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崖如就是想来看看她,穿上这身青萝连衫裙是何样,没想被茉儿瞧见,引得她出来相见。
她白皙的皮肤在青色的衬托下更显晶莹剔透,那双灵动的眸子似有光在闪。
“我就是来看看……这衣服,叮嘱你,小心些别弄坏了。”丁崖如突然结巴起来,奇怪自己怎会心跳加速,口不对心起来。
贞娘翻了个白眼,不屑的说道:“什么了不得的衣服,给我都不稀罕,明日待我的衣裳干了,就还你。”
丁崖如想起胭脂盒,有心要探听一番,便装模作样的拿出来,问道:“这是你的吗?”
无缘无故拿个胭脂盒出来让自己认?一定不简单,贞娘犹豫着,之前醒来,她怀里确实抱着包袱,里面好像不只衣物细软。
“我都不配穿双花纹的衣裙,怎会有如此贵重的胭脂盒?”贞娘装作气势汹汹的样子,让人摸不透她说的是气话还是真话。
丁崖如只觉得她是有所顾虑,不敢轻易承认,如此这般更加确认她的身份。
离开浣衣局,他若有所思的缓步前行,琢磨着如何能让贞娘道出实情,她一路走来定是受了不少苦,想必不会轻易相信别人。
想的太过投入,竟没注意到迎面而来的太师,等走到近前,他才慌忙将胭脂盒藏了起来。
“殿下这是想什么呢,如此出神。”厉自胜目光如炬,仿佛能看透每个人的心思。
丁崖如恭敬行礼,笑着回答道:“太师安好,我只是无聊闲逛,看那远处的仙鹤正捉小鱼,甚是有趣,一时入了迷。”
“哦,那不过是为了生存,捕食充饥罢了,有何意思。”厉自胜望着不远处站在水中的仙鹤,正用喙梳着羽毛,如此难得一见的仙鹤梳翎,他早已司空见惯。
“太师所言甚是,是我孤陋寡闻了。”丁崖如谦卑的回答着。
厉自胜点点头,想起还要去觐见圣上,便又训教了几句离开了。
还未到遂凌殿,厉自胜突然放慢脚步,对身后的吴风说道:“前几日七皇子与圣上饮酒来着?”
“正是,说是喝的酩酊大醉,二人都一身酒气。”吴风立刻回答道。
厉自胜沉默不语,又走了几步,吩咐道:“前几日查出的前朝余孽都处置了吗?”
吴风负责打探消息,启浪则负责执行,二人自小跟随厉自胜,现在已是他的左膀右臂。
“都处置了,有些是秘密处决的,还有一两个,暂时没动,想着或许有用。”启浪一字一句的回答着。
厉自胜点点头,此时已到殿门口,他双手背后,挺胸抬头的走了进去,启浪如得指示,便转身离开了。
夜幕降临,忙碌的浣衣局也渐渐安静下来,贞娘终于有时间琢磨景致设计,她坐在灯火下,对照着草图,又细画了一张设计图,可是并不满意。
“贞娘,你从哪里来呀?家里是做什么的?怎么就进了宫呢?”茉儿坐在一旁闲的无聊,随口问道。
“我就是从宫外来的小老百姓,进宫自然是为了混口饭吃。”贞娘又换了一张纸,思索着重新规划。
“宫外哪里?你的家乡是哪里呀?”茉儿继续追问,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
贞娘看着她,反问道:“你问这些做什么?你家乡在哪里呀?”
茉儿噘着嘴不高兴的说道:“我不是说过,我母亲是前朝皇后的婢女,我就出生在宫中。也不知道你有没有把我当朋友,连来自哪里都不肯说。”
在大燕的皇宫中,承认自己是前朝的人?这茉儿不是傻就是别有隐情。
贞娘想到丁崖如之前说过,让她来找细作,自己要是离开这里,还真需要出分力。
她思索着,既然茉儿如此迫切的想要知道她的身份,或许可以利用一番。
“你既出生在宫中,应该知道延福宫吧,那可是前朝皇后居住过的地方。”
“我自是知道,可你又是如何得知的呢?”茉儿像是抓到了线索,兴奋的追问着。
“额,我……我也只是听说。”贞娘故作慌张,又顺嘴丢出破绽,“那里面有个榭香阁,有架精致的水车,是前朝工匠大师所造,我想若能见识一番,定能有些灵感。”
茉儿眼睛一转看透一切的笑道:“那里早已被封了起来,谁也不准进入,知道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你还要瞒我吗?”
贞娘神色慌张,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她都佩服自己的演技,不过现在还不是坦白的好时机,她的意图还不明了,究竟为何对前朝之人如此感兴趣?
突然两下轻微的敲门声传来,正好让她有了机会,茉儿只能悻悻的看着她去看门,一脸的失望。Χiυmъ.cοΜ
贞娘开门一瞧,谢南风正站在院中脚边放着一个大竹筐。
“谢大人,您这是?”贞娘整理好衣衫走近些。
谢南风彬彬有礼的说道:“我想姑娘为设计庭院景致,或想要找些参考,便选了些书和画样。”
“多谢大人。”贞娘喜出望外,果然还是南风哥哥最是了解她的想法。
谢南风温柔的看着她,好奇问道:“你可有想法了?”
贞娘将自己的想法简单的说了一遍,也想让他帮忙参详一番。
没想到谢南风听完,拍手叫绝,不禁赞叹道:“姑娘见解独特,学识丰厚,连在下或都不能所及。”
“谢大人过誉了,我只是班门弄斧,让大人见笑了。”这个想法早在她心中许久,今日借着贞娘的身份得以实现,心中真是五味杂陈。
二人又聊了一会,见夜已深沉,谢南风不好逗留,便约定明日再来看画样。
贞娘抬着竹筐进屋,茉儿已经趴在案几上睡着了,她推了推,轻声说道:“困了就上床去睡,我还要赶画样,晚点再睡。”
“贞娘谢大人来做什么?我看你和他聊得起劲,你们之前就认识吗?”茉儿又是一连串的问题,缠着贞娘要问个究竟。
贞娘漫不经心的答道:“我和谢大人并不相熟,只是都对工匠之事有些兴趣,所谓志趣相投便是如此。”
“志趣相投?我看你是喜欢谢大人吧,要不干嘛脸红呢?”茉儿揶揄道。
贞娘羞恼了,双手在她身上一阵乱抓,弄得她连连求饶,说以后再也不敢嘲笑。
二人正在打闹时,外面又传来响动,贞娘停下手侧耳细听,却又没了声音。
“快去看看,或许是你的谢大人又想起什么,回来找你呢。”茉儿咧嘴笑着,身体迅速躲到她抓不着的地方。
贞娘瞪了她一眼,皱着鼻子哼了声。
可开门一看,院中空无一人,只是一旁的竹竿架倒了,自己晾干的衣服不知去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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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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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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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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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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