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爷,你也会呀?”
“是啊,”老乞丐望着远处城墙上那一把在光照下寒气逼人的剑柄,佝偻的身体陡然直了一些,“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阿爷,你吹牛,我不信,我不信。”
阿良置气般把地上的一横一纵用脚抹去,只留下陈子安画的一纵一横。
他拿起手上的木剑,出剑,劈砍,出剑,劈砍。
这时,阿良的剑劈砍到饮酒微醺归来的老儒生。
老儒生停下来,看了看阿良,眯缝着眼睛,蹲下来,指着地上的一纵一横,打了个酒嗝:“少年哟,不如跟我读书吧,不然你不懂这一横一竖之间的玄妙。”
阿良眼睛明亮。
“老先生,有什么玄妙呀。”
老儒生踉跄着喝一口酒,念叨道:“横剑攻于技,以求其利,是为捭;纵剑攻于势,以求其实,是为阖,捭阖者,天地之道……此间玄妙,能悟者寥寥无几,老乞丐,我看你倒像是活明白了的。”
老儒生说完,走进草堂。
“小郎中,沽酒,沽酒!”
老乞丐看着老儒生走进草堂的背影,拉起阿良的手。
“走了,走了。”
“阿爷,我们去哪?”
“去哪都好,只要不是在这里就行。”
……
夜笼烟雨楼。
月光照在清冷的楼阁,夏清月抬头看天空逐渐明亮的月亮。
身后,侍女飘剑赞道:“小姐,今夜的月光,真的好美啊。”
夏清月回头,神色冰冷,往常的自信和骄傲重新浮现,她冷哼一声:“我不喜欢月亮。”
飘剑一脸不解,大着胆子道:“为什么呀?它好漂亮的,凉城的月亮好像比其它的地方明亮呢。”
“八年前,我发现照着我的月光也在照着别人,但别人却能有吃的,有穿的,而我随时都会被饿死,从那时开始,我就不喜欢月亮。”
“但现在你已经是我天宗圣女了。”
楼阁处,忽然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月光下,老妪杵着拐杖缓缓走上来,月光照在老妪的脸上,额头岁月攀爬,一双眼睛充满沧桑,拐杖上挂着一个精致的玉瓶,身后跟着一背着剑的男子。
“老身见过圣女。”
夏清月眼中露出一抹惊讶,微微屈身,恭敬道:“弟子拜见师叔!”
她看一眼旁边的男子,淡淡的道:“钟师兄。”
背剑的男子微微点头,二十四五,长得倒也俊秀,一双眼睛自上楼后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夏清月。
此人叫钟尘,是天宗年轻一代弟子清字辈中杰出的天才,少年成名,十五岁时,在沧州曾一剑斩杀泥儿会的副帮主,十八岁就已进入剑意第二境
加入天宗后,更是声名鹊起,被誉为天宗四杰,在天涯阁为青年俊杰设定的青龙榜上排进前五十,足见其实力,潜力极大。
至于老妪则是天宗传功殿的三大长老之一,是天字辈中赫赫有名的坤道,是出家之人。
主要负责宗门中女弟子的修为考核和传授功法。
天静长老入座,目光扫一眼躬身行礼的侍女飘剑,眉头皱道:“身染俗尘,神思不定,气息虚浮,当初我把玉女功传给你,真是浪费了。”
飘剑闻言,噗通跪倒:“请长老责罚!”
天静长老目光又扫过圣女夏清月,冰冷的脸上挤出和善的笑容,神色也有些意外。
“不错,进入一品了,原本我以为你还要半年时间苦修才行,看来你师父让你出山历练,果然是对的。”
一旁的钟尘听后,眼中炽热之芒更是难以掩藏,开口道:“早就听宗门其他师兄弟多次提及师妹是修行天才,果然不假,再过两年,师妹说不定就要赶超我了。”
夏清月看一眼钟尘,眼中的微微不满一闪而逝,这话什么意思?是说我现在不如你吗?
不过是在宗门之中只知道一味苦修和消耗宗门资源的沽名钓誉之辈罢了。
夏清月看着跪在地上的侍女面色惶恐,她又暗暗庆幸,幸亏得到了血元果,不仅治好了内伤,还让自己顺利突破至一品,虽然借助药力突破会导致境界不稳,但总算过了宗门这一关。
钟尘没有得到好脸色,被晾在一旁,表情略微有些尴尬。
“师妹刚入一品,境界还未稳固,我这里有几枚稳定境界的丹药,请师妹不要推辞。”
“不用了。”
夏清月心中暗藏着血元果的秘密,钟尘讨好她,反而让她造成应激,情绪波动有些大。
天静长老这时道:“钟尘,你先下去吧,好好休息,名剑就在眼前,能不能拿到,全看你的能耐了。”
“天静师叔放心,钟尘一定会取得那天下名剑。”
说完,他转身离去,到楼梯口时,还不忘回头看了看夏清月。
“师叔,宗门要取剑?”
夏清月眉头微皱,这么大的功劳,怎么可以让旁人夺去。
“嗯。”
老妪点点头,起身道:“天下十大名剑,原本有九把本就属于道宗之物,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才导致天下名剑散落四方,寒渊出世,我们天宗当然得拿回来,不过以我的身份,不好出手,只能靠钟尘靠你取回来,对了,那隐剑客究竟怎么回事?”
春草堂。
柳如雪穿一身粉霞罗裙好似与天空红霞共为一体,云锦儿抱着雪狐在投食,雪狐自从那晚服用陈子安给的药丸后,整天都处于昏睡状态。
“相公,今夜月圆凉城是不是有花灯看?”
陈子安正在后院捣鼓草药,见柳如雪换了一身好看的罗裳,他把丹炉放在一旁,洗了洗手。
“娘子也喜欢看花灯?”
“嗯呐,我来凉城,还没有好好的出去逛逛呢。”
柳如雪一脸期待的看着陈子安。
“好啊,我去换一身衣服。”
柳如雪抿嘴一笑。
“相公,我和锦儿要去清河舫船上看花灯,那里都是女人,相公要去娶个小妾回来?”琇書蛧
“啊?我没那意思。”陈子安有些尴尬,从腰间解下钱包递给柳如雪,“娘子,你和锦儿出去安全吗?”
“放心,我们和哑婆一起去。”
“行吧,早些回来啊。”
陈子安走到前堂,果然见哑婆也在,陈子安依旧有些不放心,从柜子里找出一截竹炮递给云锦儿:“你们要是遇见危险,就用这个发信号,我会第一时间赶来的。”
云锦儿噗哧一笑。
“姑爷,你还会弄这个?你是不是不放心小姐啊。”
陈子安赏云锦儿眉头一个爆栗。
“最近凉城的剑客太多,经常都有打架的,小心点好。”
“是是是,我知道了,保证不闯祸。”
云锦儿把陈子安递给她的竹炮随意收起来,把嗜睡的雪狐递给陈子安抱着,心道:若真是出了事,你一个不会武功的姑爷,又能做些什么,在说我们不惹别人,他们就应该千恩万谢了。
“相公,那我们去看花灯喽,店里没病人早些关门歇着呢。”
柳如雪走到门口,哑婆租了一辆马车,让陈子安放心不少。
目送柳如雪乘坐的马车沿着清水河的街道远去,陈子安准备关门打烊。
今夜,凉城有观剑大典。
会很热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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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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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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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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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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