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皇家,人情凉薄,步步皆是如履薄冰,一切不过是身不由己,只如同被折翼的鸟儿一般。
被囚禁于牢笼之中,久而久之便会厌烦苦闷,其实自由自在反而是他们心中所向往的。
她从花苓的曲子中分明听到苦闷惆怅,不需多想便是能明白她心中的苦楚。
待裴亦姝娓娓道来之后,花苓眼底多了几分别样的情绪,似是凄凉之色,不过却是刹那之间。
花苓笑意吟吟地斟了一盏茶递到裴亦姝眼前,道:“公子果真是奴家知音!”
裴亦姝作势要去接茶,却是一把抓住了花苓的手腕,“姑娘身上的香味很别致!”
花苓眼神微闪,镇定回道:“公子喜欢便好!”
裴亦姝却是摇摇头,从她手上接过茶盏,道:“茶是好茶,只是这熏香恐是不合适!”
听闻此言,花苓神色微变,周身戒备起来,习武之人能够很敏锐地察觉到她周身已经泛起一股冷气。
“屋内并未焚香,公子何出此言?”
此刻魏景离已经是渐渐有些迷离,仿佛是元神出窍,恨不得将整个人立刻贴到花苓身上去,若不是还残存一丝理智,他已经起身扑了过去,然而嘴里却是一直呢喃着:
“姑娘身上好香哪……”
宁烨桁立时“啧”了一声,“我们老三可是生了一只狗鼻子,什么味道都瞒不过他!”
裴亦姝见魏景离的模样,心中已是明白了大半,料想是因为这三皇子中毒颇深,现在只闻着一点熏香味便是难以自已。
“我倒是觉得这熏香味道一般,算不得是佳品!”
裴亦姝说完,特意看了宁烨桁一眼。
宁烨桁嘴角上扬,似乎心领神会,“大哥这是在质疑花苓姑娘的品味么?花苓姑娘怎么会用劣质香料?”
“自然不是这个意思!”裴亦姝着急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花苓姑娘并没有使用上等香料,可别忘了我们可是祖辈做香料生意的,对香味最是敏感,怎么会出错?”
二人你一言我一言,仿佛是随时就能吵起来似的。
这边花苓托着脑袋,似乎正思考该怎么打发了这几人,却忽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已是被扑倒在地了。
只见魏景离整个人压倒在花苓的身上,正贪婪地吸食着她身上的香味。
面对这猝不及防的变故,裴亦姝二人反应很快,在将魏景离拉起之时,她悄无声息地给魏景离扎了两针,只能暂时缓和一下他的情况。
为了避免这花苓看出什么端倪来,他们必须要尽快出手。
裴亦姝向花苓解释道:“花苓姑娘,真是对不住,我这位三弟对香味太过于敏感才会一时难以自控!”
才起身的花苓此刻脸上有些恼意,她整理了一番仪容,须臾又恢复了常态,只似笑非笑道:“既然几位对香料颇为了解,不如来品一品奴家的这款熏香!”
说话间,花苓已经来到了香炉边准备燃香。
裴亦姝此刻身上的弦已是绷紧,几乎是那香味飘出的一瞬间她便确定了这是“索魂散”。
花苓嘴边噙着一丝冷笑,只捧着那香炉款款向他们走来,“两位公子不妨好好看……”
话音未落,宁烨桁忽然出脚,香炉被踢飞至半空,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花苓大惊失色,裴亦姝为防止打草惊蛇,正准备出手制服此人,然而却忽略了这位花苓姑娘可是有一身好功夫,
不过是须臾间,花苓手中便是凭空多了一只鞭子,她的眼色陡然生冷,一鞭子便朝二人方向砸来。
宁烨桁迅速出手将裴亦姝捞到一旁,然后瞬间抽出了一把匕首来,不过两招,花苓便是落了下风,眼看不敌,她灵机一动,找准了时机,一鞭子将魏景离给卷了过来。
花苓拔下发簪,直接对准了魏景离的脖颈。
“别动,再动我就杀了他!”
锋利的发簪刺入皮肉,鲜血蜿蜒流出。
魏景离这时才算清醒了大半,随之恐惧涌上心头,“姑娘,有话坐下来好好商量……”
见花苓不为所动,颈部的刺痛感愈发清晰起来,魏景离有些崩溃道:“你们楞着干什么,救我……”
“闭嘴!”花苓冷冷地警告了魏景离一声。
却不料裴亦姝忽然嗤笑一声,“花苓姑娘,你以为拿他来威胁我们就能万事大吉了?”
她顿了一下,又笑道:“杀了他,你照样活不了!”
花苓冷笑道:“那又如何?死前还能拉一个垫背,不亏!”
就在此时,宁烨桁忽然用脚尖勾起了一块香炉碎片朝花苓砸去,花苓手腕吃痛,手中的发簪亦是摔落在地。
皓白的手腕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女人顾不得伤势,正欲动作,却不料被一把冰冷的匕首挡住了去路。
宁烨桁手腕轻轻一绕,匕首便是抵住了女人的劲动脉,他冷声道:“困兽之斗罢了!”
冰冷的匕首熠熠生寒,映照出花苓一张视死如归的脸容。
“技不如人,要杀要剐随你们……不过,你们也别想轻易离开这里!”
裴亦姝熟练地鞭子将她的双手捆住,又拍了拍手道:“看来这是还有帮凶!”
花苓冷哼一声,只恨恨地咬着牙。
“这里可是静夜坊,你们在这里闹事纯粹就是找死!”
裴亦姝“呔”了一声,挑起她的下巴,只笑道:“这是在威胁我们哪,不如你给我们说说是怎么个找死法!”
花苓别开脸,啐了一声:“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东西,我们坊主不会放过你们的!”
听了这话,裴亦姝看向了宁烨桁。
宁烨桁挑了挑眉,笑道:“静夜坊中有规矩,滥用禁物者死,花苓姑娘这是要谁为你伸冤,是坊主还是你背后的其他主子?”
花苓对上宁烨桁的视线,悚然一惊,恐惧道:“你……你是谁?难道你是……”
“没错!”宁烨桁清了清嗓音,郑重道:“我就是坊主身边的人,奉令来调查‘索魂散’一案,你若是不老实交代,便立刻当按规处死!”
裴亦姝见状也随声附和道:“如果你老实配合,说不定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花苓忽然抬头笑出声来,语气狠戾道:“休想骗我,你们若真是坊主身边的人,可有令牌证明身份?”
裴亦姝愣了一瞬,没想到事情竟发展成这般,她侧目看向宁烨桁,显然他并没有什么证明身份的令牌。m.χIùmЬ.CǒM
不过,他这坊主身份倒是真的,只是按照宁烨桁这滴水不漏的谨慎性子,定然是少有人见识过他的庐山真面目。
“我不怕死,你们若是动手,大不了我们一起鱼死网破!”花苓冷冷道:“如果你们自觉乖乖离开这里,我倒是不会声张,你们尚且还能有机会活命。”
裴亦姝笑道:“花苓姑娘真是太自信了,你以为我们没有做好万全之策,今日会贸然动手么?”“不过我这人做事做人都留有余地,若不是花苓姑娘先对我们动手,事情也不会发展成这样!”裴亦姝的目光在花苓身上来回巡视,“其实我们也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和花苓姑娘做一桩交易而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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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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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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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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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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