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陆参军浑身一僵,声音微颤道。
陆参军攥紧了手中的信封,呢喃道:“这不是真的……”
裴亦姝暗暗叹息一声,却也只能用苍白无力的话语劝慰道:“参军请节哀!”
“这不可能,明华只是身子骨弱了一些,好端端地怎么会……”陆参军说着微微一顿,“她如何走的?”
裴亦姝沉下眼眸,将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末了,又添上一句,道:“二夫人去时走的很安详!”
陆参军紧紧攥着双拳,他冰冷的视线忽然落至在地面呜咽乱叫的严树才身上,咬牙切齿道:“严家……好你个严家!”
严树才被这道视线刺得浑身发冷,下一瞬便是被一脚踹翻过来,一柄长剑已是抵到咽喉之间。
严树才停止了呜咽,浑身发紧发颤,却是不敢随意动弹半分,只惊惶地瞪着双眼。ωωω.χΙυΜЬ.Cǒm
陆参军一脚踩在他下颚上,用剑刃撬开他的嘴角,将其中的枯叶黄土往外搅动出来。
他的嘴角已是被刮出一道血口,黄泥呛入喉管,只伏在地上剧烈咳喘起来。
“狼心狗肺的东西,竟敢给明华下药!”陆参军目眦欲裂,俯瞰着身下狼狈不堪的肥胖男人,逼问道:“……说,为何要下药害明华性命!”
严树才痛得龇牙裂齿,口中含糊不清地喊道:“……我真不知道,这不关我的事!”
“设计害我也罢,为何要害明华!”陆参军已是丧失理智,嘴里只继续吼着,“我要你们严家为明华偿命!”
说话之间陆参军手中的剑便是已经朝下劈了下去,裴亦姝想要去阻止却是为时已晚。
正是千钧一发之际,宁烨桁忽然半道出剑截住了那劈下的长剑。
陆参军面目有些狰狞,语气不善道:“宁世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宁烨桁徐徐开口道:“参军稍安勿躁,暂且先留他性命,我们还有一桩案子需要审问他!”
“还请参军行个方便!”裴亦姝赶紧附和道。
陆参军面露疑色,恰时前方树林忽然传来了一阵兵马奔腾声,远远只见有一人领着队伍走在最前方,其身骑高头大马,身形挺拔如松。
“兄长!”
裴亦姝面色一喜,视线一直紧紧追随着眼前的一人一马。
很快,裴云光便到了他们眼前,他翻身下马,径直朝众人的方向走了过来。
见状,他看了一眼悲怒交加的陆参军,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陆参军收回长剑,目色阴冷地瞪向地上的严树才,“严家、害了我的妹妹!”
裴云光的视线扫过地上的严树才,蹙眉道:“怎么回事?”
裴亦姝立刻将陆明华死亡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宁烨桁道:“严家此番已是翻不了身……至于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害陆明华者是严将才,如今已是殒命,至于严树才同是罪大恶极,只是还有几桩案子需要审查盘问,待一切审查清楚之后再作定夺不迟!”
“宁世子所言有理!”裴云光说着拍了拍陆参军的左肩,又道:“参军,你妹妹想要的公道需要你亲自讨回来!”
陆参军攥紧了手中的信,只微垂着头颅静默了半响,终于开口道:“谢将军,我暂且先去冷静一会!”
目送着陆参军沉重的背影离开,裴亦姝收回视线来,只问道:“兄长,你怎么才来?”
“严家养了不少私军在城外山上,清剿之时四处逃散开了,收尾之时耗费了不少功夫!”裴云光回着话,又向宁烨桁点了个头,道:“这些时日劳烦世子照看姝儿了!”
宁烨桁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只道:“令妹确实是有些麻烦!”
裴亦姝:“……”
他又云淡风轻地笑道:“不过作为她未来的夫婿,这点小麻烦于我而言自是不足挂齿!”
裴亦姝:某些人不要脸么?
宁烨桁倒是与裴云光俩人聊的火热,聊完公事又聊私事,裴亦姝被晾在一旁,只能无聊地盯着伏在地上的严树才。
只见这位肥肠大脑的中年男人此时正支着耳朵听他们说话,面色滑稽,脸上时而青一阵白一阵,似是惊惶不已,却是又不敢随意出声。
裴亦姝用树枝戳了戳他的脑袋,问道:“你可知你爹从何处得来的虎符?”
严树才抬起脑袋看向裴亦姝,呆愣了半响,才赶紧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此时正在谈话的二人听闻虎符二字,也即刻将视线转移到了严树才身上。
裴亦姝又用树枝戳了戳他,道:“你想清楚了再说话,十年之前那虎符本是该送到我父亲手中,半路却被贼人劫走而下落不明……为何现在偏偏出现在你严家?”
“你爹总该是要告诉些什么给你们!”裴亦姝的视线紧紧盯着他,“若是你有半句假话,我便让陆参军过来好好审问审问你!”
宁烨桁:“……”她这是在威胁人?若是真要审问人,换了他效果会更好!
而严树才听闻陆参军,立刻浑便是身一颤,只开口道:“姑奶奶……你饶了我罢,这虎符的来历我当真是不清楚,我爹他什么都没跟我们说!”
宁烨桁忽然开口道:“当年你爹与当今首辅是如何攀上关系的,你总该不会不清楚吧!”
严树才一愣,他飞快地看了他们两眼,只收回视线盯着地面说道:“我当真是不清楚……”
宁烨桁垂眸看他,又道:“养私军可是谋逆大罪,这个罪名一旦落下来,便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你的妻儿母亲皆是会丢掉性命,我劝你先好好想清楚,这罪你严家可否担的起?”
裴亦姝有些不解其意,这严家养私军不是事实么,怎么会?她蹙眉思索了一阵,立刻便是反应过来,难道是陆家在背后指使他们?
严树才额上隐隐冒着冷汗,片刻之后,他才声线颤抖地回道:“我都交代,我全都交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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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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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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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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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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