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轻轻的浮动,那风铃也随之荡漾了起来,飘带静静起舞,那带着牵挂的字迹异常醒目,似乎随着清风,将这念想,挥向了远方。
她站在最高之处,俯首望着公园中的风景,一瞬间,竟恍惚了起来。仿佛看到了昔年岁月静好时,他与她在公园中漫步的那一刻。
墨白,我对你的思念,你在远方能够感受得到吗?
如今已河清海晏,国泰民安,如果你还在,你感受到了我的思念,就快些回来,我和思归,都在这里等着你。
“沐歌,你想什么呢?”
“啊?”思绪飘飞间,骤然被宋明泽的呼唤打断了思绪。
只闻宋明泽说:“挂上了就快下来啊,这里这么高,当心别受伤了。”
“啊,好。”楚沐歌便没有在那扶梯上逗留,顺着扶梯爬了下来。
抬头,望着那风铃随风而漾,心中生出了释然,她坚信,他一定还在这个世上。远方的他,一定会感受到这份思念,并一定会与她在此处重逢。
“妈妈。”思归轻轻的扯了扯楚沐歌的衣襟,眨着清澈的眼眸:“爸爸他在外地,真的能够看到这个风铃吗?”
楚沐歌笑了笑,蹲下身,抚摸着思归的脸颊:“爸爸在远方,一定会感受到妈妈的这一份心的。”
”如果今年这株梅花在冬月绽放了,爸爸就会回来了。只要思归乖乖的,听妈妈的话,爸爸一定会早日归来,陪妈妈和思归的。”
“嗯。”思归一双小小的眼睛中充满了真挚:“思归一定会乖乖听妈妈的话,让妈妈放心。如果爸爸感受到了思归的孝心,也会早点回来和妈妈团聚的,对不对?”
楚沐歌轻轻一笑,欣慰地拍了拍思归的头,“对的,思归真懂事,爸爸回来后,看到这么乖的思归,一定会很开心的。”
她站起身,望着初成的梅树,望着翩翩起舞的风铃,心中竟起了一丝怅然。
“沐歌。”宋明泽看出了她的心事,便宽慰:“你放心吧,这风铃会带着你的心意,随风飘扬的。他一定能感受得到,过不了多久,他便会回来与你团聚的。”
“嗯。”楚沐歌没有多言,只是对思归与宋明泽开言:“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好。”说着,几个人便离了去。
走了几步后,楚沐歌又回头望了一眼,那风铃仍然随着清风舞动,发出悦耳的响声,她的心也随之跃动了一下。
随后她便转过了身,便与思归和宋明泽一同离了去。
如今已经数月过去,那风铃一直在梅树上随风起舞,可红梅未绽,斯人亦未归,亦不知何时是归期。
她的手抚摸上了那棵红梅树,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了树上。
夜风虽寒,可那梅树却带着浸入身骨的暖意,一如昔日,她靠在他的怀里那般,那样暖,那样坚实。
一瞬间,她泪水终于从眼眶中落了下来,沾在了那棵梅树上。这些年来,她在人前一直坚强振作,可在无人之时,却再也伪装不住了。
她靠在那红梅树上,一边流着泪,一边喃喃着,“墨白,你知道吗,浮园那一夜过后,我们有了一个孩子,他很懂事,也很聪明。”
“我给他取名为思归,便是取了思你归来之意。他的那份睿智,和你很像很像,如果你看到了我们的孩子,你应该会很欣慰吧。”
“墨白,你说待到河清海晏,红梅绽于冬月之日,便是你归来之时。七年了,如今已经河清海晏,可红梅却还未绽放,究竟何时是你的归期呀。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她默默的流着泪,一个人与这梅树相依而畏,寒夜之下,无人回应她的相思之苦,与她相对的,也只有这不解意的寒风。
一心人不在,终尽断肠。
夜逐渐深了,她一个人在湖畔公园伤情了一会儿,便离了去。
待她到家之时,已经到了十点钟。
这个时候,家人们大概都已经入睡了,怕吵醒家人,她便轻轻的打开了门,准备悄悄的走进房间。
“沐歌,回来啦。”不想,一进门竟闻得了嫂子蒋文琴的声音。回过头,只见蒋文琴在客厅中缝补着衣服。
“嫂子?”楚沐歌走过去,坐了下来:“这么晚了,你还没有睡呀?”
“是呀。”蒋文琴一边认真缝着衣服,一边轻声说着:“我看着你大哥的衣服已经破了,就给他缝一下,要不然他着凉了怎么办。”
“他也真是的,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总是让人担心。”
蒋文琴虽然言语带着嗔怪,但脸上却是极尽温柔的。这些年来,她一直如此,始终做着一个勤恳善良的贤妻良母。
虽然已经年过四十,但与大哥楚铭航的感情却从来都没有变过。夫妻恩爱了半辈子,十几年来一直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一如年轻的时候。
看着嫂子为大哥缝衣服的样子,她不由得想起了昔日在浮园和温墨白做夫妻时,为他缝补衣服的那个时候。
那时他们又何尝不是这样的恩爱,可却不过也只是昙花一现而已,如今时过境迁多时,早已化作了过眼云烟。m.χIùmЬ.CǒM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心中刺痛了一下。可这般情绪却不能在蒋文琴的面前表露出来,这时她看到了蒋文琴的鬓发上多了一个发饰,便想着转移话题压住这份忧绪。
“嫂子,你头上的这个发饰好漂亮,之前没有见你戴过呀,是新买的吧。”
“是呀。”蒋文琴摸了摸发饰,笑意中满是柔情:“这是你大哥他前些日子送给我的,再过几天,就是我们结婚二十年的纪念日了。”
“原来是这样。”楚沐歌看着蒋文琴幸福的神情,不由感叹:“二十年了,真快呀,这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记得嫂子你刚嫁到楚家的时候呢。”
”大哥他真是有心了,送给嫂子这么精致的礼物,这二十年,你们的感情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变。”
蒋文琴微微笑言:“嗐,都这么大岁数了,马上就到了给皓呈说亲的年龄了,还整这些小玩意。他就是这样,一把年纪了,还老爱整这年轻人的那一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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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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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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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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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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