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苓缓缓走近三人,再度开口,音调轻缓令人心酥。
女人端详了几人片刻,目光随意地停留在魏景离身上,“你们当真是三兄弟,模样倒是好看,却是长得一点也不像!”
魏景离闻言瞬间莫名紧张起来,连坐下的动作都十分机械僵硬,心里反复斟酌的词儿早就抛却得一干二净。
宁烨桁依旧是面无波澜,却是有意无意地打量眼前房间的环境和布局,仿佛是要悄无声息地掌控全局,而裴亦姝倒是十分自然地打量着眼前的红衣女子。
裴亦姝淡然开口:“敢问姑娘芳名?”
“小女花苓,方才已说过了!”
“在下忘了,是我的过错!”裴亦姝拂了拂衣袖,笑道:“要见花苓姑娘一面当真不容易……不过果真是绝代佳人!”
面对几名性情迥然不同的男人,花苓心中多少有些好奇,然而当她见到裴亦姝的脸容时,却是让她一下移不开目光。
在风月场中她见识了不少各色小倌伶人,无一人能够比得上这位的姿容。
撞见这令无数人痴狂,甚至是让人一掷千金的花主脸颊绯红,似是少女怀春一般,魏景离嘴角抽了抽,这花主也看脸?
魏景离暗暗懊恼着,早知道就不易容得这么难看了。
见这边裴亦姝和花苓正谈笑风生,宁烨桁顿时不满地看向了她,不由皱起眉头想着,他这位世子妃确实是长了一张能令男人女人都沉醉的好脸,此番打扮之后还多了几分雌雄莫辨的独特意味。
不过,也不是谁都能这般看自己的夫人,就算是女人也不行。
于是,宁烨桁的眼神又凌厉了几分,仿佛是要射出刀子来。
对于宁烨桁的眼神,裴亦姝早已经是习以为常,只留了一个后脑勺给他,然而宁烨桁并不打算就此妥协,又调换了一个角度继续看她。
兴许是感受到了这微妙的气息,花苓不由轻咳出声提醒。
裴亦姝回头,正撞见宁烨桁炙热的眼神,立时恨恨地瞪了他两眼。
这人是打算干嘛?老盯着她看什么?平日里日日夜夜看着还看不够么?
而此时魏景离整个人都懵了,这三人倒是开始眉来眼去了,怎么跟计划中有些不一样?难道不是应该让他来‘调戏’这位花主么?
“我们三兄弟是慕名前来,只闻姑娘芳容,见姑娘手把琵琶,想来也精通音律罢,不知弹奏一曲如何?”裴亦姝忽然畜生打断道。
对方不是毛手毛脚的糙汉子,反而一个个还生得十分俊俏,花苓自然是乐在其中,便立刻应了下来了。
“公子见笑了,不知几位想听什么曲子?”
裴亦姝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忽然侧目看向宁烨珩,“二弟,你有没有想听的曲子,佳人一曲胜千金哪!”
听到“二弟”的称呼,宁烨珩的脸黑了一半,总觉得这称呼有些奇奇怪怪的,索性别开脸一言不发。
面对如此情景,裴亦姝尴尬地笑了两声,又将目光放在了魏景离身上,“我们的三弟,你呢?”
魏景离一愣,随即大脑飞快地旋转了一下,立刻报出了一首曲风高雅的小曲儿来。
“公子的品味倒是不错!”花苓赞道。
听到夸赞,魏景离心里飘了一下,“姑娘才是性情高雅!”
一曲了了,裴亦姝实实在在地鼓掌起来,她对这些乐曲并不喜爱,只是现在佳人在眼前,便觉得一切都变得赏心悦目起来。
不过她心中却是一点也没有松懈,因为宁烨珩说过这位跟那上瘾药物有关系,那么自然不会是等闲之辈,她可不能被这表面的现象所迷惑了。
裴亦姝正思考着该如何应对,然而宁烨珩忽然将她整个人揽在了怀中,她立刻浑身一颤,抬眸正对上宁烨珩那张意味不明的脸。
“大哥觉得这首曲子怎样?”
“嗯……”裴亦姝想要推开这厮,没想到对方揽得更紧了,只硬着头皮夸道:“甚妙?姑娘曲技精妙绝伦!”
话音方落,宁烨珩就凑到了她的耳边,耳边萦绕的炙热的气息让她整个身子有些酥软,甚至有些难以分辨他口中吐出的词句。
旁边的花苓有些瞠目结舌,魏景离反应过来后,赶紧笑道:“大哥、二哥平日里最是亲厚,不知姑娘是在哪里学的曲子,有些不像京中的调子!”
好在魏景离也算是机灵,成功地将话头引开了。
裴亦姝也总算是听清了宁烨珩的话语,只是任觉得耳朵又酥又痒,只想要赶紧逃开,然而对方却是紧追不放,仿佛是抓住了她的致命弱点一般。
裴亦姝整个耳根子都已经红了起来,蔓延至脸颊,又生出三分风情来。
魏景离难以置信地看着二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公开调情,这两人是忘记了此行的目的了么?
终于,宁烨珩放开了裴亦姝,他的脸上依旧波澜不惊。。
裴亦姝自然趁此机会溜了,方才宁烨珩已经用言语暗示了下一步计划。
他与裴亦姝二人的想法基本是一致,裴亦姝在一进来的时候便大致打量了一番房间中布局,不出所料房中摆放了一香炉,然而炉中并未燃香,而那上瘾药在燃尽之后并无任何残留,所以他们并不能确定炉中的熏香。
但是百密终有一疏,问题出在了花苓身上的素纱蚕衣上,此类衣物能很好地保留熏香气味,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位花苓姑娘当真是十分谨慎,她身上所带的气味与那药并不是完全地相似,而是精心改造过的。
若不是裴亦姝二人精通医术,又对此药有些了解,定然是不能分辨出来。
很快,花苓便对沉溺于她美色的魏景离失去了兴趣,她抬头去看裴亦姝二人,顿时有些懵了。一位面红耳赤,另外一位却是毫无表情。
她猛然想起方才二位的举动,顿时心中了然了,这些家财万贯的富家子弟有些特殊嗜好也不难理解。
不过她还是头一回面对这样的情况,自己是对他们毫无吸引力么?花苓只觉得自己仿佛是被羞辱了,心中有些不悦,然而却是不甘心。
“不知这两位公子喜欢奴家的曲子么?”
她刻意放缓了声音,举手投足之间又尽显媚态,全然似在蛊惑人心!
魏景离整个人都已经迷醉了,不自觉道出夸赞之语来,“曲妙哉、美哉,更美妙的是姑娘你,仿佛是九天仙女,在下仿佛是身处仙境,真当是妙不可言哪!”xǐυmь.℃òm
见魏景离一副元神出窍的模样,裴亦姝心中立刻了然,想来这位中毒已深,此番闻见一丝一毫的香味便是能陶醉其中。
然而花苓心中并无任何起伏,大概是夸赞的话语听得太多,她只淡然一笑,目光放在了裴亦姝身上。
意识到对方的目光,裴亦姝凝神片刻,将自己脑袋中夸赞人的词语搜刮了一番,只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抖了出来。
末了,裴亦姝又谓叹一番,仿佛是十分遗憾一般,“可惜再精妙绝伦之物都有美中不足之处!”
花苓却是一怔,娇媚的笑容中露出了几分破绽来,立时又含情脉脉地看向裴亦姝,“公子是第一位挑奴家刺的客人,不烦细细道来,奴家自愿洗耳恭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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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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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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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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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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