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宫在,无人能动你一分一毫。”
“那倘若殿下不在呢?”
她扬起脸,眸中带着几分戏谑。
“即便本宫不在,也会派人护着你。何况以你的聪慧,怎会被那凌初之欺负了去?她若敢欺负你,你只管与她正面较量,本宫只会护着你。”
她看得出,南流渊说的不是假话。
只是他的真心,用错了地方。
她不会领情。
浅浅一笑,她问:
“殿下为何要对我这般好?”
“牵牵怕不是忘了,本宫早就向你求过亲。”
早就求过亲?
他是指在酒楼里,利用为碧春请太医之事,与她言说那一次?
可笑!
如今太子之位在手,他怕是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吧?
“殿下怕不是忘了,我是什么身份,殿下又是什么身份?”
南流渊眸色渐深:
“在本宫看来,你我二人,却是天作之合。”
天作之合?
怕是他想要从她这里得到那封贵妃的亲笔手书才是真吧?
“牵牵,今日在此,本宫向你立下誓言,待日后本宫登上大宝,皇后之位……”
不及他说完,云梦牵抬手制住了他的唇:
“殿下无需起誓,在这世上,多少山盟海誓最后都变成了笑话,殿下有心便好。”
真心也好,为了那封手书也罢,她都受之不起。
“不是有心,是真心。”
南流渊说着,缓缓俯低了身子。
她那两片花瓣似的唇闪着盈盈光泽,让他垂涎已久。
他对她,业已迫不及待。
眼看四片唇就要相触,她却像只泥鳅一样地从他怀中溜了出去。
“殿下可还记得,我与殿下第一次相见,是在寒香园里?”
怀里突然一空,南流渊失笑,却也不气。
她若不是这样的性子,他怕是也不会喜欢上她。
“面纱被风拂落的那一刻,本宫永生难忘。”
“那殿下可还记得,当时应了我一件事?”
“没忘。”
当时为了救走吉胡明思,她向南流渊讨了一个承诺。
将来无论她想要什么,他需得应她。
云梦牵缓缓走到桌子的另一头,淡笑道:
“那我现在就要殿下履行那个承诺。”
“好,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殿下的忍耐。”
“何意?”
“我刚和离不久,身心俱疲,我想殿下忍耐到,我愿倾心交付的那一天。”
她眼看着南流渊眼里的光亮一点一点的消散下去。
隔了许久,才朝她笑着点了头:
“好,本宫等。”
只是那笑容,勉强得很难看。
他又站在原地,盯着云梦牵看了良久,似是有话要说,却终是什么也没问,转身离开。
其实他想问一句,她是否心悦于他。
或者,哪怕某一时、某一刻,可曾对他动过一点点的心?
可是,他不敢问。
能得到她,已是奢侈,他再无所求。
…………
栖梧之事平定,便轮到了云家柳家以及参与私运铁矿一案者。
对于他们的处决算是为这件震惊整个天羽的大案,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天牢里,云景天终日闭眼打坐。
云梓琛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面对漫长的流放生涯。
只有“云梦蝶”,好吃好睡,不把这一切放在眼里。
南非齐要尽快结案,让一切回到正轨。
行刑之日,派了太子与大理寺、刑部的官员一同去监斩。
春寒料峭,冬日的寒气尚未退去,这一日竟飘起了零星的雪花。
午门外,以云景天为首的一众案犯皆被押上了断头台。
云家二老、公子,以及云梦蝶赫然在列。
刑场外聚集了大批百姓,云梦牵与绮兰也挤在人群中。
她要亲眼看着云景天死。
他欠了母亲一条命,终于得以偿还。
刑场上,云景天也看到了云梦牵,却是轻轻勾唇,神秘一笑。
云梦牵心头一紧,云景天为何这般对着她笑?
身边不知何时挤过来一个人,转头一看,是秋英落。
“姐姐?你怎么也来了?”她暗暗握紧了秋英落的手,随后伏在她耳边,小声地说,“我瞧那云梦蝶似乎不太对。”
秋英落点点头:
“你没看错。云梦蝶……还没找到。”
“那岂不是……”
真的要人替她去死?
可是她记得,贺兰说过,此人自有安排,绝不会白白送死。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她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刚刚云景天那一笑,到底是什么意思?
监斩台上,南流渊已经拿起了令签。
“行刑!”
一声令下,身材魁梧的刽子手纷纷举起了屠刀,朝着案犯的脖子就砍了下去。
却在这时,不知从何处射来一支冷箭,“嗖”的刺穿了刽子手的手腕,屠刀当的一声掉落在地。
与此同时,云景天身边的“云梦蝶”迅速捡起屠刀,劈断了自己的脚链绳索,随后又劈断了云景天的,即刻与周围涌上来的官兵混战在一起。
事发突然,谁也没有想到,会有人来劫法场。
顷刻间,无数蒙面黑衣人倾巢而出,似巨大的黑豹群包围了法场。
百姓怕殃及自身,纷纷如鸟兽散。
云梦牵眼看着那假的云梦蝶撕掉了面具,竟是一个男人!
“妹妹,别看了,快走啊!”
秋英落拉着她,飞快地往外跑去。
云梦牵却震惊得愣在原地,脚上好像灌了铅。
怪不得贺兰宣朗说此人不会白白送死,原来竟是他派来劫法场的?m.xiumb.com
所以这些黑衣人,与贺兰宣朗有关,也就是……与玄苍有关!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除了将云景天劫走,其他人一概不理。
速战速决,毫不拖泥带水,与在栖梧军营时一样,没有留下一丝线索。
监斩的南流渊,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云景天在他眼前被人劫走,束手无策。
他恨得咬牙。
这是他身为太子所办的第一件大事,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躲在角落里的云梦牵看着眼前的一切,心却在滴血。
玄苍,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明知道云景天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却还要救走他。
哪怕你是为了报答漠北汗王的养育之恩,我也绝不原谅!
…………
云景天被一名黑衣人带着骑在马上,冲出了城门,飞驰在城外的官道上,往北而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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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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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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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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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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