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裴亦姝坐起身来,问:“你的伤怎样了,还疼不疼?”
宁烨桁道:“不疼了,就是后颈有些酸痛,像是被人给打了似的!”
裴亦姝有些心虚道:“定是你看书看得久了,不若你先歇歇!”
宁烨桁将手中的书册放下,“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今晚你就在此处歇下吧!”
“不必,我家中还有事!”
说话间裴亦姝已是掀被起身,这才发现自个身上的衣服有些不太合身,定睛一看才发现竟是宁烨桁的寝衣。
他解释道:“衣服是府里的仆妇所换,没有适合你的衣服,只能先将就穿一下!”
“我已经让人去成衣铺子给你买了几身衣服,不久就会送到,你暂且先等一等!”
裴亦姝伸了伸懒腰,活动着筋骨,“那便是多谢了!”
“你打算怎么谢我……”话说到一半,宁烨桁的一双眼珠子似乎黏到了她身上。
裴亦姝顺着他的视线往自个身上去看,她此刻才注意到自个身上所穿的寝衣料子很是轻薄丝滑,将她的曲线完美地勾勒了出来。
她慌乱地护住胸前,又瞪了宁烨桁一眼,只赶紧重新坐回了床上,用被子将自个遮盖得严严实实的。
宁烨桁见状却是笑了,“你这么紧张干嘛,又不是没……”
“你闭嘴!”
回想起宁烨桁药浴之时对她的所作所为,裴亦姝胸膛剧烈起伏,她气呼呼地瞪着宁烨桁,偏偏眼前这人还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当真是气人的很。
宁烨桁抬眸看她,只见其又羞又怒,脸上涨红一片,活脱脱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模样,还当真是难得一见。
裴亦姝裹了裹被子,平复了一番,才完全恢复了方才的端方姿态,身体内却还是蹿出一阵一阵的慌乱之感来。
仿佛此刻宁烨桁还在囚住她的身子,在她的耳边呢喃低语,裴亦姝只觉得连耳朵也酥痒得厉害,那阵酥麻痒意从耳边一路往脖颈间蜿蜒而下,酥了人半边身子。
这种湿痒的触感莫名让人觉得难受。
重活一世,裴亦姝就算是觉得再苦再难,但是像如今这般的尴尬境地,当真是令人难堪不已,还不如直接让她和这人打上一架。
但偏偏这人就是她未婚的夫婿,不出意外往后还要一直朝夕相处,于是裴亦姝又只能恶狠狠的回头瞪了宁烨桁一眼。
宁烨桁忽然认真道:“姝儿,你又救了我一回!是我该谢你!”
裴亦姝听他这般说,微微有些诧异,只问道:“你体内的寒毒怎么又复发了?是因为伤口上沾染的那毒药么?”
宁烨桁点了个头,道:“看来你的医术又精进了不少!”
裴亦姝拢了拢被子,道:“你受伤的事儿王爷王妃也不知道吧,白菱他们也不在,身边也没有个服侍的人总归是不稳妥的!”
宁烨桁却是笑着道:“就是小伤而已,不足挂齿,所以我才没有让姝儿你知道,免得你平添担忧!”
“谁说我是在担心你了!”裴亦姝辩驳道:“我们的婚期已是定下,我只是担心你届时出什么岔子!”
宁烨桁笑着摇摇头,开口道:“是你多想了,你别担心,我们的婚事不会有任何影响,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就像是我对你的心意一样。”
见宁烨桁这么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裴亦姝一时之间还真是有些不适应,她咳咳两声,道:“再过两日我便要赴约去见王爷王妃,到时候你也要来么?”
“自然!”宁烨桁含笑看着她,“若是我届时有事,会晚一些再过来!”
“宁烨桁……我……”裴亦姝抿了抿唇,虽然是宁烨桁主动接近的她,后来还不惜在皇后面前撒谎说是与她定下了婚约,但真到了要结婚的时候,裴亦姝当真是有些犹豫了,皇后和二皇子定是还会从中作梗,她记得上一世王爷王妃便是在二皇子即位之后被害死的,此番宁烨桁与他公开作对,只怕已经是被他记恨在心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她犹豫着开口道:“我担心这婚事会连累到世子和宁王府,毕竟,我……”
宁烨桁打断她,“婚期都已经定在了这个月的二十七,姝儿你就不要再胡思乱想,更何况皇上都下已了圣旨,难道你想抗旨不遵?”
裴亦姝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尊敬当今皇上了?”
宁烨桁挑了挑眉,“我一向便是如此!”
裴亦姝回去时,宁烨桁特意骑马将她护送到了安国公府。
门房开了门颇为惊讶怎么是未来姑爷亲自将自家姑娘给送了回来。
裴亦姝与宁烨桁告了别,为了不让打扰大家休息,便是就先回自己的姝华院了。
听到动静,碧桃嘟嘴抱怨道:“姑娘,您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幸好先前世子托人递了信过来,老夫人问起时,奴婢这才遮掩过去!”
“下回姑娘再出去,可要带上我,省得我成日担惊受怕……”
裴亦姝被她念叨得不胜其烦,只笑着说道:“我知道了,把咱们家碧桃给委屈着了!”
主仆二人说了阵话,正准备洗漱休息,却是忽然听见一阵哭音。
碧桃一惊,道:“姑娘,似乎是梨月院那边……”
裴亦姝这才想起裴月蓉还未回二皇子府,此番不知又是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过去看看吧!”裴亦姝有些无奈地按了按眉心。
还未到梨月院门口,裴亦姝却是先撞见了柳嬷嬷,想着应是柳嬷嬷也听到了这阵哭声,直接赶了过来。
姝华院和梨月院距离很近,刘嬷嬷不用想便是知道一定是梨月院那边出了问题,就说谁能在半夜里做出这样的举动来,定然是那裴月蓉。
刘嬷嬷跟了方老太太大半辈子,裴亦姝对她亦是十分地信任,所以一见到刘嬷嬷,裴亦姝便开门见山地问这事儿是不是也惊动了她祖母了?
刘嬷嬷摇摇头,道:“老太太已经睡下了,老太太这两日睡得不大安稳,老身不敢惊动,便是偷偷来的!”
碧桃皱了皱眉头,道:“这二姑娘一回来就没个消停的时候,本来姑娘已经准备好歇息了的,都被这阵哭声给搅和了!”
刘嬷嬷立马怒道:“这二姑娘真是愈发无法无天了,姑娘你乏了就去歇着,老身这就去看看她这是又要闹哪一出!”
碧桃小心翼翼地问道:“这大半夜的,这裴二姑娘不会又要闹着分家吧!”
刘嬷嬷一想起前两日裴月蓉闹着要分家的嘴脸,原本一张慈蔼的脸都气得扭曲了,但是她跟在了方老太太身边这么多年,自然不会是冲动的性子,只压住了脾性安抚裴亦姝道:“大姑娘,你放心,裴家风风雨雨已是有了几百年的基业,断然不会是一个小丫头说分家就能分家的,更何况她只是一个外室养着的庶女,现下已是嫁到了二皇子府里做侍妾,她如何能做主分家?就算是老身也是不会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
“大姑娘,你赶紧回去歇着吧,时辰不早了,再说你的好日子就要到了,这段时日都要好好歇着才是,到时候出嫁时才能漂漂亮亮的!”
裴亦姝见刘嬷嬷神色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便是回去歇着了。
果真,没出多时,梨月院便是消停了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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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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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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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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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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