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九?裴亦姝一惊,立马看向了宁烨桁。
宁烨桁却是一脸镇定,将屏风上的衣物平铺开,遮了个严严实实。
“有何事?我们现在正在药浴,你且稍等一会!”
裴亦姝瞪了他一眼,向外说道:“就他一个人药浴。”
话方才说出口,裴亦姝便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她这算不算是自我暴露了。
阿九低声回道:“是有关刺客的事!”
裴亦姝微一凝神,难道是刺客被抓住了,裴亦姝随手扯过一块澡巾将宁烨桁兜头罩住了,不动声色地咽了咽口水,道:“阿九,你进来说吧!”
很快,门被推开,阿九隔着屏风站定,她也并没有靠近屏风后面,而是远远地避开了。
裴亦姝的目光透过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屏风,屏风只留下了微小的缝隙,她只能勉强看到一个人影站在那里。
宁烨珩笑脸吟吟地将澡巾平铺开,乖乖地将露出水面的肌肤遮住了。
他很满意,姝儿是在担心他的身子被其他姑娘看了去。
“我这是怕污了阿九姑娘的眼!”裴亦姝一眼洞穿他的心思,又瞪了他一眼,又和颜悦色地问阿九道:“那刺客可抓住了?”
阿九对此场面却不见怪,一脸沉静地回道:“刺客死了!”
裴亦姝有些微微惊愕,不由问道:“是怎么死的?”
阿九回道:“自尽!”
裴亦姝眸色幽深,当时刺客行刺之时她就该追出去的,她想查清楚这刺客和二皇子有没有关系,说不定还能定二皇子的罪,可是若是没有十足的证据,污蔑皇子可是大罪,届时还会牵连到整个安国公府,所以她不能轻易出手。
他现在猜测的是魏虎便是与二皇子勾结在一起的人。只是现在抓到的人都已自尽了,只留下了威虎一个活口,从魏虎的举动便可看出他对当今皇室的怨恨颇深,想来轻易是撬不开他的口了。
可是她前世的记忆中对魏虎的映像甚少,只记得他在金平之乱之时便已经伏诛了。
宁烨桁淡然道:“一切照旧便是了,先把山上的事处理好!”
裴亦姝思绪回笼,听他们说起什么山上山下的,也不知道他们在筹谋些什么,也懒得去追问。
阿九鼻翼微动,不由发问道:“这是药里放了艾叶吗?坊主药浴之时不是不喜放入艾叶吗?”
裴亦姝冷笑一声,道:“看来坊主倒是经常药浴?”
阿九回道:“坊主很早之前便有药浴的习惯!”
“你们坊主也喜欢在旁人面前脱衣服罢?”裴亦姝眉头一皱,继续问道。
坊主喜欢在人前脱衣服?阿九陷入了沉思,似乎没有这个习惯。
阿九正准备说话,却被宁烨桁一阵呛咳声打断,“阿九,你若无其他事便早些去歇息吧!”
阿九点点头,又道:“阿九带来了一些房食,已经放在桌子上!”
阿九走出了房门口,将房门关上,又大着嗓门添上一句,“那你们继续好好泡澡,记得吃点东西了早些歇息,我先走了。”
此时打热水来的宫女惊的差点将水桶摔下,屋里俩人是在一起泡澡?
宫女将水桶放在门口,道了一句,“热水已经备好?奴婢这便不打扰了!”
方才裴亦姝本便想着要跟阿九解释的,现下她这一嗓子嘱托,只怕是玄隐寺上下都知道自个与宁烨桁在一起泡澡了。
见裴亦姝咬牙切齿的模样,宁烨桁赶紧好心安抚道:“我们不过是共浴而已,没做其他的,姝儿你别担心,他们不会多想!”
裴亦姝有些恼羞成怒,“开始李兄在屋外的时候,你若是不提我在这里,他本是会被屏风挡住的,根本就不会知道我在这里!”
“一口一个李兄,那还不是为了给你看看李大人的心思!”男人心平气和地回道:“后来阿九前来,可是你自个让她进屋的,我也没跟她提是和你在这里药浴。”
裴亦姝脑子已经开始打结了,这大反派说话条理太清晰了,只恨自个书读的少,说不过他。
最可恨的是打也打不过他。
裴亦姝深吸一口气才没有骂出口,他们若是不多想就没有人言可畏的说法了。
不过这样也好,就算是流传出去,二皇子和皇后那边也不会再往她身上打主意了。
宁烨桁觉得澡巾贴在身上有些难受,便取下来顺带擦了擦胸膛,又拧干了搭在脸上。
方才水汽凝结在他纤长的羽睫上,连视线也变得有些模糊,这番擦干了脸才觉得周遭又清明了几分。
结果一擦完,就看到对面的裴亦姝一双美眸瞪大了。
宁烨桁挑挑眉,问道:“怎么了?”
裴亦姝牙齿战栗道:“那澡巾,是我的。”
院里的宫女早早给他们准备好了要换的衣物,或许是因为粗心的缘故,只准备了这一条澡巾,裴亦姝自然是不客气地先拿来用了。
宁烨桁却是一脸气定神闲,理所当然道:“我们以后要做夫妻,自然不必分的这么清楚,再说那是你自己丢过来的,我知道姝儿是担心我清白受损,自是不能辜负你的这番心意,这才收下······”
裴亦姝额角隐隐作痛,要论谁脸皮更厚,应是比不过了,只能解释道:“就只有这一条澡巾了······方才我是怕你在阿九面前失礼!”
说到这里,裴亦姝心情莫名地有些低落,怎么阿九知道宁烨桁泡澡时不喜加艾叶,难道宁烨桁洗澡之时经常让人服侍吗?
这静夜坊正楼里有那么多女子······
裴亦姝身子一颤,回过神来,在心底暗暗告诫自个,这些事跟她没有什么关系。
而宁烨桁见着裴亦姝有些不自在的神情,心情莫名地有些变化,就好像是被什么揪住了心一般,不由解释道:“阿九从小便跟在我身边,对我的习性多少了解一些,你别在意!”
“谁在意了,谁爱看你便看去······”裴亦姝说着,目光不由落在宁烨桁俊美的脸上,高挺的鼻梁,厚薄刚好合适的唇瓣,就连下颌的角度弧线亦是如同精雕细刻一般。
目光继续往下扫去,修长的脖颈,宽阔的胸膛······
裴亦姝咽了咽口水,赶紧别过头去,又暗暗想着他又不是女子,看两眼又怎么了?自个先前被他看了还没处去伸冤去。
于是裴亦姝只能别扭地偏着头,又向他直接伸手过去,“还我。”
“姝儿若是嫌弃,我去给你找一条新的!”宁烨桁小心翼翼道:“姝儿若是想看我,尽管看······”xiumb.com
裴亦姝手里抓过澡巾,嘴角一阵抽搐。
“谁想看你了,我······”
“那我先出去穿衣服去了!”宁烨桁神色自然的说道。
看着宁烨桁挺拔的背影,裴亦姝总感觉自己有些憋屈,干脆直接在水中给澡巾搓了搓,才搭在脸上,好一会儿心情才平复下来。
要不要给这宁烨桁也配一剂毒药,让他脸也肿起来,不敢出门,静夜坊的那些小姑娘肯定也不敢看他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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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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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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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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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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