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政华摇了摇头,“没事,就是皮外伤罢了。”
“那也不行,咱们得赶紧找个地方给你包扎。”战其镗左右看看,马车被唐嫣然给驾走了,之前也说了,两人走了一日都未曾见过一个人。战其镗顿时有些着急了。
苏政华倒是淡定的多,当年在战场上什么重伤没受过,最后不是也照样活了过来。
战其镗把苏政华的衣服扒开,发现那伤口才没有苏政华说的那么轻松,光是看就能看到骨头,可见伤口之深。
“这样可不行。”战其镗小心的把伤口附近的衣物都收拾好,没有可以清理伤口的水,她只能从怀里拿出金疮药,直接敷上去。最后用自己的手帕堵住伤口。
可是伤口太大,战其镗上下找了找,突然在苏政华怀里发现一块白色的丝巾,她想也不想的就拿出来要按在伤口上。
苏政华一着急直接抢了回去,扯动伤口深吸了一口气。
“你这是做什么?”战其镗快要被他气死了,说着就要把手帕给找回来。
苏政华依然不肯,“这个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哪个小女生送你的定情信物?”战其镗急的有点口不择言,“就算是定情信物也不行,命重要还是她重要啊。”
“她重要。”苏政华轻声的说道,却倒是把手帕给了战其镗。
战其镗被这个答案说的一愣,拿着手里的手帕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她低头一看,那手帕上绣着一个惨不忍睹的东西。这东西对她印象相当深刻,因为这是位数不多让她束手无策的东西。
可是现在她看着这个手帕,都不记得自己当初是想绣什么东西了。几年前的事,被人开玩笑拿走的东西,今天却发现这个人居然一直带在身上,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苏政华见她愣住了,把手帕又拿了回来。“你不用多想,当初不是说是互送礼物吗,你不是也带着我送你的玉佩吗?”
战其镗把手帕拿了回来,干脆的按在了伤口上,“那怎么一样,我下次送你一个正经一点的礼物。”
苏政华嘴角翘起,笑呵呵的说道:“好啊,我等着。”
战其镗翻了个白眼,心里想着‘瞧你出息那样’。但是手上却很勤快的帮苏政华穿好衣服。扶着战其镗往西宁的方向走。
“唐嫣然居然把马车驾走了,害的我们只能走过去了,也不知道有多远,你的伤会不会感染。”
苏政华倒不是很在意,能够被战其镗扶一路,显然已经让他忘记了疼痛。“她走了也好,若是那些人挟持了她,你还能见死不救吗?”
苏政华对战其镗太了解了,不管战其镗跟这个人感情如何,哪怕只是陌生人,她都不可能坐视不管。何况她跟唐嫣然不算敌人,若是她有危险,她还是会救的。
这么一说战其镗也觉得有道理,但是她很担心苏政华会不会有事,一路都走的很快。苏政华一路都未吭声,好在两人之前已经快走到了西宁城,如此步行了半日。日山三竿的时候才走到城门口。
守城的士兵半夜看见有人过来很是警惕,根本不会开城门,反而弓箭手拉满了弓,准备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我们是皇上派来巡防的监军,这位是当朝太子苏政华,快让守城将军出来。”战其镗向上大声喊道:“我们在之前遇到山贼,太子受了伤,需要及时救治。”
巡防的士兵根本不会相信,“把你们的令牌拿出来,边关战事吃紧,晚上城门不能开。”
“令牌?”战其镗看看苏政华,她身上自然是没有令牌的,但是她在给苏政华包扎伤口的时候根本就没看到过令牌。
“别白费力气了,令牌让唐嫣然拿走了。”苏政华无奈的说道。xǐυmь.℃òm
战其镗不解的问道:“令牌你怎么给她了?”
苏政华摊了摊手道:“昨夜她来过我的房间,说是帮我拿衣服给店小二去洗,衣服里夹着令牌,我没注意,今早你又赶得及,没来得及要回来。”
战其镗还是觉得奇怪,好好的令牌肯定是要放在身上的,怎么就能这么粗心大意。但是现在显然不是去想这个的时候。
本来战其镗还抱着侥幸的心理,说不准守城的战士里就有她的哥哥战青城在,那么放他们进去也不是不可能。但天色太晚,黑布隆冬的想要从三米高的城墙看清下面的人也不容易。
苏政华指了指来时的路道:“这附近应该有村子,我们往林子深处走走看看,先借住一晚,其他等天亮再说。”
战其镗点头,扶着苏政华又往回走。如此折腾一圈已经到了后半夜,好在村子一直被保护的很好,没有闭门不出,不然他们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村民烧好水,又准备了一些吃的给他们,这才退下。战其镗等人走了之后才起身查看苏政华的伤口。
可是苏政华却左躲右闪的避讳战其镗。
战其镗怒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受伤了不好好让人医治,左躲右闪的在干什么?非要小伤变大伤,大伤变成不治之症你才开心是吗?”
