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尚未出阁的姑娘,她的一张巧嘴哄得李老太太乐得找不着北。
这不,正儿八经的李夫人还在呢,李老太太就把秦姑娘接进了府。Χiυmъ.cοΜ
她在李府住了半年多,俨然一副主母做派,吃穿用度比田秋娘都强得多。
秦姑娘走进屋,表面一副哀戚愁苦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
“姐姐!听说你又小产了?姐姐你可真可怜!”秦姑娘进来就一顿痛哭,似乎比田秋娘还伤心。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自己小产了呢!
丁墨谣默默地投过去一缕不屑的眼神。
切!鳄鱼的眼泪!
果然是绿茶一个!
她这哪是来关心的,明明是来挑衅的。
若田秋娘真的流产了,听见她这话,还不知道多伤心呢!
此时的田秋娘正静静地躺在床上,没有一丝表情。
在旁人看来,她这明显是因为受到的打击太大,绝望了。
“姐姐,我好心来关心你,你怎么不理我啊!莫不是因为妹妹在李府住了半年多,惹姐姐不高兴了?姐姐,妹妹也不想的,是老夫人太喜欢妹妹了,非要留妹妹多住几日,妹妹几次想回家,老夫人都不让。”
秦姑娘一边说话,一边偷瞧田秋娘的脸色,见她眉眼紧蹙,心中自是得意。
“姐姐,你别伤心了!伯钊哥哥那么宠你,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再怀上的!你之前几胎不都是如此吗?”
秦姑娘这句话,暗指田秋娘之前接连滑胎的伤心事,这可是她最为伤心的事,真是杀人诛心。
田秋娘听了,满眶的眼泪再也箍不住,刷刷地滴落下来。
她紧闭住双眼,双手死死地抓住床单,心底的恨意就像熊熊的火苗,拼命地往上窜。
突然,她睁开眼睛,眸光死死地盯在秦姑娘脸上,咬牙说道:
“秦姑娘若是来看我笑话的,那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请回吧!”
秦姑娘猛站起身,掐着腰囔道:
“呦!姐姐怎么能这么说妹妹呢?你之所以屡次滑胎,是你自己命不好,干我什么事?你要是有气的话,最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却不该冲我囔囔!”
“咱俩到底是谁在囔囔,快从我的屋子里滚出去!”田秋娘气急,说着就要坐起来。
丁墨谣怕她动了胎气,忙上去拉住,小声安抚。
这时,只听有人在门外喊了一声“老爷回来了!”,秦姑娘听了,忙收了方才的气势,抽嗒嗒地哭了起来。
“姐姐,妹妹好心来看你,你为什么无缘无故地骂妹妹,还说得那么难听,妹妹还是个没出阁的大姑娘,这要是传出去,妹妹还活不活了,呜呜……”
见李县令走进来,秦姑娘一边哭一边装作头晕的样子,往他身上靠。
李县令看也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到床前去看田秋娘。
秦姑娘靠了个空,差点摔倒,一时尴尬不已,只得拿帕子盖住脸,更加大声哭泣。
“伯钊哥哥,你怎么也不看看我!我不活了!啊啊……”
秦姑娘在屋里又是演又是唱,着实叫丁墨谣佩服。
丁墨谣没忍住,拍了两下手,“这位姑娘果然有两下子,在我们老家,就你这水平,起码一分钱听七段!”
“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竟然出言不逊,看我不打死你!”
秦姑娘本来就因为李伯钊的冷落而憋了一肚子气,见丁墨谣如此奚落自己,正好借她来撒气。
只见她跳起脚,把手举得高高的,就要去打丁墨谣的脸。
丁墨谣可不露怯,先下手为强,在对方装腔作势的时候,脚下一伸给她来了绊子,嘴上却说:
“秦姑娘快小心,别摔着了!”
说完她假意去扶,其实是扶了个寂寞。
秦姑娘一个没刹住,摔了个狗啃泥。
她的脸正摔在地下带血的布包上,啃了一嘴的血。
“啊!小孩的腿!”秦姑娘尖叫一声,来不及找丁墨谣的麻烦,自己吓得落荒而逃,像是被狗撵的兔子。
“没想到秦姑娘跑得这样快!跟兔子似的!”
丁墨谣嘲讽一声,淡定地蹲下身把假娃娃的腿塞进布包里。
李伯钊看到地上的布包,眼眸中尽是哀伤。
这已经是第四个孩子了,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作弄他们夫妻两个!
“夫君,对不起,我真是没用……”田秋娘的眼睛里满是愧疚。
看着自己面色苍白的妻子,李伯钊心疼极了,他把爱妻轻轻地揽在怀里,低声安慰道:
“没关系!你自己没事就好,别的都不重要!”
看到这个情景,丁墨谣觉得自己有必要回避一下,便默默退出门。
“请留步丁大夫!”
丁墨谣便折返回来,“大人,敢问叫丁某何事?”
李伯钊冷冷地一道目光射来,“我想知道我家夫人这次滑胎的原因!”
“尊夫人滑胎的原因比较复杂,或许是忧思过多,或许是身体底子不好,又或许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都有可能!”
“说了半天,全是些废话。你们做大夫的就是这么敷衍吗?”
李伯钊眼睛里蕴含着冰霜。
任谁经历了这么多次的丧子之痛,也无法淡然处之。
比起自己,他更心疼的是自家夫人。
若是四年前就遇到良医查出病因,并对症下药,他家夫人又何必受这么多次苦?
这世上的良医都到哪里去了?
田秋娘忙劝道:
“夫君,别怪丁大夫!她今日是第一次为妾身看病,不知道也是正常的。要怪妾身命苦,恐怕是无法再侍奉夫君左右了!”
“夫人,不会的!为夫今生只有你一人,你就在府里好好做你的夫人,哪也不许去!”
“夫君!”田秋娘柔柔一声叫喊,内心早已肝肠寸断。
夫君是个万里挑一的好夫君,可是,他同时也是个孝子。
不管他如何护自己,也难过老夫人那一关。
他们这对夫妻,也不知道能做多久。
想到这里,田秋娘的感伤更盛,哭声更凄。
“孩子都没了,你还有脸哭?”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
随之走进来的,是一位眉目威严的中年妇人,约有四十岁上下。
李伯钊夫妇连忙行礼,“母亲,您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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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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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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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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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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