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亦姝艰难地睁开眼睛,但眼前却漆黑一片。
她只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被碾断了一般地痛,尤其是后脑勺格外地痛,似乎是被什么戳出了一个大窟篓,这股令人眩晕的疼痛感让她视线模糊。
她下意识伸手捂了捂自个的脑袋,却摸了一手滑腻黏糊。
鼻翼之间的血腥味提醒着她后脑勺受了伤。
看来,她还活着。
裴亦姝眨了眨泛酸的眼睛,捻了捻手掌的血,下意识地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来,又唰唰两下裙裾撕开了一条布条,然后迅速将后脑勺上的伤口包扎好。
这声响却惊动了旁边的人。
“你可总算是醒了?”一道女音从她身侧传来。
裴亦姝是下意识地绷紧了神经,快速用手肘向说话之人顶去。
对方被唬了一跳,好在裴亦姝受了伤,现下视线模糊,此举方才落了个空,不仅没伤到人,反而还扯着自个的身子往地上扑了去。
她的腿······这是不能动了?
裴亦姝的脑中如同有一道惊雷响起,她伤到了腿?
顾不得追究先前之人是谁,裴亦姝便赶紧替自个查看了一番伤势·····好在她并不是瘸了腿,而是被人下药暂时麻痹住了下半身,她又挣扎着翻身去摸腰间的银针······
见她呆怔的模样,身旁的女声又响起了,“别白费功夫了……除非是他们来帮你解开,不若你这一辈子也别想逃!”
下一瞬却见裴亦姝蹬了蹬有些发麻的双腿,紧接着她原本僵硬发麻的双腿还开始屈伸起来。
“你······你是怎么能动的······怎么可能,你是人,还是鬼?”又有一道陌生的女声颤着沙哑的声音喊道。
裴亦姝并未即刻回答,但她的眼睛已经渐渐适应了这黑暗的环境,还能看清一些迷迷糊糊的影子,这屋子里关了不好人,而且都是姑娘。
裴亦姝的视线继续向屋子里探去,依稀也看清了方才与她说话的姑娘惊慌失措的模样。
现在她先要弄清楚自个到底是在何处!裴亦姝挪了挪身子,朝着方才与她说话之人靠近,语气平淡道:“我自然是人,不信你摸摸我的手!”
摸到温润的掌心,对方才慢慢地反应过来,眼前的人的确是个活人。
“你好厉害······你的腿是怎么能动的?”对方有些慕意地看向裴亦姝。
裴亦姝挪动着快要散架的身体,继续凑过去问道:“你先告诉我这是哪里?”
她仍旧是有些晕乎乎的,她记得……自个从悬崖上摔了下来,后脑勺磕在了石壁上之后便再没了意识。
与她说话的是个圆脸姑娘,一双杏眼在黑夜里格外地地闪耀,“我们不都是被山贼掳来的么······不若你怎么会来这里,你是摔坏了脑袋才不记得了么?”m.χIùmЬ.CǒM
此话一处,裴亦姝还真停顿了片刻,有一瞬间她还真有些怀疑自个的脑袋似乎真是坏掉了。
她晃晃脑袋,努力回想,除去掉崖以后的事儿她都有印象,只是她在掉崖以后是被土匪给掳来了么?
按理说土匪不该是会要救她性命,将如此多的姑娘关押在一处房间,不用想便知这伙土匪的意图,将她们卖去勾栏瓦舍牟利。
后脑勺仍旧有阵阵抽痛感,她捂着后脑勺定了定神,她摔下悬崖之处距离青木崖不远,而那晚偷袭他们的极有可能便是青木崖的土匪,她现在所处的地方用脚趾头便是能想出来。
只是她现在被关押住的地方黑黢黢的,似乎是一个黑暗的屋子,但这屋子的味道却是一言难尽,似乎是吃喝拉撒睡都在此处。
这般想着她又对对方说道:“你们来此处多久了?”
“我也不太记得了,这日子过的太漫长了,若是真要算一个具体日子也算不出!”那圆脸姑娘掰着手指头算着几回,“也许是几月或者是半年~”
山中不知岁月,更何况是长时间被关押在这样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裴亦姝冷静地思考了一番,她们既然被关押了这么长时间,多少该是对新增的人员多少有些了解。
春寒亦是在山贼手中失去了联络,若是她被掳来,这些人多少该会对她有些印象,指不定现在就和自个待在同一处地方,裴亦姝迫切地想要知道春寒现在的处境:“姑娘,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裴亦姝话还未说完,谁知那圆脸姑娘突然伸手死死地捂住她的嘴巴。
“嘘!别说话!”
裴亦姝噤了声,自然而然地将方才想要问出口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而那圆脸姑娘却是心惊胆颤地屏住呼吸,连动都不敢动,裴亦姝还察觉到她的身子似乎在发抖。
对方的力气很大,裴亦姝险些要喘不过气来,而她的掌心还带着一层厚厚的老茧,彼时发着冷汗,让裴亦姝觉得有些难受。
裴亦姝伸手安抚着她,又向她递了一个眼神,才将她的掌心给扒了下来。
“这批货可得仔细看牢了,不能出现丝毫差池,不若届时贵客到访,拿不出这好货来,你们的这身皮都得给扒了,!”
听声音,外面说话的男人该是一位中年男人。
“小的定是不敢懈怠!”有俩人异口同声地回道,言辞之中带着两分讨好。
“你们知道就好,不若届时狗命不保,可千万别要喊冤!”
言罢,男人说着从鼻音之中哼出了一声,便快步离开了。
等那中年男人得脚步声消失,看门的两名护卫皆是一脸不爽快的模样,其中一生的五大三粗的人还向着那人消失的地方狠狠地啐了一口,“真他娘的晦气!”
身形较瘦的同伴在一旁劝解道:“别埋怨了,好好干,总有一天能让这老孙子心甘情愿地喊我们一声爷爷!”
那生的魁梧一些仍旧是没有顾忌地抱怨:“真是瞎了他娘的狗眼,哪里来的土蛮子也能当成贵客,还得好酒好菜地招待着······就说这跟咱俩平日当值的人也都调了过去,就留我们两个站在此处吹冷风,还要受人趾高气昂的一通数落······”
“哎,谁说不是呢,他们热闹归他们热闹,咱俩等下了值,还得去喝酒吃肉!”
那俩人虽是嘴里说着抱怨的话,但还是寸步不移地守在原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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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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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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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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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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