“哪有不治之症那么严重。”苏政华皱眉。却也不曾退让道:“我自己来就可以,你要跟我私相授受吗?还是避讳一些的好。”
“避讳什么?什么私相授受,我读书不多别跟我说成语。”战其镗才不管这些,直接上手就扒衣服。
这不扒不要紧,衣服落下的时候战其镗整个人都愣住了。苏政华半个身子的里衣都被血染红了。之前走得急,天色又黑,这才一直没发现他的异常。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伤成这样你也不说,流了这么多血,难道要死吗?”战其镗说着就想把那两个手帕拿下来。
手帕已经跟血肉粘在一起了,一碰就是钻心的疼。苏政华眉头紧锁,愣是没让自己出声,可额头的冷汗已经说明了一起。
“很疼对不对,可是必须要把手帕拿下来,不然这里会烂掉的。”战其镗抖着手想要在试一试。可是苏政华一皱眉她就又不敢动了。
“没事,我来。”苏政华看出她的为难,干脆自己一咬牙直接把手帕给拽了下来,跟着下来的还有一层皮。整个伤口血肉模糊,比之前更糟了。
说来也怪战其镗没有经验,她跟殷黎塘学了两招包扎的手法是没错,但是那也是有前提的。战其镗撒上金疮药直接拍手帕,这手帕的质地跟材料本身就不适合包扎。再说受了伤还走了大半日的路,伤口不感染都怪了。
苏政华没忍住轻哼出声,战其镗听着心都跟着一痛。她皱眉道:“都怪我,怎么就没注意到呢,应该让你好好休息,我们等在原地,总会有人经过的嘛。”
“怎么能等在原地,你也看到了,我们一路都见不到一个人。”苏政华轻声安慰道:“这里的人应该都是自给自足,西宁城常年备战不能进,去淄临就太远了。”
战其镗帮苏政华清洗伤口,她手里只有那一瓶金疮药,其他东西都在马车的包裹里。她也不敢去找这户人家问,怕对方害怕将他们撵走。
苏政华见战其镗眼看就要哭出来,立马安慰道:“真的没事,没有伤及筋骨,不过就是看着吓人罢了。若是我还没娶到你呢,怎么可鞥会有事呢。”
“讨厌,都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能有点正行。”战其镗也知道没伤及筋骨,可是失血过多也能要人命的,再看苏政华的脸色,比之前苍白了不是一点半点。
“我只对你没正行。”苏政华笑着说道:“不用那么担心,明天早上你立马去城门下,如果那里还不让进的话,就绕到军营,不过那样你要向老乡借一批马,这里离军营少说也有十里路程。”
虽然是为了安慰战其镗,但是这毕竟事关到自己的生死,苏政华想了想说道:“你不要急,你是战将军的女儿,你可有找你哥哥过着战将军的部下,他们只要有人认你,就会放你进去的。到时候你把殷黎塘带过来给我疗伤。”
战其镗点点头,正所谓关心则乱,她差点都忘了自己有这样的便利了。可是眼下总不能就这么晾着苏政华的伤口,等待救治啊。
“你把我的里衣撕成绷带的样子先替我简单包扎上。”苏政华见战其镗有些犹豫笑着说道:“没有关系的,今天是我自己没主意扯到伤口才流了这么的血,这次你包扎完我就不动,一直等到你带殷黎塘回来怎么样。”
苏政华见战其镗还是不太赞同,心里面非常高兴,拉着人的手往自己的方向一带,笑着说道:“你明天早上检查,如果还像今天这样,我们就不包扎了,等殷黎塘过来在弄行不行?”
“什么行不行,哪有行不行,这是你的身体,你的伤口,你说行就行。”战其镗被说的脸刷的一红,至于为什么红她自己只怕是也不清楚。
苏政华见她这害羞的样子,笑出了声,牵动了伤口,顿时咳嗽了几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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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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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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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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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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