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这般面面相觑,气息交错,倒是裴亦姝又红了脸。
裴亦姝开口道:“你……头发被压着了!”
“那便再劳烦姝儿给我理一理!”
“嗯?好!”
嘴里回着话,裴亦姝又向他坐近了一些,将双手伸到他后颈处。
属于他的气息扑面而来,裴亦姝身子一僵,动作僵硬地动手将他长发缓缓自衣襟里拨出。
下一瞬间腰上一软,她整个人扑入了他怀中。
宁烨珩垂头看她,飘逸的长发落下时抚过她的脖颈。
感受着他胸口起伏的呼吸,裴亦姝整个人有些酥酥麻麻的,对方却是如同梦呓般唤了声:“姝儿。”
裴亦姝自他的胸前抬头,视线越过他的下颚,再到他精致的鼻尖,和他愈发有些迷离的眼神。
属于她的气息在喉间环绕,宁烨珩眸中迷离瞬间化作汹涌海涛,他喉间翕动几番,呼吸几乎亦是急促了起来。
感受到他的变化,裴亦姝呼吸一窒,下意识想要逃离对方的禁锢,却是动作过大一时不慎却牵动到他伤处。
然而只听他闷哼一声,垂下头来,两人的额头猝不及防地碰到了一起。
裴亦姝捂着额头抬头看他,见他神色不妙,忙道:“你没事吧……碰到你伤口了吗?我……”
对方没有回答她,只是垂首捂着左肩伤处。
裴亦姝担心他后肩的伤口又被撕裂,只赶紧坐过身去想要检查他的伤口,“快让我瞧瞧!”彼时对方却忽然禁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
裴亦姝当即反应过来,直起身来,气道:“宁烨珩,你竟敢骗我!”
宁烨珩笑着抬起头来:“我如何骗你了?”
“你还明知故问,我…我不管你了!”裴亦姝简直是要气坏,言罢就要往屋外走,却被宁烨珩一把拽住。
“你别走……我做错了还不成吗?”
见他有些可怜巴巴的模样,裴亦姝的心头的火气也突然消失了一半。
“陪我说说话,好吗?”他再次说话,往里挪了挪身子。
裴亦姝此时心头已经莫名开始动摇了,再见他十分期待的眼神,终于还是脱了鞋,上塌。
“姝儿,严家你别再冒险去了!”
“你怎么知道我去了严家!”裴亦姝有些惊讶,“是刘详告诉你的?”
宁烨珩笑了笑,没有回话,而是问道:“你是去打听春信下落的么?”
他这般说,倒是让裴亦姝又记起了白日里在严府的所见所闻,她犹豫了一阵,还是同宁烨珩说起了这事。
宁烨珩沉默了半响,道:“这事儿你先别急,我自有安排!”
“早些睡吧!”宁烨珩伸出手,轻轻揽住她的腰。
烛火被熄灭,两人一夜安眠。
第二日宁烨珩起得很早,随即便召见了刘详前来通传宜春楼一事。
刘详匆匆踏进门槛时正撞见宁烨桁于位上喝茶。
“世子,您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已是无妨!”宁烨桁神情淡淡,只问道:“人可都已经抓住了?”
刘详赶紧禀道:“前几日在巷口伏击裴亦姝的几人已经被抓获,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了,只是未曾从他们口中得知春信姑娘的下落!”
将人抓住,刘详虽是松了一口气,但是却是高兴不起来,先前春信失踪的时候他们本是查出是春信楼中之人所为,现下抓了人却又问不出下落来。
现下清平几乎已经是成为青州最后一个难题——查惩贪官,出了这样的事儿,他们原本早该将人给揪出来,但是由于先前宁烨桁还未到清平,又是担心打草惊蛇,如今得了令,所以他们才会动手逮人。
宁烨桁问道:“被抓的人现在关押在何处?”
“就在后院柴房,等着世子处置!”
宁烨桁起身道:“带我过去见见罢!”
“是!”
二人正一同前往后院柴房,怎料走到半道上,忽闻一侍卫前来禀报:“世子,新任青州知府严树才求见!”
严树才?宁烨桁脚下一顿,眉头微微蹙起,这消息传得倒快,一大早人就赶过来了。
他已经让白菱将他身处清平的消息散布了出去,连同他在城外遇刺,和春寒母女在清平集市暗巷口被人追杀的消息也传了出去。
现在成王已是伏诛,而宁烨桁是皇帝钦点的前往青州赈灾的官员,眼下在清平地界出了这样的事儿,追杀平民、刺杀朝廷官员,百姓们已经开始议论纷纷,清平县的官员自然是不能再视若无睹。
严树才本是任职临安,现下又正逢他母亲七十大寿,他出现在清平并不奇怪。
很快屋外便走来了一个身高五尺,体态发福的中年男人,近日秋凉,又着了厚衣,走起路来愈显圆滚。
其面上神色匆匆,手里提着一个礼盒,一进屋便对着宁烨桁拱手道:“世子,下官近几日在忙着准备家母寿祝之事,昨夜里又有宴饮,多喝了几杯便是一醉不起,也是今晨才得消息知道世子遇刺了,这才匆匆登门前来拜访,您的伤可好些了?”
宁烨桁未答,只是慢条斯理地啜茶。
严树才见他阴沉着脸的模样,心中有些犯怵,又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下官已经让人去追查了,定会给世子一个满意交代!”
“对了……这是青州上好的山参,最是滋补养人,还望世子莫要嫌弃!”
“严大人我们算是老熟人了罢!不必这般客气!”宁烨桁唇角勾笑,又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刘详,抬抬手:“快给严大人备茶!”Χiυmъ.cοΜ
宁烨桁面上瞧不出喜怒来,语气淡然道:“严大人,你们清平的茶叶不错,味道不浓不淡,正好!”
严树才捋着胡须笑了笑,“这茶叶虽好,却算不上上等佳品,世子若是喜欢,改日下官给你送上一些雨花茶来,色香味俱全,一口下去唇齿留香,那个回味可当真是甘甜不已!”
“严大人倒是挺有品!”宁烨桁浅啜了一口茶,抬眸看他,露出几分莫测的笑意来,“其实,就算严大人不来这一趟,我也得亲自去找你一回,你可还记得当时我下落不明时,有一位姑娘曾去府门上找过大人!”
听闻此话,严树才面色微变,立刻起身作揖道:“世子明察,此事都是鄙府师爷擅作主张,当时我正四处视察灾情,真是毫不知情,知晓此事后我已经严惩了那师爷!”
“是么?”宁烨桁抬眸看他。
“下官真的不敢有半句假话!”严树才将头埋的更低了,“当时我真是不知那位姑娘会来,若是那位姑娘还在,我一定亲自向她赔礼!”
“严大人是要向我赔礼道歉么?”
忽然一道声音响起,严树才回头望去,只见一位极度貌美的女子出现在了他面前,他呆愣了半响后方才反应过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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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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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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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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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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