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烨桁见她走来,端坐好了身子,道:“快坐下吃饭吧,都是你爱吃的菜式!”
他怎么知道自个喜欢吃什么?裴亦姝面上不动声色,只落落大方地坐下。
宁烨桁将食盒打开,将饭菜摆在了桌子上。
裴亦姝看着桌子上的菜式,果然大部分都是她爱吃的。难道是宁烨桁特意嘱咐阿九准备的这些?
她记得宁烨桁喜素食,头两回他们在临云阁吃饭的时候,裴亦姝点的大都是荤菜,而宁烨桁却基本上没有动过桌上的荤菜。
裴亦姝心中不禁有了几分异样的情愫,明明他喜欢吃素,但是却为了照顾她的口味而委屈了他自个。
见裴亦姝迟迟未动筷子夹菜,宁烨桁还以为她是在生自个的气,赶紧给她夹了一些她爱吃的菜,道:“姝儿快多吃点,你肯定饿了!”
裴亦姝下意识地也给他夹了一些菜。
宁烨桁看着碗里那些平日里不爱吃的荤菜,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反而是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往日里他鲜少吃荤腥油腻的食物,如今一口一口地细细咀嚼,倒也是尝出了以前没有尝出来的滋味。
吃完饭之后,裴亦姝觉得瞬间有了精气神,只是看着宁烨桁怎么有些不同寻常,似乎脸色有些不好看。
裴亦姝微微皱眉,问道:“你······是不是有哪儿不舒服?伤口又裂开了?”
“无妨!”宁烨桁摆了摆手,道:“不用担心。”
可他现在的神情看起来确实有些不太自然,裴亦姝正想追问,宁烨桁却先开口了。
“你如何打算。”
裴亦姝一愣,什么如何打算?难道他知道自个手中那封信了?
见裴亦姝发愣,宁烨桁不由轻笑道:“在密室里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裴亦姝立时明白了,道:“可是没有证据?若是当时候定不了他们的罪,反而会给我们招来麻烦,密室会不会也有人搜查,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发现些蛛丝马迹……”
魏凌霄毕竟是皇帝的儿子,现下又有皇后庇护着,若真要出手必要将他们一击击倒才行。前段时间二皇子因为败了人品,朝中支持他的大臣有所减少,但是朝中有许多肱骨大臣都是支持魏凌霄的,而当今皇帝又是个顾全大局的性子······
所以此事还是得慢慢地筹谋,或者是能够得到二皇子意图谋反的确切证据,裴亦姝问道:“我们在密室见到的黑衣人是不是和宫廷禁卫打斗的那伙人是同一拨?”
宁烨桁摇摇头,道:“还不确定,我也只有一个大致的猜测,去年金平之乱叛逃的逆贼应是连夜上山抢占了玄隐寺,想来是当时京城动乱,而这魏虎又有人在他背后相助,后来魏虎余党站稳根基后,又招揽了不少外地僧人,如此真假混掺在一起,便是为了避人耳目。我们在密室看到的那些尸骨,大多是外地僧人的,这些僧人原本便是落魄之人,无牵无挂,若是死了也无人问起,魏虎的余党便顶替了他们的身份!所以,就算是要追查也并不容易!”Χiυmъ.cοΜ
裴亦姝一阵唏嘘,不禁想起自个在藏经阁里看到的一排排头骨。
“如此说来玄隐寺原本的僧人都被杀光了,然后被魏虎的人顶替了,现在寺庙里的都是假僧?”裴亦姝又忍不住问,“可是他们不是已经顶替了先前僧人的身份,后来为什么又要招揽些外地僧人,再来顶替一次他们的身份?”
“也不全是假僧,姝儿你问的问题也是我尚且未想明白的!”宁烨桁微一沉吟,“这些也只是我的猜想,还未得到证实?”
“我发现在藏经阁见到的黑衣人功力都不俗!”裴亦姝凑近他问道:“之前你救七殿下之时可是与他们交的手?”
宁烨桁点点头,道:“当时也不过四五人,打斗之中被捉住的人无一不是自尽而亡,因为当时我要看顾七殿下,一不留神便让其中一人给逃了!”
如此说来便对的上来,裴亦姝想起被书架砸死的那个黑衣人,他说有人从他们手中劫走了人,劫走人的便是宁烨桁,而那黑衣人确实有些难缠,若不是他受了伤,又被自个带毒的银针所射中,若她要取胜恐怕得费好一番功力了。
裴亦姝忽然问道:“要不要再进入密室去瞧瞧去?”
宁烨桁摇头,道:“进不去了,密室已经被水淹没了!”
密室怎么会被水淹没了?裴亦姝一惊,如此想来只有一个可能,就是玄隐寺的小湖与密道是相通的,有人开闸放水进去了,为的便是毁坏证据。
怪不得魏虎会往湖底钻,湖底有通往密室的通道,只是魏虎那时就是单纯地逃命吧。
那毁坏证据的会是二皇子吗?二皇子肯定是不会亲自下水,是他手底下的人。可是又有些不对劲?
裴亦姝斟酌了一番,向宁烨桁说出自个的想法,“或许亦不是二皇子,这密室里不是死的有宫里的人吗?看起来年代有些久远了,做出这一切的或许是隐藏的更深的人?”
“你的想法没错!”宁烨桁赞同道:“但是不清楚这人背后的目的又是什么?”
难道是为了至臻皇后的信,可是这信在她手里了,根据这上面的意思,当年宁王爷去送虎符,因为虎符没送到她爹的手里,才导致这呲枯林一战大败。
这信里并没有说明白当年的事,那么这宁王爷现在在她心里也只是怀疑对象。
裴亦姝的目光不禁又落在宁烨桁身上,这密室不会是他毁的吧,为了掩埋他爹的秘密,可是他也不知道这封信啊?
见裴亦姝盯着自个,眼眸里晦暗不明,宁烨桁在她眼前晃了晃手,“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裴亦姝回过神来,总不能让他发现自个在怀疑他,只道:“若是抓不住新的犯人,只能从魏虎手里下手罢!”
“是这个意思!”宁烨桁回道:“原本的大理寺卿已是告老还乡,皇上已任命我暂代,所以这案子总归是还要查下去的!”
宁烨桁成了大理寺卿?这皇帝对他可真是信任有加?难道是被他这张好看的皮囊给骗了?
裴亦姝盯着他瞧,眼眶都发酸了,也没有想到确切原因。
再想想这宁烨桁本来就不简单,他未来会成为祸国殃民的大反贼,且不论他是正是邪,他能一人颠覆整个旭帧,还会成为魏凌霄称帝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敌人的敌人暂时当作朋友!
反正这宁烨桁已经把自己的情况这么坦诚的跟她说了,裴亦姝也就开口道:“若要从魏虎那里下手,或许太后是一个突破口,魏虎虽是对太后积怨已深,可太后到底掌握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怎么说?”
“敬贤王的尸骨埋在何处只有太后知晓,还有敬贤王曾经留了一封信给魏虎,这封信极有可能是掌握在太后手里,魏虎此时应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这一切,只要太后出马,魏虎或许会开口?”
“你怎么确定这些?”
“太后娘娘被劫持之时他们是这样说的!”
“若是太后所言是真,可她不一定愿意出面,现在魏虎已经下狱,若要当面对质也要等太后下山修养两日再论,若是其中有人作梗,也会失败。”
裴亦姝突然一愣,脑子一时之间有些转不过来,难道是有人想要灭口。
宁烨桁脸色已经苍白,眼神都虚了,顿了顿说,“之前我说的也只是随意分析,不一定是对的,有些事现在要等明日才知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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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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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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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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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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