱负重,还要懂得在逆境中蛰伏,卧薪尝胆,才能奋到一个储君之位,到最后还不一定就能百分之百的升职加薪。
“也不知道你是得罪了何人,竟敢直接跑来给你下毒。”
江暄画越想,便越觉得这件事大有蹊跷,毕竟皇景凌是云老一手教出来的徒儿,没理由对有人下毒一事没有半点察觉。
皇景凌视线定在了空处,良久,才怅然道,“我身处高位,就必然会损害到另一方人的利益,被算计亦是情理之中。”
见皇景凌如此平淡,想必对这样的状况早已经司空见惯。
不知怎的,现如今再看向皇景凌的冷眼,其中好像包罗万千,仿佛历尽了艰辛与沧桑,才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就在江暄画想得出神之时,皇景凌将目光猛地投向了她,沉着的瞳孔之中看不出半分情绪。
“你,确定我这是中毒吗?”皇景凌淡淡的丢出一问。
江暄画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弄得有些晃神,来不及问他什么意思,就又听见他冷不丁的再次开口,“你就不害怕,是你误诊?”
“我……”
她刚一开口,肩膀却被皇景凌一把给擒住,往他身前一拽,温热的鼻息喷薄在她的额间,“我若真得了瘟疫,你这般不避讳,就不怕我牵连你染病,最后暴毙身亡?”
他压低的嗓音低沉,却又带着丝丝魅惑,就像是浓烈的烈酒,仅仅小酌一杯便引得江暄画耳际发烫,面颊已然绯红一片。
原本想斩钉截铁的告诉皇景凌,她坚信自己的诊断没有错,可到了嘴边却舌头一抖,带出一句,“反正在这地方也举目无亲,还总受人欺负,死了倒还一了百了。再说,有你这个太子垫背,我也不亏。”xiumb.com
说不一定她死了之后,又会回到二十一世纪去做她的军医。
比起中医的望闻问切,一能够刀见血的手术刀可要比银针有意思得多。
然而就是这听似玩笑的话,在皇景凌听来,却别有一番深意。
他勾唇一笑,不待她反应过来,便一举将她推至榻上,欺身将她压制身下,冰凉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轻轻一抬。
戏谑满眼,“既然你愿意与我汾泔同味,不如今晚你我就将夫妻之事做了?”
夫妻?!
江暄画惊愕地瞪大了眸子,不可思议的看向皇景凌,气恼的低叱道,“喂!皇景凌你还能不能行,我是来救命,不是来陪你过什么春宵一刻值千金!”
原来她本以为这皇景凌是禁欲系,但从方才看来,只不过是平日里爱摆谱端架子,其实背地里还指不定有多少花花肠子。
眼下最重要的,是他体内中了奇毒,好歹师出同门,她不能就这么让皇景凌断送了姓名。
想到此处,她一把推开了他,坐起身来,双手捂住脸,镇静了许久,才将手给放了下来。
“你方才的样子,倒颇为可爱。”皇景凌淡淡出声。
见他脸色极差,唇色苍白,却仍保持这般宠辱不惊的姿态,江暄画忍不住张口数落,“大哥,你现在是中毒,不是开玩笑。”
随即她又想到了什么,便接着开口,“好歹你也是云老的徒弟,学的东西自然比我多,在你看来,这样的病症,应当从哪里开始入手?”
皇景凌倒也不急,不紧不慢的起身,走到桌旁坐下,倒了一杯水饮尽。
“这种药的毒性散发得极为缓慢,且不易扩散,放心,有的是时间,你可以慢慢钻研。”
皇景凌端着茶杯,脸上有一抹说不出的愉悦。
可正是这般从容不迫的态度,却更是让江暄画心中生疑。
眼下中毒的可是他自己,没想到他竟说,让她自己慢慢钻研?
想必在这男人心底,一定早就有了主意,和自己的判断。
“太子殿下既然这般信任我,实在是感激不尽。”江暄画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悦,可在表面上却并未显露太多。
接下来,两人相对无话。
江暄画闲坐在殿中实属无聊,便顺嘴提道,“对了,方才你昏迷时,一直都在叫母妃……”
她啧了一声,仔细分析道,“你是大皇子,如今又贵为当朝太子,想必是嫡出,那你的母妃,岂不就是当今的瑾皇后?”
可仔细想来,江暄画又感觉不大对劲。
如若皇景凌的身母就是瑾皇后的话,那在梦魇之中,他应该唤的便应该是母后。
难道说……
江暄画正想着,皇景凌听闻这番话,立即黑沉下脸来。
他将茶杯死死攥在手中,手臂因太过用力而轻颤着,眼底阴骛遍布,一声暴怒突如其来地接踵而来,“我和那女人毫无关系!别拿我将她扯在一处!”
猩红的眸底满是恨意,在眼眶里沉淀了许久才稍微有所缓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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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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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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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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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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