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官兵的追杀声不断,此时,又有数名黑衣人从天而降,拦住了官兵的去路,保证云景天一行人的逃离。
很快,追杀声越来越远,直到再也不闻。
褴褛的白色囚衣上沾着斑驳的血迹,那是给云景天用刑时留下的。
墙倒众人推,昔日高高在上的上将军落了难、永无翻身之日,那些曾经看不惯他的人,也有了报复的机会。
此时云景天紧紧揽着黑衣人的腰身,逃出生天,他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这位小兄弟,玄苍王子呢?他有没有说在哪里汇合?这里距离漠北还有几千里之遥,期间无数关卡,殿下可有对策?”
云景天问道。
黑色的马儿四蹄翻飞,风声猎猎。
马背上的黑衣人只露出两只眼睛,坚毅而决绝。
路过一座山的时候,黑衣人一勒缰绳,马儿迅速转弯,沿着山路往山上奔跑而去。
其他黑衣人则策马继续前行,造成云景天逃离路径的假象。
云景天心中暗忖玄苍此计实在高明,如此便可躲过官兵追捕。
只是黑衣人却带着他越行越高,直至山顶。
黑衣人与云景天一前一后下得马来。
云景天大惑不解:
“小兄弟,为何带老夫来到这山顶?”
他四下里看了看,早春时节,青黄不接,山林依旧光秃秃的,萧索而凄凉。
山风吹过,不亚于冬日寒风,似刀子一般割在脸上。
“玄苍王子可是让老夫在这里等他?”
话音刚落,眼前的黑衣人将缠在头上的黑布一圈一圈地解下来,露出了那张刚毅的脸。
“玄、玄苍王子?”
云景天惊讶道。
眼前的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玄苍。
“玄苍王子这是何故,为何把老夫带来这山顶之上?咱们现在需抓紧时间赶往漠北啊!只有到了漠北,你我才是真正安全的!”
玄苍手里把玩着黑布,倏尔勾唇一笑:
“上将军何必着急,我想带走的人,就没人能再从我手里抢回去。”
云景天欣赏玄苍的自信与英勇:
“那倒是,老夫今日算是领略了漠北战神的风采,果然不是浪得虚名,佩服,佩服!”
见玄苍未有下文,云景天有些急了,却仍旧赔着笑脸,再也不敢像从前一样摆大将军的威风:
“呃……玄苍王子把老夫带来这里,是有下一步的安排?”
他现在只想赶快离开天羽。
玄苍眸色渐深,却仍旧不动声色:
“有几个问题,想要上将军的答案。”
云景天心中微恙:
“玄苍王子想要的答案,老夫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玄苍垂眸轻笑:
“好。”
他面向悬崖,幽幽道:
“我想知道,上将军在天羽已享尽荣华富贵,为何还要铤而走险,与漠北私通?第二,当年天羽太子南非熙之死,上将军为南非齐做了多少?据我所知,当年太子殿下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害他?”
两个问题,让云景天微微一怔,心中涌上异样的感觉。
“玄苍王子为何对老夫的心思如此好奇?还是汗王想要更了解老夫,所以才让王子殿下前来询问?”
“前太子殿下乃是漠北公主的驸马,再往近了说,那是我阿姐的丈夫,是我的姐夫,我不该好奇么?再者,上将军即将在漠北为臣,知己知彼,方能合作无忧。否则,上将军此番能出卖天羽,未保将来不会出卖漠北。我这样的担忧,上将军能理解吧?”
玄苍直言不讳,倒是让云景天放下了些许戒备。
继而一笑:
“既然玄苍王子想要更了解老夫,那么时至今日,老夫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云景天沉吟片刻,似在斟酌,似在思考,半晌才语气沉沉道:
“实不相瞒,老夫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一个人。”
“哦?”玄苍十分好奇,“何人值得上将军如此付出?”
不得不说,云景天所做一切的原因,已经成为人人好奇的秘密。m.xiumb.com
南非齐甚至亲自审问过他,可他却始终没有吐露过实情。
今日,他倒是可以在玄苍面前一说。
“此人玄苍王子也识得,便是母仪天下的天羽皇后,水伶。”
闻言,玄苍心中一震,拧眉看向了云景天。
“这个秘密已经在老夫心中埋藏多年,我从未向他人提起。世人皆道我享尽世间荣华富贵,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可偏偏这世间,我只心许一人。从我看到水伶的第一眼起,她便在我的心里扎下了根,奈何她是漠北和亲的公主,而我只是天羽一名默默无闻的小将。我当时恨自己为何不是天羽皇族,若我是皇族,想要得到她,便也有机可寻。可惜,我改变不了自己的出身,便只能改变别人的命运。”
微顿,他接着说:
“我恨南非熙,恨所有占有了她的男人。所以我助南非齐登上皇位,以此除掉她最爱的男人,并与南非齐约定好,事成之后,他许我一个愿望。可我未曾想到,原来南非齐一直心心念念之人,也是水伶,我的愿望未及说出口,他已将水伶占有。”
“我不甘心。我曾发过誓,今生不得水伶,死不瞑目。所以我只能再次铤而走险,利用助南流渊登上皇位为饵,邀吉胡昊炎与我一同谋事。待南流渊登上皇位,便让他把水伶赐给我,我会带着水伶远走高飞,做我们的神仙眷侣。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今生今世,唯有水伶,乃吾一生所求。”
云景天望着苍茫天地,仿若看到了他与水伶的未来,那是他终其一生所向往的生活。
此时,却听得玄苍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震荡着天地,山林仿佛都随着他蠢蠢欲动。
云景天不解:
“玄苍王子为何如此发笑?”
玄苍笑够了,问道:
“上将军可曾问过水伶,她是否愿意随你一生?”
“不曾。”云景天脸上露出些许遗憾似的,“不过我相信,与她现在被南非齐囚禁宫闱相比,她一定更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她本就是草原上最璀璨的明珠,不该被一堵宫墙所困。”
“看来上将军从不曾知晓,什么是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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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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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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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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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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