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轻轻扶了扶头上的步摇,让下人将白纱缠在脖子上,扭动着腰肢朝宫门走去。
云梦牵这个丫头还真是不识抬举,南流晔肯要她是她的福气,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过她倒也算是个聪明人,知道如今对南流晔有所裨益的人是凌初之。
无论南流晔如何想,她都会尽她所能,把他推向太子之位。
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不会放弃。
不过自从南流晔身子不爽利之后,他的情绪就变得时好时坏,阴晴不定。
今日总算是有一件事满足了他,他也该高兴高兴了吧?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只要她此时把皇上引到这里,让皇上亲眼看到这一幕,那么便是水到渠成了。
然而意外总是来得那样猝不及防。
还未踏出宫门,她便看到有人进入了奕福宫,大步朝她这里走来。
顺着紫色的蟒袍抬头看去,这长相贵气的人,不是南流渊还会有谁。
完美的身材、完美的脸庞,哪怕是上了些年岁的宁妃也要忍不住多看两眼。
南流渊的俊美很是浓烈,棱角分明的脸上,鼻梁高挺,眼窝深陷,与他的母妃吉胡菁柔如出一辙,与南非齐倒是没有半点相像。
也是这样的眼睛,让他的目光看起来越发深邃,一颦一笑都带着别人没有的味道。
宁妃立刻让人回去给南流晔通风报信,寝殿里的声音很快戛然而止。
眼看着南流渊越走越近,宁妃心里有事,说一点也不心虚是不可能的。
她低头扶了扶步摇,眼珠却在快速转动着,南流渊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奕福宫里?
皇子们到了十三岁就不得住在皇宫里了,尤其几位皇子已经被封王,早就有了各自的府邸,擅自出现在妃子的寝宫里可是犯了忌。
待南流渊走近,宁妃心一横,辞严色厉道:
“大胆永安王,这里可是皇上的后宫,你怎敢擅闯?”
南流渊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笑容可掬的脸上,让人看不出任何破绽。
他风度翩翩地敛衽一礼,道:
“本王去看了皇祖母,顺便来给宁妃娘娘请个安。”
虽然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但毕竟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南流渊来给宁妃请安,也并无不妥。
宁妃为了争宠,向来与各宫妃嫔不和,尤其是南流渊的母妃吉胡菁柔。
母家同样是朝廷重臣,皇上偏偏就晋了吉胡菁柔为贵妃,还让她协理六宫,凭什么?
宁妃生在凌家,从小骄傲惯了,怎么忍受得了被人压上一头?
如今又有传言说,众位臣子们撺掇着皇上立太子,而三位皇子中,皇上最属意南流渊,这便让宁妃的嫉妒更是雪上加霜。
她白了一眼南流渊,阴阳怪气道:
“免礼,本宫可受不起永安王的大礼。”
南流渊起身后,目光掠过亭台水榭,花园回廊,不留痕迹地往宁妃的寝殿看去,问道:
“听说长宁郡主也来给宁妃娘娘请安了?”
提到云梦牵,宁妃心里立刻警惕起来。
南流渊怎么知道云梦牵来了奕福宫?
是真的知道,还是在诈她?
不,不会是诈,他没必要大老远地来给她请安,只是为了诈她。
看来南流渊是知道云梦牵来了这里,所以才为她而来。
宁妃心中立刻又对云梦牵侧目,这个小蹄子,难道连南流渊都勾引上了?
南流渊想跟她的儿子抢女人,没门儿!
宁妃淡淡勾唇道:
“来过,已经走了。”
南流渊闻言微微垂眸,却又不动声色地问道:
“什么时候走的?”
“只坐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走了。”
南流渊又问:
“碧春呢?”
听他提到了碧春,宁妃便明白了,看来南流渊这是去过了九华宫,所以才到她这里来要人。
她继续扯谎:
“一并走了。”
“宁妃娘娘所言非虚?”
“本宫为何骗你?”
南流渊淡淡一笑,像是洞悉了什么:
“可长宁郡主并未回到九华宫。”
宁妃嘲弄的笑了一下:
“这本宫可就不知道了,本宫又不能在她的身上装一双眼睛,她去哪本宫还能盯着?”
南流渊看着宁妃的眼睛,宁妃也看着他的。
南流渊想从宁妃的眼睛里看出破绽,宁妃为了让他相信自己而努力不露出破绽。
彼此僵持着,难分高下。
最后还是南流渊笑了一下,率先移开了目光。
日头早已落山,天边的余晖散尽,夜幕降临。
皇宫处处都被灯火点亮,奕福宫里却黯淡得紧。
尤其宁妃的寝殿,竟然没有掌灯,这对向来喜欢灯火辉煌的宁妃来说,实属异常。
再仔细看去,那寝殿的门窗竟然通通紧闭,如今正值盛夏,夜间都是异常闷热,门窗紧闭岂合常理?m.xiumb.com
宁妃见南流渊打量着她的寝殿,不由站到了他的面前,刻意挡住他的视线,说道:
“王爷若是无事,便请回吧,本宫还有事要办,就不留王爷喝茶了。”
南流渊收回目光,淡笑着问道:
“宁妃娘娘刚刚是打算去哪?”
“自然是去请皇上来奕福宫就寝,皇上昨日受了惊吓,可不能再累着了。”
宁妃以为自己回答得很聪明,她去请皇上来,若是皇上发现南流渊在这里,必然会心生怀疑,如此南流渊就不敢再多留了。
聪明反被聪明误,南流渊偏偏从她的话中抓住了漏洞:
“既然是来奕福宫就寝,这寝宫为何还要门窗紧闭?”
宁妃心里咯噔一下,方知自己说错了话。
她眨了眨眼睛,隐去眼中的慌乱,勉强编了个理由,道:
“因为……因为蚊子太多了……”
南流渊的笑意加深:
“宁妃娘娘不会不知道,父皇向来不吸引蚊虫,而且极其讨厌闷热,宁妃娘娘此时若再不打开门窗通风透气,恐怕父皇来了之后要发脾气的。”
话音刚落,南流渊便突然提高了音量,命令道:
“来人,将门窗通通打开!”
南流渊一声令下,整个奕福宫里的奴才都是浑身一震。
谁都知道如今那寝殿里正在上演着什么戏码,若要打开门窗,岂不是找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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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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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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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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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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