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之内的三人,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最先开口的竟然是婢女。
此时的车夫被婢女的声音惊醒,他看向婢女,慎重地嘱咐,“不能说呀,若是让对方知道,我们的父母。”
“喂,这位车夫,你怕他们伤害你的父母,难道就不怕我?”
江临桉听到车夫的话之后,有些不大乐意。
哼,想当初他在大凉成立暗探营的时候,千叮万嘱,一定要找无父无母无家资的可怜人,一来可以给他们一口饭吃,二来就是让他们无牵无挂,不会被人威胁利用。
谁知,在大凉暗探营的管事,根本就没有听从他的命令,招来一群混吃等死,游手好闲的人滥竽充数。
江临桉再次打开折扇,向着车夫袭击而去,又快又狠又准,可惜这次没有割断车夫身上任何一处。
因为有人挡住他。
江临桉皱眉看向面前二人,“你这是在干嘛?”
婢女展开双臂,将车夫护在身后,率先开口道,“陛下,这一切都是奴婢的注意,与我的夫君无关,请您放过他吧。”
“怎么可以让你为我挡煞,他们最初是先找到我,我才将这件事告诉你,带着乌贵妃逃跑也是我提议的,你怎么全部揽在自己的身上呢?”
此等伉俪情深的戏码,江临桉最不喜欢,他干脆站起身来,一甩衣袖,没耐心地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俩都起来回话,没必要再这样护来护去,朕不会杀了你们。”
他站起身后,就听见婢女与车夫在地上对他千恩万谢,三叩九拜。
“多谢陛下不杀之恩。”
“多谢陛下饶命。”
夫妇二人互相搀扶地站了起来,又商量着到底由谁来解释这件事情。
最终,他们二人商量,由婢女将事情的原委告诉江临桉。
“陛下,事情已经到了如此田地,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必要。奴婢与夫君在接到照看乌贵妃的任务之后,奴婢的夫君遇到一位女子,这位女子的穿着打扮像是宫中的女官。”
“女官?”江临桉的手捏着扇柄,他的表情惊愕到,似是没有想到幕后主使,与大凉皇宫有关。
他一直以为此事与轩辕宇脱不了干系,如今却不敢确定,他听说,轩辕宇与大凉的皇室关系一般。
江临桉今日穿着一身白色的圆领袍,端的是俊逸风流,他手持折扇,指向婢女,“你继续说。”xǐυmь.℃òm
婢女对着他轻轻福礼,“那女官以为对奴婢的夫君是东安巷宅邸的车夫。
她对他说,如果可以将贵妃娘娘骗到螟蛉山去,他们就会给我们一笔银钱,让我们以后都衣食无忧,不用为奴为婢,若是不愿意,那奴婢二人的亲人将会小命不保。”
江临桉听懂他的意思,“你是说,那女官只知你们是我的奴婢,一点都不知道暗探营的事情?”
兹事体大,婢女与车夫都俱是惊愕不已。
车夫开口解释道,“陛下,奴婢可以想您保证,那位女官只知我是您的车夫,绝对不知道暗探营的事情。”
江临桉将信将疑,“事到如今,我不信你也不行,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他只想将事情的原委打听清楚,至于其他,秋后算账也不晚。
婢女继续言道,“奴婢和夫君想要归隐田园,见那女官给的钱财颇为丰厚,鬼使神差地就答应了,后来……”
江临桉听见婢女说着说着又不说了,觉得甚为奇怪,皱眉问道,“后来怎么样了?你们是如何将乌娇娇骗出东安巷的别苑的,别告诉我,正巧看见点心的花纹这么巧合的事情。”
婢女与车夫相视一眼,彼此都知道江临桉开始怀疑,他们是如何将乌娇娇骗出府这件事。
江临桉见夫妻二人再次支支吾吾,大呵一声,“快说,你们是如何布局,将乌娇娇骗到外面来的?”说完之后,还拿着手中的扇子舞了几下,将他们吓得瞬间跪在江临桉的面前。
婢女一边觳觫,一边解释,“陛下饶命。那嬷嬷给了奴婢一张图纸,让奴婢去北市买一些糕点。夫君将糕点买回来的时候,才发现上面有花纹,贵妃娘娘就是看见点心上面的花纹才决定出门去找凉瑟姑娘的。”
江临桉听见婢女和车夫是这样算计乌娇娇的,气不打一处来,他捏紧自己的折扇,怒极反笑,“原来你们这样将朕的贵妃骗出家门的,真是吃里扒外。”
两个吃里扒外的人被狗血淋头地痛骂一顿之后,再也不敢言语,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等候江临桉从轻发落。
哪知,这江临桉白衣翩然,若清风朗月一般走到船舱之内摆放在上首的交椅坐下,那气势简直如龙似虎,不可逼视。
扇子在他的手中继续敲击,睥睨着底下跪着的一对贤伉俪,“继续说,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
这次由车夫为江临桉叙说,“我们到了那家糕饼店之后,遇见了江孤北。”
“这个我知道。”江临桉不以为意地闭上眼睛,“还有呢?”
车夫与婢女相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两人都在想他如何得知他们遇见江孤北的事情。
他到底知不知道,乌娇娇差点被尤鲲轻薄的事情。
他们见江临桉隐忍怒气的样子,也不敢过多揣测,继续说道,“江孤北走了之后掉落一把簪子,奴婢在旁边看了一眼,发现簪子上面的花纹和凉瑟留下的有些相像。”
说到此处,婢女见江临桉的眉峰微不可查地抖了抖,却没有打断她的话,为了不让江临桉生气,婢女继续讲述如何引诱乌娇娇去螟蛉山的事情。
“那糕饼店的老板也是女官安排的托,假意为难她,她做了一顿饭之后,那老板给了贵妃娘娘一个地址,说是这个地址兴许可以找到凉瑟。
奴婢和夫君都知道那地址是假的,但还是带她去了,那个地址就在螟蛉山脚下。”
车夫又补充道,“贵妃娘娘以死相逼上山之后,奴婢放走她,但是奴婢确实跟踪一路,看见她被江孤北带上山之后才离开的。”
江临桉屈起手指轻按自己的颞颥穴,打断车夫的话,“够了,不要再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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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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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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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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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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